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風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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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屋內燈火通明,溫暖安逸,與外邊的風雨交加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鄭逸此時正伏在桌子上,計算汽艇的承重與速度,為改裝做準備,被突然闖入的劉春來幹擾後,心裏本來就有些不悅,聽了劉春來的話,更是皺起了眉頭。
“沒空。”
他甚至都沒看對方一眼,隻是冷冷地回應。
劉春來的酒癮犯了。
兩年來的放縱,讓他幾乎天天與酒相伴,一到天黑就更是難捱,沒有了酒精的‘安撫’,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個不停,連帶著身子也在發抖,鼻涕眼淚更是不受控製,那樣子既可憐又可悲。
看見鄭逸不理他,劉春來顫顫巍巍地抹了一把鼻涕,幾乎是在哀求,“秀才,就一口,喝一口就行,我實在挺不住了。”
鄭逸在小隊裏的代號本來是‘旱神’,隻不過他生性古板,動不動還會冒出一些古時候文人地酸腐氣,因此,隊員們更喜歡戲稱他‘酸秀才’,最後連酸字都省去了,直接叫成了‘秀才’。
對於這兩個稱號,鄭逸其實都不喜歡,不過相較於女性化的‘旱神’稱謂,秀才這個詞似乎還要好上一些,也就由得他們去叫了。
“你這是在作賤自己。”
鄭逸停下了手裏的筆,轉頭看向劉春來,眼神中毫無憐憫之意,冷聲道:“都已經堅持兩天了,現在要是放棄,那就徹底廢了。”
“劉春來,別讓我看不起你。”
一句話讓劉春來如遭雷擊,背靠著牆壁無力地滑坐在地上,臉上滿是痛苦之色,胡亂地揪著自己雜亂的頭發,呢喃道:“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因為我害死了老三,要不是我暴露了,他就不會死。”
“星神也不會死,還有風伯……”
“夠了!”
鄭逸忽然暴喝了一聲,起身一步到了劉春來的身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領,“你以為他們死了,隻有你一個人傷心?!”
由於憤怒,他臉上凸起的青筋猶如一條條蚯蚓般清晰可見,“我們也難過,我們也傷心,可我們不會像你一樣自暴自棄!”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都羞與你為伍!”
一向文質彬彬與人為善的鄭逸今天是真的怒了,揪著劉春來,毫不客氣的便是兩記耳光,“老三他們沒了,你知道最傷心的人是誰嗎?”
“是隊長,陸東源!”
“給老三他們立碑的時候,我能看得出,也能感覺的到,陸東源的眼神裏沒有了光,他的心都碎了!”
“你能用酒精麻痹自己,我們可以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嬉笑胡鬧遊戲人間,隻有他不行,他得硬挺著!”
“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還有牽掛,還有需要照顧的人,你以為這些年你躲在牧區,什麽事都不幹,吃飯喝酒的錢是哪兒來的?”
“不光是你,還有魔星,還有水神,還有我,隊長一直在暗中關注著我們,一直在偷偷安排著我們的生活,你能哭,能抱怨,他呢?!”
劉春來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呆呆地看著鄭逸,囁嚅道:“你是說……隊長早就知道我的事?”
鄭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把劉春來一把推得撞在牆上,“我這兩年,總會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收入,像是什麽稿費,什麽獎勵,我就在懷疑是隊長做的。”
“我問過魔星還有水神,他們也都有類似的經曆。”
“後來我又查了你的資料,兩年前你流落到牧區,對於你這樣一個爛酒鬼,什麽都做不了,牧區的人非但沒有趕你走,反而接納了你,還會時不時地給你送糧食,你就沒想過,人家憑什麽這麽做?”
劉春來一瞬間變得失魂落魄,神情也變得恍惚起來,喃喃道“我還以為是牧民人情厚……”
鄭逸重重地哼了一聲,“兩年了,他一直在暗中救濟你,就是希望你能幡然悔悟,自己振作起來,可你是怎麽做的?如果換了我,就你這麽擺爛,早就扔下不管了。”
“隊長卻不一樣,明知道你爛成這個樣子,這次還是把你找來了,還想著帶你上島,你就打算這麽報答他?”
“就你現在這德性,誰敢讓你上島?完不成任務還在其次,萬一把大家害了,你就是百死莫贖!”
“我,水神,魔星,我們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嘴上不說,那是情義,更是對隊長的理解和尊重!你要是想死,趁早滾遠一點,別連累大家,更別連累隊長!”
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般直戳靈魂深處,劉春來呆滯了幾秒後,再也抑製不住的放聲痛哭起來,“隊長,是我害死了老三他們,我才是那個該死的人,我對不起你……”
到底是在一起經曆過生死的戰友,鄭逸又何嚐沒有因為老三他們的去世傷心欲絕,看著痛苦到無法自拔的劉春來,他的眼睛也忍不住紅了,“隊長從來都沒有怪怨你,我們也沒人怪怨你。”
“你心裏要是還有隊長,還有這幫兄弟,就振作起來!”
“別忘了,你是雨師!是最優秀的偵察兵!”
最後的兩句話,鄭逸幾乎是喊出來的。
劉春來被刺激的狠狠打了個冷戰,伸手抹去眼裏的淚水,從地上站起身來,眼神中再也沒有了迷茫,神情變得堅毅起來,他咬著牙道:“秀才,幫個忙,來一拳。”
鄭逸立即就明白了他是想要借助疼痛來抑製酒癮,於是點了點頭,“好。”
怦然一拳,擊打在劉春來的肚子上,隨著胃裏一陣痙攣,翻江倒海般的感覺瞬間襲來,劉春來悶哼了一聲,弓著身子幹嘔了好一陣子,很快又挺直了身子,拚命地搖頭,“不夠,再來!”
鄭逸二話不說,又是一拳打了過去。
這一次,劉春來硬生生挺住了,隻是從那抽搐的麵孔也看得出他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靠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好一會兒才又一次挺直身子,這一次幾乎是在咆哮:“不夠,再來!”
這一幕讓鄭逸想起了當年在一起訓練時的場景,他笑了,笑中帶淚,手下卻是毫不留情的一拳打了過去,“挺不挺得住?”
“我是雨師,夏國軍人,最好的偵察兵,再來!”
“我一定要跟著隊長上島,再來!”
“這一次,我就是死,也絕不會再拖累大家,再來!”
“再來!”
“再來!”
驚心動魄的嘶吼聲,穿過小屋,遠遠地傳了出去,就連天地都為之動容。
風雨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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