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蕭寧一人VS三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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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陽城外!
    驚悚、懼意、震駭、不可置信、羞怒……所有情緒開始一起在拓跋努爾的胸腔狂撞。
    那感覺像是突然從高空墜落,胸腔被生生撕開,一種從未在他身上出現過的“恐懼”硬生生紮入骨髓,讓他連呼吸都亂了半拍。
    他不敢相信。
    他拓跋努爾,這輩子幾乎沒怕過什麽。
    從十六歲開始殺人,二十歲成部族悍將,三十歲一刀砍掉兩個部族的族長頭顱,四十歲以無可爭議的狂暴武力登上大汗之位。
    他一生見過大風大浪,見過無數強者,但從未見過這種情形:
    ——一個少年。
    ——一柄劍。
    ——三十萬大軍。
    而他拓跋努爾,堂堂大汗,竟被斬掉了一條手臂。
    他的大腦刺痛,像是被蕭寧那一劍劈開了一道裂縫。
    他盯著前方那道白影,呼吸像是被人掐住。
    “他……他到底是什麽……”
    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
    下一息,恐懼忽然像野獸般撲上喉口,把他徹底淹沒。
    “不對……不對!!!撤——!!!”
    他終於徹底回了神。
    不是穩住。
    不是冷靜。
    不是鎮定。
    是——崩潰。
    “護住大汗!!護住大汗!!!”
    數十名精銳親衛幾乎是瘋了般撲上來,將他圍成鐵桶一般。
    拓跋努爾踉蹌後退,踩在雪地裏的腳步全亂了形,甚至有那麽一瞬,他差點直接摔倒。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他的腿……在抖。
    “快退!!快退!你們這些蠢貨!!”
    親衛們強行拖著他往後撤,可蕭寧的腳步卻依舊不急不緩,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那少年一劍斷將,一劍斷臂,此刻邁步向前,像一頭行走在風雪中的神獸。
    拓跋努爾心底的那股恐懼被迅速放大到極致。
    他嘶吼:
    “別讓他靠近!!擋住他!!”
    可是他的聲音裏……已經帶著抖意。
    親衛們衝上去。
    衝上去的第一排人,被蕭寧一劍揮出一個弧形的血線。
    血霧在天地間炸開。
    拓跋努爾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這……這不是人……這是……這是妖!!!”
    他聲嘶力竭地吼出來。
    這聲音,像是終於承認了心底最深處的事實。
    他怕了。
    真的怕了。
    ——他拓跋努爾,怕了。
    數十名親衛死死擋在他身前,拖著他一路後退。
    每退一步,他的心都像往下沉一寸。
    直到被拉到後方一個稍微安全的陣後,他才猛地吸了一口冷風,仿佛肺都在疼。
    “呼……呼……呼……”
    他胸膛劇烈起伏。
    整個人像從死裏逃生。
    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竟然離他那麽近。
    他努力穩住身形,再抬眼望向前方。
    那一刻,他全身的血都涼了。
    ——拓拔焱的屍體還在那裏。
    熱氣仍從破開的軀體中蒸騰出來,像一柱柱肉眼可見的鬼火,在風雪中搖曳。
    那是他麾下最強的將軍。
    不是親子,卻是他最倚重的左臂右膀。
    就那麽……被劈成了兩半。
    拓跋努爾眼皮瘋狂跳動。
    這不是普通的敵人。
    不是大堯的少年皇帝。
    不是一個紈絝。
    這是——
    一個披著人皮走入凡間的殺神。
    他喉結滾動,聲音幹澀得像刀子磨過:
    “那個瘋子……”
    “那個……蕭寧……他——到底是個什麽怪物?”
    他終於喊出了所有人心裏的話。
    可話音未落,戰場前線又傳來天崩地裂的大亂。
    “擋不住!!!”
    “又一排被他砍翻了!!!”
    “這不是人,這不是人啊!!!”
    士兵們恐懼地喊叫。
    拓跋努爾心口抽痛。
    他不能退。
    不能顯示退意。
    不然三十萬軍心,會在瞬間崩潰。
    他狠狠咬住牙,一把抓住旁邊的親衛,將他從馬上拽下,怒吼道:
    “鼓兵!!!”
    “給我敲戰鼓!!!”
    “所有人聽令——!!!”
    他猛地抬起斷臂那一側的殘肩,雖然痛得全身發抖,卻仍然竭力吼出:
    “上!!!”
    “給我上!!!殺死他!!!”
    “誰敢退後一步——全族誅滅!!!”
