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雲還真的沒猜錯。
    李大郎代替蘇譽視察完後，便回了府，去找顧長樂。
    顧長樂正在看賬本，小包子在一旁睡著覺。
    紅纓則拿著針線包，正在給小包子縫東西。
    李大郎被請進來後，他直接便單膝跪下，沒有說話。
    顧長樂看著他，好奇地問：“這是做什麽？”
    紅纓也把手中的針線活放下，看了過來。
    李大郎鄭重地說：“小姐，我想納個妾。”
    顧長樂被他突如其來的話搞得有些懵。
    “你正妻都沒娶，怎麽就先納妾了？”
    李大郎前不久才跟著蘇譽立了大功，回來後顧老頭就把他塞進了大營裏，正式給了個軍職，讓他以後幫忙掌管營裏那一批撥給蘇譽用的兵。
    正是受重視的時候，東南不知道多少人家想和他接親。
    結果他不想著成家，居然想著先納妾？
    李大郎“嗯”了一聲。
    “納妾的人選......是方家那姑娘。”
    顧長樂挑了挑眉，說道：“你先起來坐著。”
    她讓李大郎起來，坐在對麵。
    紅纓放下手中的針線活，給二人倒了茶水，隨後便坐回自己剛剛的位置，好奇地等著吃瓜。
    “你若是喜歡，直接把方家人都撈出來便是。”
    “屆時恢複了良民的身份，嫁娶不就自由了？”
    李大郎有些愕然：“小姐同意了？”
    他想著方家先前與自家小姐有過節，他要納方雅雲，顧長樂會拒絕呢。
    卻沒想到，顧長樂直接給他出了主意。
    顧長樂笑了一下，反問道：“我為什麽不同意？”
    “我們王府婚嫁自由，我可不想強迫你們那些嫁娶之事。”
    先前這人就偷偷往鹽山那邊去，顧長樂就知道有情況了。
    不過對於底下人的這些事情，她一向是不管的。
    要怎麽做，隨他們自己折騰。
    隻要不做一些對他們王府有損害的事情便是。
    李大郎也知道是這樣，所以才敢來和顧長樂說。
    不然他直接把人偷偷接到府上藏起來便是。
    但他不會這麽做。
    “多謝小姐。”
    “既然要娶妻，那我讓府裏給你們準備婚事？”
    去年紅纓和李二郎完婚，李大郎年紀比李二郎還大上四歲，也是要成婚了。
    李大郎搖搖頭：“我不是娶妻，我是納妾。”
    顧長樂挑了挑眉。
    “你確定？”
    都往鹽山那邊跑了好幾次了。
    剛立了功回來，大冬天的路上全是冰，就自請過去那邊做苦活。
    這樣是為了納妾啊？
    顧長樂覺得自己腦子還算活絡，但居然有些猜不透李大郎在想什麽。
    “確定。”
    李大郎肯定地回答。
    “行吧，既是做妾，那你便找人自己操持便是。”
    “等夫君回來，我讓他放你幾日空。”
    李大郎說：“一天就行。”
    “納個妾而已，不需要這麽長時間去準備。”
    既然李大郎都決定了，那顧長樂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居然沒有先娶妻再納妾，這看起來還真的不多見。
    畢竟以李大郎的身份，要說一戶高門女子肯定是夠格的。
    可沒有哪個女子會願意自己丈夫娶妻之前就先房裏有了人。
    特別是那些家境不錯的人家，一聽到男方有這樣的事情，基本都不得再考慮一番這樣的親事。
    李大郎不可能不知道這樣的事情。
    得到允許後，李大郎便抱拳退下。
    紅纓這才拿著小板凳挪到顧長樂身邊，好奇地問道：“小姐，李統領要納的，是方家那姑娘啊？”
    顧長樂說道：“不錯。”
    “若不是這人，他也不必親自來見我，與我說明情況。”
    紅纓想起先前她去方家替顧長樂傳話時，方家那富貴的樣子，再想想如今一家人都成了罪奴，也不禁有些唏噓。
    “李統領的性子最是沉穩，方雅雲的性子肯定是有所改變，不然他也不會看中這人。”
    “若是真改了，又是喜歡，就算是戴罪之身，可直接給個名分也不是難事。”
    “為何要讓她做妾呢？”
    主仆二人八卦著這事，都挺好奇的。
    顧長樂也不看賬本了，與紅纓繼續探討著。
    紅纓又猜測道：“我想，會不會是那方家小姐估計沒有完全改好？”
    “不然以大朗的性子，好不容易鐵樹開花，結果就納個妾，怎麽看都不太對勁。”
    顧長樂頗有些讚同。
    “有道理。”
    “方雅雲性子刁蠻，為人任性，連她父母都管不住她。”
    “向北若是真要娶她，肯定要磨磨她的性子。”
    說到這，顧長樂也覺得有些無語。
    “方家出事到現在，已經快兩年了。”
    “期間他們被流放，一直在幹苦力，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他們家的改變都不為過。”
    “結果都到現在了，方雅雲這性子居然還沒磨好。”
    “這人真是......”
    顧長樂想起自己府君教她的一個形容詞。
    “真是頭鐵......”
    兩個人的猜測非常合理，感覺事情基本就是這樣了。
    .......
    等蘇譽回來，顧長樂便跟他說了這件事。
    順便讓蘇譽給李大郎放一天的假，讓他把喜事辦了。
    蘇譽聽了，也是滿臉詫異。
    “大郎要納妾啊？”
    顧長樂點頭，把今日和紅纓討論出來的猜想跟蘇譽說了一番。
    蘇譽聽後，也覺得頗有道理。
    顧長樂總結道：“這方家的小姐的性子確實有點刁蠻。”
    “以前有家世加持還好，現在沒有了家世加持，大郎如果直接娶了她，那就是又給了她靠山。”
    “估計這才磨了一點的性子又要惡劣回來。”
    “可做妾就不同了，即便是有了一點靠山，可她身份始終低人一等，還是能繼續磨磨她的性子的。”
    “大郎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才會不娶妻，而是納妾。”
    蘇譽笑著調侃道：“做了妾，以後她就不能仗著身份到娘子你麵前晃悠，也有這個原因。”
    畢竟這人，之前覬覦過自己呢。
    蘇譽一想到這，就覺得相當無奈。
    自己當時真的什麽都沒做過，甚至連個眼神都沒跟方雅雲對上過，怎麽就讓這人給看中了呢？
    搞不懂，實在搞不懂。
    顧長樂無所謂地說：“先前那件事，她也不見得就是真喜歡夫君。”
    “隻要她安安分分的，我無所謂她嫁哪裏。”
    “若是不然，哪怕是咱們李統領的妻子，我也不會給臉。”
    蘇譽看著自家娘子，總覺得她的氣勢比以前更甚了。
    之前整個王府都得靠著顧長樂操持，甚至曲州大營那些將軍們，見到顧長樂都得跟見到顧老頭一樣恭敬。
    這樣的顧長樂，身上的氣勢自然不是普通貴女能比的。
    蘇譽第一次見顧長樂時，就覺得她為人非常清冷。
    現在想想，這可不是清冷，而是在整個東南，都沒有一個人需要她用各種的笑臉去應付。
    但現在的顧長樂，身上那氣勢比先前更甚。
    蘇譽想了想，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詞。
    他的娘子，比以前霸氣了許多！
    再想到自己每日粗布麻衣的在城裏上山下地的，身上那氣勢好像也有些改變。
    他們夫妻二人每日同床共枕，都說不好是誰身上沾了誰的霸氣。
    蘇譽讚道：“娘子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