唰的一下。
    關聖臉色驟然一變，怎麽也沒想到最後關頭會出現這種意外。
    而另一邊，被卷入虛空裂縫的天道界武者們，全部落在了軒轅城中。
    霎那間，城中的所有百姓都被驚動了。
    “看，快看，是家主他們回來了！”
    “咱們軒轅氏族的武者們，全都回來了。”
    “太好了，贏了，贏了，我們贏了！”
    城街小巷，各家各戶，凡是軒轅氏族的人，全都出來迎接。
    一時間，軒轅城內，熱鬧非凡。
    “大小姐！”
    “大小姐！”
    “快醒醒，回來了，他們都回來了。”
    “……”
    一名丫鬟衝進李雨煙的院子中，對著門內還在睡覺的李雨煙喊道。
    隻是一句話。
    李雨煙頓時坐直了身子。
    來不及洗臉刷牙，換上一件幹淨得體的衣服，她就打開門，朝著城門口一路狂奔而去。
    很快，她就來到了這裏，看到了人山人海的武者們。
    可看到他們的第一眼，李雨煙，怔在了原地。
    沒有想象中凱旋而歸的開心。
    所有武者臉色沉重，低垂著腦袋，像是有著某種心事。
    爺爺軒轅摘陽癱坐在地上，一滴一滴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
    爸爸軒轅踏海也呆在原地，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誰也不知道這態度，代表著什麽。
    李雨煙想要問個清楚，一步一步，緩慢而又沉重地走到他們麵前。
    “爸，怎……怎麽了？”
    “怎麽都不說話？”
    她來到父親麵前，聲音顫抖著詢問道。
    軒轅踏海歎了口氣，搖搖頭。
    李雨煙又看向軒轅摘陽：“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麽？”
    軒轅摘陽沉默不語，那態度已然是一種回答。
    李雨煙的目光隨後又看向了天道老人，看向了鬼穀老人，看向軒轅青柯……
    可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都低著頭，滿是自責。
    在絕對的危難麵前，他們沒有任何能力，依舊是關聖挺身而出！
    清風道人本想劃開虛空裂縫回去，奈何，傳輸力量，已經消耗了體內的力量，實在是用不出來。
    這一刻，李雨煙麵如死灰，在人群中不斷尋找，尋找著自己想要追尋的那道身影，卻久久沒有任何結果。
    直到最後，李雨煙才反應過來。
    都回來了。
    所有人都回來了。
    卻唯獨隻有關聖一個人，沒有回來。
    可就在這時！
    天道老人似乎是想到什麽，怒吼道：“都低著腦袋幹什麽？”
    “別忘了，關聖是天道界守護神，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宇宙三大核心法則！”
    “你們看看地獄界，地獄神一死，地獄法則崩潰，地獄界也就崩潰了。”
    “同樣，天道界也是如此，要是關聖真的死了，我們天道界豈不是也沒了？”
    天道老人的一番話頓時如醍醐灌頂，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回過神來。
    “對啊！”
    “說的是啊，要是關聖真出事了，他身上的法則之力，豈不是也會消失。”
    “到那時候，天道界，還能完完整整地存在嗎？那絕對不可能啊。”
    這一番話，像是給眾人的心髒強行打了一針腎上腺素。
    每個人又興奮起來，恨不能馬上回到剛才的古界，去看看最後的結果。
    天道老人看向李雨煙，沒有多說什麽話，隻是淡淡道：“相信你老公。”
    “相信他！”
    “也許，等待的時間會很長。”
    “但，這一天，不會來得太慢！”
    軒轅摘陽也鼓起了勇氣，走到孫女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
    “我孫女婿，吉人自有天相！”
    “咱們隻管打理好天道界，照顧好那兩個孩子。”
    “這——就夠了！”
    軒轅踏海：“我們，會一直等待關聖歸來。”
    “說不定是等一會兒！”
    “說不定是明天！”
    “說不定是後天！”
    “但，總會有那麽一天出現的。”
