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閣老的女兒？
    王閣老雖然現在不在朝中了，但朝中還是王派獨大。
    所以這時候得罪他們，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
    大丈夫能屈能伸，沒什麽是過不去的。
    湯樂麵不改色地拱了拱手。
    “原來是王老的千金。”
    “天色太暗，在京城裏跑馬車還是慢一些的好，這樣更安全。”
    剛剛還義正言辭地嗬斥別人，現在卻變成了關心的話。
    不過車內的王豔娥倒是不介意。
    她今天出去城外拜佛，因為貪玩所以回來得晚了一些，這車夫趕車才趕快了一些。
    剛剛還路過那些巡邏的守軍，見到她王家的馬車都沒說什麽。
    沒想到這個小公子居然敢指著她家的馬車罵。
    在自己自報家門後，這小公子態度倒是變得還不錯。
    這人長得俊俏，性子也還是可以的嘛。
    夜晚，車內沒點燈，有些黑。
    所以王豔娥並不害羞，反而又大膽地打量了一下對麵的人。
    “多謝公子提醒。”
    王豔娥話裏帶著點笑意，柔聲問：“公子還沒告訴我，你是哪家的公子？”
    湯樂聽著她那語氣，總覺得有些古怪。
    但他沒多想，禮貌地回：“在下翰林院編纂湯樂。”
    “天色已晚，就不打擾小姐歸家了。”
    “翰林院編纂......”王豔娥說道：“原來是小湯大人。”
    湯樂幹笑一聲。
    一甲三人裏，他其實不是年紀最小的一個。
    蘇譽就比他還小一歲。
    不過他至今沒有娶妻，臉長得也嫩了一些。
    但這王家的姑娘叫他小湯大人，聽著總覺得有點別扭。
    要是她爹這麽喊自己，倒是還好。
    隻他第一次和這姑娘見麵，就這麽親昵地稱呼。
    “我趕著回家，車上又隻我一個姑娘家，不便送小湯大人一程。”
    “下次家中舉辦宴會時，我再給小湯大人下張請帖，屆時好好與你道謝一番。”
    王豔娥說完，才把簾子放下來。
    馬車夫重新啟動馬車。
    這次，速度放慢了不少。
    湯樂看著馬車走遠，皺了皺鼻子。
    “我又沒做什麽，有什麽好謝我的......”
    搖搖頭，湯樂對提著燈籠的近侍說：“走吧，我們也回去。”
    ......
    王豔娥回到府中。
    本以為自己今天晚回，她父親會等著她，順便說幾句。
    沒想到她父親壓根就沒出現。
    問了府中的下人才知道，她的父親一直和幾個朝廷大臣在書房裏商討事情。
    到現在大家都還沒出來。
    “又發生了什麽事？”
    王豔娥有些覺得，自己父親從朝中退下來之後，好像比以前在朝中更忙了。
    想起剛剛見到的人，她一邊往裏走，一邊打聽了一下。
    “探花郎麽......”
    走進廳中，卻意外看到一個與她麵容有幾分相似，年紀卻比她大不少的女子。
    “姐姐？”
    王豔娥有些驚喜地喊了一句。
    王豔娥是王閣老年紀頗大時才得的幼女，她的姐姐比她大十來歲，早已經出嫁了。
    而嫁的人，正是繼承王閣老衣缽的羅鏡文。
    兩人被坊間合稱為“洗屌師徒”。
    不過自從王閣老那一撞後，把這些事情當成笑話的人已經少了。
    王豔芳笑著招招手。
    “過來。”
    “聽說你今天要晚會，我還怕你趕不上宵禁呢。”
    王豔娥無所謂地說：“趕不上宵禁怕什麽？”
    “我是王家的女兒，那些守城門的人還敢攔我不成？”
    “也是。”王豔芳笑道。
    “對了，你這麽晚還在這裏，今晚是要在家裏歇下？”
    王豔芳搖搖頭：“不了，我等著你姐夫出來，便一同回家去。”
    他們府邸所在的位置是沒有宵禁的，隨時都能走。
    王豔芳也有些無語。
    自己好不容易帶著兒女們回娘家看看，結果丈夫一下朝回來，就和她父親躲到了書房。
    一直議事到現在都沒有停止。
    本想著等完事一起走，結果等著等著，不知不覺就這個時候了。
    王豔娥說：“姐夫和爹爹也是的，有什麽事不能明日再說？”
    王豔芳笑眯眯地回：“沒事，我再等會一會兒。”
    “要是等不到，我便帶著孩子先回去了。”
    “說起來......”
    王豔芳拉起妹妹的手，問道：“父親說你年紀也差不多了，要我最近幫你留意一下親事。”
    “我看沈家的兒子不錯，不如安排你們相看相看？”
    王豔娥最得王閣老疼愛，所以一直留到了17歲都沒嫁出去。
    不過明年18歲也是要嫁了。
    王閣老現在沒在朝中，要與自己以前手下的人保持親密的聯係，自然最好是用聯姻的辦法。
    如今他手下在朝中地位最高的，就是禮部尚書沈華粱。
    最近在內閣裏，他也逐漸掌握了話事權。
    所以王閣老準備把自己的小女兒嫁過去。
    正巧自己大女兒今天回娘家，他便跟王豔芳提了一下。
    聽說是沈家的兒子，王豔娥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不高興地說：“沈家這一脈雖是文脈，可沈家的後代讀書成績卻不怎麽樣。”
    “我聽聞沈大人的兒子，至今也不過是小小的秀才。”
    “在國子監裏，成績也就中等罷了。”
    “父親怎麽會讓我嫁他？”
    見到自己妹妹不同意，王豔芳勸道：“沈家與我們家關係好，兩家聯姻是親上加親。”
    王豔娥擺擺手：“姐姐別說了，這事我會跟父親說的。”
    “總之沈家的兒子我不喜歡。”
    王閣老平時最疼自己的小女兒，王豔娥說不願意，他肯定不會強迫她接受。
    王豔芳聽她說要自己去告訴父親，便也歇了心思，反正不用她去說就無所謂。
    不過......
    她還是問：“沈家的兒子你不喜歡，可你終究是要嫁人的。”
    “那你是有心儀的對象了不成？”
    心儀的對象？
    王豔娥想起剛剛見到的那個青年，回說：“倒是沒有。”
    “不過嘛，我若是要選，我肯定是要選一個知書識禮，科舉成績起碼一甲之列，長相又要十分俊朗的人。”
    “這樣的人，才配得上我嘛。”
    王豔芳有些驚訝。
    “你這是......想要嫁探花郎啊？”
    這些話指向的人，不就隻有一個麽？
    那就是探花。
    不過今年沒有會試，探花郎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她的妹妹是想再在家留兩年，等到會試時候再榜下捉婿？
    這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