    他的怒聲滾雷般炸開。
    親衛們也吼。
    戰鼓震天。
    全軍被迫壓上。
    鐵流再次轟然向前。
    但效果——
    幾乎為零。
    一批批士兵衝上去,被蕭寧砍成倒地的紅色殘影。
    蕭寧的劍光像是在風雪裏開辟一條血路。
    無可阻擋。
    無可抵擋。
    無可想象。
    拓跋努爾站在後方,看著前方接二連三倒下的己方士兵,臉越來越白,嘴唇越來越緊,額頭冷汗不斷滴下。
    旁邊的拓跋蠻阿嚇得語無倫次,腿軟得快跪下去:
    “大、大汗……這……這不妥啊……這……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被一個人……一個人……”
    他話還沒說完。
    “啪!!!”
    拓跋努爾一巴掌扇過去。
    拓跋蠻阿直接被扇倒在雪裏,臉被打得半邊紅腫。
    拓跋努爾怒吼,像是一頭狂暴到極點的野獸:
    “閉嘴!!!”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
    “我們三十萬軍,竟然怕一個人?!!”
    他整個人被羞怒、恐懼、憤恨、無奈混在一起,徹底炸開。
    他的眼睛充血,聲音嘶啞:
    “三十萬人!!!”
    “三十萬人!!!你聽清楚了嗎!!!”
    “一個人!!!”
    “一個!!!”
    “給我上!!衝!!!”
    “傷他一分——賞千金!!!”
    “砍下他的頭顱——封王!!!封將!!!賞美女一百,良田千頃!!!”
    他瘋狂喊。
    這不是號令。
    這是自己在給自己壯膽。
    也是在逼全軍一起陪他瘋。
    戰場上,賞格一出,果然有無數士兵的眼紅了。
    貪婪、恐懼、求生、賭命……所有情緒混在一起,人潮再次咆哮著衝向蕭寧。
    但拓跋努爾這一刻卻忽然意識到——
    這三十萬……
    恐怕都不夠蕭寧殺。
    真正的恐懼,從腳底直竄到他的後背。
    他盯著那道白影。
    眼皮狂跳,胸膛劇烈起伏。
    “這……這到底是……”
    他那沙啞到極致的聲音,在風雪中顫抖:
    “……一個什麽樣的怪物……”
    他終於從“憤怒”與“不願承認”中徹底跳出來,麵對了一個赤裸裸的事實:
    ——蕭寧一己之力,正在硬撼三十萬大軍。
    不是死撐。
    不是拚死。
    不是在掙紮。
    是——殺。
    那是一種超越常識的殺戮。
    拓跋努爾忽然覺得,自己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
    那個少年……
    根本不是站在山腳下的皇帝。
    他是站在山頂的王。
    是那種生來就能夠——
    以一人鎮壓萬人。
    以一劍震撼天下。
    以一身之武,讓三十萬大軍……心生畏懼的——
    真正的帝王。
    拓跋努爾喉結微動。
    呼吸徹底亂了。
    他終於說出這一生最恐懼的一句話:
    “我們……怕是惹到了……”
    他喃喃。
    聲音顫抖。
    “這個時代……最不該招惹的……”
    “怪物。”
    話音還未落——
    前線再次掀起血浪。
    蕭寧的劍光,如一道白色閃電,再次斬開三十萬的鐵潮——
    天地轟鳴。
    殺聲震絕。
    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一人。
    ……
    風雪,仿佛在那一刹被撕開了魂。
    高坡之上,清國公整個人被釘在鞍上,像是被天雷劈得連血都倒流。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見過世間所有的瘋狂
    ——見過萬人奪城,見過血海填壕,見過草原狼群撲國境,見過沙場獨騎斬將。
    他以為,自已這輩子不會再有任何東西能震得動他的心。
    可那一刻——
    當他看到大汗拓跋努爾被蕭寧逼得連滾帶爬、狼狽如狗般向後退去時,
    他的心髒像被硬生生握住。
    他瞳孔驟縮,幾乎喘不上氣。
    “這……這孩子……竟把拓跋努爾逼得……逃?”
    清國公不敢眨眼。
    那可是拓跋努爾!
    大疆大汗!
    一個以殘暴、悍勇、天生死戰聞名草原的人物!
    十幾萬次生死,多少強者死在他刀下,從來隻有別人被嚇得掉魂,何曾有一天輪到他逃?!
    可如今——
    拓跋努爾被蕭寧一劍斬斷手臂,被嚇得臉色慘白,被數百親衛死命死命拖著往後撤!