    眾人紛紛安慰李雨煙，李雨煙心頭滿不是滋味，但還是忍著要落淚的衝動，重重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
    “我會好好等關聖回來。”
    她抬起頭，凝視著天空的方向，大喊道。
    “關聖，我等你回家。”
    ……
    ……
    回家！
    回家！
    回家！
    回家的信念在關聖心中猶如翻湧的海水，籠罩全身。
    他不停地對著天空甩手，卻是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空間法則！”
    “出來，出來啊，給我出來，空間裂縫。”
    不知道甩了有多少下，空間毫無波動。
    而修羅神那兩具肉身，卻已然化作兩顆小型的黑洞。
    隻見以黑洞為中心，周遭的一切都在被吞噬。
    泥土。
    石塊。
    刀劍。
    雕像。
    宮殿建築物。
    就連萬象森林的樹根也無法幸免，被無情地卷入了那黑洞之中。
    大地開始強烈震動起來，天空，狂風驟來，暴雨傾盆落下，衝刷著關聖的臉龐。
    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染濕了。
    回頭望去，就連雨水也被黑洞所吞噬。
    很快，大地被卷入其中，關聖不知不覺地，漂浮在了空氣中。
    那黑洞擴張的速度極其緩慢，按照某種節奏。
    他盯著這兩個黑洞，就像盯著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沒有絲毫情感，沒有半點情緒。
    它凝視著關聖。
    關聖也凝視著它。
    它慢慢朝著關聖靠近。
    耳邊，響起了殺戮法則的聲音。
    “你逃不掉的，我就是會吞噬掉你，吞噬掉我視線中，所有活著的生命體，我要讓你們知道，誰才是這個人域的，王牌法則！”
    “即使獻祭法則之力，那又如何？”
    “一百年後，一千年後，一萬年後，隻要有人重新提起殺戮二字，我一樣會重新出現！”
    “關聖，哈哈哈哈，天道界的守護神，不過如此，我會吞噬掉你，吞噬掉你的宇宙三大核心法則！”
    “我會向古界那老頭證明，誰，才是最強大的法則！”
    聲音，古樸，悠遠，低沉，卻刺耳，帶著一絲陰森。
    它一遍遍的回蕩在關聖耳邊。
    像是一根根針，紮在他的耳膜上。
    不知過了多久。
    古界，也被這兩顆黑洞徹底吞噬。
    他的視線，被美麗的星辰大海所包裹。
    宇宙深處，無數星球，漂浮，旋轉，緩慢而又優美。
    優雅得宛若跳芭蕾舞的女孩。
    此刻。
    關聖隻覺得自己也像是一顆星球。
    那黑洞，仿佛沒有形狀。
    它就是一個平麵，逐漸靠近關聖，逐漸吞噬關聖的視線。
    “要死了嗎？”
    這一刻，關聖是真覺得自己的生命，好像走進了倒計時。
    沒有多少時間了。
    他盡可能將這美麗的宇宙，記在腦海中。
    黑洞內的另一個世界，又會是什麽樣子？
    沒有人知道！
    生命，在宏偉的宇宙中，總是顯得如此渺小。
    即便是神靈，也無法例外。
    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
    “可是，我不甘心啊！”
    “明明還有一絲可能性的，就差那麽一點，就那麽一點，我就能……回家了。”
    關聖思考，是自己的所有安排不夠完美嗎？
    不！
    他已經足夠完美了。
    換一個人，都未必能有他做得這麽好。
    但！
    有些事情，並不是做得完美就好，要靠運氣。
    無力的關聖，晃晃閉上了雙眼。
    然而。
    就在這時。
    那黑洞之外，一尊巨大的金色佛像，樹立起來，從宇宙深處而來！
    並且，在那金色佛像旁邊，還站著一頭巨大的飛鳥，純白色的羽毛，沐浴著陽光的味道。
    兩尊龐然大物，竟擋住了黑洞，攔在關聖身前！
    就在這時，關聖耳邊，出現了另一道聲音。
    “去往人域外吧！”
    “天道界守護神！！！！！”
    “我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