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軍區大院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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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寧的車開得很穩。
    楊霄望著車窗外熟悉的大院。
    許多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
    八歲,姐姐牽著他第一次走進省軍區家屬院的大門。
    十歲,被院裏的大孩子欺負,姐姐操起棍子為他報仇,打得滿院的孩子鼻青臉腫。
    他和姐姐在籃球場跪了一個通宵。
    十三歲,姐姐讀大學很少回家,他的身邊多了一個二姐陳夢琪。
    二姐一手牽著自己,一手牽著莫雨去上學。
    對了!
    那個時候幹爹一家也住在家屬院裏。
    他總是偷偷帶著幾個孩子去後門的燒烤攤偷吃。
    十五歲,莫雨說想養一隻鳥,掏鳥窩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一隻胳膊。
    十八歲,站在雨中跟父親激烈的爭吵。
    二十歲……
    往事如同電影在楊霄的眼前閃過。
    咯吱!
    楊寧突然急踩刹車。
    楊霄坐在副駕駛沒有栓安全帶,腦袋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
    他看見車頭前停著一輛打著大燈的轎車。
    “這裏不是單行道嘛!”楊霄記得家屬院的內部路狹窄,都是單行通道,他確定楊寧沒有逆行。
    是誰?
    在省軍區的家屬院裏也敢橫衝直撞。
    對麵轎車的車窗落下,從駕駛室伸出一個平頭腦袋,大聲嗬斥道:
    “滾開!
    沒長眼睛啊!”
    “哎,我這暴脾氣!”
    楊寧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往對麵的駕駛員走過去。
    楊霄擔心姐姐吃虧,也跟著下車。
    對麵是一輛新款的虎頭大奔。
    市場價一百多萬。
    在2003年能開上這樣的車非富即貴。
    難怪這麽囂張。
    楊寧還算客氣,對大奔的司機說道:
    “同誌,這裏是單行道,請你倒回去,從左手邊進去。”
    “哈哈!”
    司機和副駕駛的男人咧嘴大笑起來,說道:
    “同誌?
    哈哈!哈哈!
    美女,不是這院裏的人吧?
    看看清楚車牌。
    趕緊把你的破車讓開,給我滾蛋!”
    奚a88888!
    好囂張的車牌!
    可惜它遇到更囂張的人。
    砰!
    楊寧一腳踹在大奔後座的大門上,喊道:
    “覃老二,滾出來!
    把你養的狗拴好,再敢亂咬人,我宰了他!”
    “你幹什麽!”
    大奔的司機和副駕駛下來,他們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穿著花襯衫,脖子上帶著小拇指粗的金鏈子,他們想要拉扯打楊寧,但是被楊霄擋住路。
    “哎呀!”
    司機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輕蔑地瞥了楊霄一眼,譏諷道:
    “今兒還真是遇到不怕死的人啦!
    連一個小警察都敢在我們麵前囂張,不想活啦!
    兄弟,咱們活動活動!”
    砰!
    楊霄突然出手,一腳踹在司機的小腹上。
    這一腳夠狠,夠突然。
    而且下腳的位置非常陰毒。
    一米八幾的司機捂著肚子跪倒在地上,瞬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一張臉憋得通紅。
    副駕駛的男人沒想到楊霄說動手就動手。
    愣在原地一會瞅楊霄,一會瞅跪在地上的兄弟,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嗝!”
    後排的車門打開,一個渾身冒著酒氣的男人打開車門,在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了下來。
    他努力睜開迷迷瞪瞪地眼睛,看了一眼身穿警服的楊霄,沒有認出來,又歪頭看到一臉陰沉的楊寧。
    迷瞪的雙眼睜得溜圓,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似乎酒也醒了幾分,甩開兩個女人的攙扶,說道:
    “哎喲,這不是楊教授嘛!
    可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你啦……嗝!回來看楊叔叔?
    嗝!你們這些不開眼的東西。
    知道她是誰嗎?
    楊寧!楊大小姐!奚川大學最年輕的教授!
    軍區家屬院的驕傲!
    我們挨打時候,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覃天宇喝多了!
    楊寧皺著眉頭,不願去跟一個酒蒙子糾纏,指著旁邊的路說道:
    “覃老二喝多了,送他回去!
    這裏是單行道,原路倒回去!
    從左手邊的那條路去一號樓。”
    司機和副駕駛還算有點眼力。
    看出眼前這兩個人跟老板是熟人。
    不敢再耍橫。
    讓女人把站不穩的覃天宇攙扶進車裏。
    大奔飛快地往後倒車。
    楊寧和楊霄重新回到車上。
    楊寧搖頭歎息道:
    “哎!
    覃老二算是徹底廢了。
    覃叔叔還有半年就要退了。
    希望他別給家裏惹禍。”
    楊霄沒有說話。
    默默地地低了頭。
    前世他和覃天宇被視為軍區家屬院的恥辱。
    兩個人惹的事都牽連到家裏。
    楊家敗了。
    覃家的下場更慘。
    前世楊霄在漂亮國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覃家出事的一年後。
    具體原因不是很清楚。
    隻知道覃天宇被執行死刑。
    原奚川省軍區司令覃山岩在退役三年後被送上軍事法庭。
    楊霄得到了彌補錯誤的機會。
    覃天宇恐怕沒那麽幸運。
    看他的做派,最後還是逃不過被審判的下場。
    姐姐楊寧比楊霄大六歲。
    今年已經三十。
    在家屬院裏她跟覃天宇是一起長大的。
    楊霄屬於更小的一波。
    跟覃天宇沒有什麽來往。
    楊寧替覃家惋惜,楊霄隻當沒有聽到。
    轎車開出家屬院,行駛在主幹道上。
    大奔停在一號樓門前。
    覃天宇把一疊鈔票丟到司機的懷裏。
    “老板!”
    司機有些意外地回頭。
    覃天宇端正地坐在車裏,目光清明,哪裏像喝醉的樣子,說道:
    “三兒,這些錢拿去。
    別怪老板不替你出頭。
    以後見到這個女人躲遠點。
    我要是不裝醉,今天這事兒沒完!”
    “老、老板,她是誰啊?連您都怕她!”司機不客氣地把錢收好,揣進褲兜裏。
    啪!
    副駕駛那人一巴掌拍在司機的腦袋上,罵道:
    “傻子!
    老板那是怕嗎?
    老板是讓著那娘們,不跟她計較!”
    “我是真怕!”
    覃天宇毫不掩飾他對楊寧的懼怕,推開身邊的女人,打開車門,整理身上淩亂的衣服,雙手插著褲兜走進一號小樓,嘴裏小聲地嘀咕:
    “她可是差點成為我嫂子的女人!”
    楊寧駕駛汽車一路向南。
    姐弟倆在車裏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姐!”
    楊霄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覃大哥已經犧牲三年了,你還是忘不了他嗎?
    你應該從過去的日子走出來,為自己生活。
    我想這也是覃大哥願意看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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