    清國公喉頭發緊,連寒風吹在臉上都感覺不到了。
    “原來……原來他從始至終都沒把他們三十萬放在眼裏。”
    “原來他不是衝動,也不是求死……”
    “他是……真的能殺!”
    他的手狠狠抓緊韁繩,幾乎將韁繩捏斷。
    高坡下的戰場——已經徹底變成一場活生生的屠戮。
    蕭寧,
    一個人,
    一柄劍,
    殺退了一波又一波軍潮。
    那些本來殺紅眼、恨不得把平陽城翻碎的大疆軍士,在第一波衝鋒被斬成碎肉後,竟然……停住了。
    停得死死的。
    他們呆立在雪地裏,看著蕭寧往前邁的那一步。
    那一步落地時,雪軟軟陷下去,濺起微小雪沫。
    可三十萬大軍的心,卻像被巨石砸了一下。
    蕭寧身上沾著血。
    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大疆軍士的。
    那些血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在雪上燙出一層粉色的痕跡。
    他抬劍。
    僅僅抬劍而已。
    三十萬……卻有一瞬齊齊後仰,像海浪被風灌得倒卷。
    清國公從那高處望下去,心頭像是被雷打裂開。
    那不是一個人麵對三十萬。
    那是一把劍……壓住了三十萬。
    那是一個少年皇帝……在屠一國的兵。
    風雪中,蕭寧再次踏前一步。
    血從他的劍尖滴落,“嗒”地一聲砸在雪上,其餘的雪都不敢接近那一滴。
    清國公聽見自己喃喃:
    “……這是人嗎?”
    “這是……天人之姿啊……”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看到的不是戰鬥,而是——
    一個少年在屠城。
    不。
    是一個少年在屠敵國三十萬大軍。
    大疆軍士們再次嘶吼著衝上來。
    他們大汗的命令在後方咆哮:
    “衝上去!!!”
    “傷他一分,賞千金!”
    “取他首級者——封王!!!”
    那聲音裏帶著崩潰、帶著癲狂、帶著恐懼被憤怒擠壓後的失控。
    清國公聽得心中劇震:
    ——拓跋努爾慌了。
    ——他真的慌了。
    ——他怕蕭寧!
    可他的大軍被賞格逼得紅了眼,咆哮著再次湧上來。
    十幾層人潮,踩著戰友的屍體往前衝。
    鐵甲撞擊雪地。
    長矛如森林般壓來。
    成千上萬支箭像黑潮一樣射向那白影。
    刹那間天黑了——
    不,是被箭雨遮住了。
    清國公屏住呼吸。
    “蕭寧——!!!”
    白影……不退。
    他一腳踏在被血染紅的積雪上。
    劍抬起。
    風雪宛如被劍鋒吸引,全部向他周身卷去。
    那一刻,清國公真的看見了。
    看見箭雨……在蕭寧身前,被狂風般的劍勢——
    生生震飛。
    漫天箭矢,竟像被狂浪推回去,倒卷回大疆軍士的陣中,引得無數慘叫。
    緊接著——
    蕭寧動了。
    那速度快得清國公眼睛酸痛、腦子空白。
    劍光在漫天白雪中劈開一道刺目的銀痕。
    “嘶——!!!”
    血柱再次衝天而起。
    前衝的第一排二十餘名大疆軍士,全被一劍橫掃,身體齊齊飛起五六丈,摔落時已成碎骨。
    後方的軍士腳底一軟,直接踩在同伴斷裂的軀體上,一個個嚇得麵容扭曲。
    但他們不敢退。
    因為拓跋努爾在後麵咆哮。
    他們恐懼蕭寧,但更恐懼大汗的懲罰。
    所以——
    他們隻能繼續衝。
    清國公隻覺得心口要炸開。
    因為他看到,那些足以毀城的軍潮,就這樣被蕭寧一人……一段一段撕裂。
    像刀切豆腐。
    像虎踏羊群。
    蕭寧那柄劍勢如風暴,所到之處,無一人可擋。
    一個接一個衝上去的人,被劈得斷頭的斷頭,碎胸的碎胸,連帶後麵幾層人都跟著被劍氣掀翻。
    雪地已經不是白的了。
    ——是紅的。
    紅得像天上的霞傾瀉在人間。
    紅得像一座血海在雪原上沸騰。
    紅得讓三十萬軍士腳下發軟。
    清國公胸口劇烈起伏,他眼眶濕熱——
    那不是悲。
    那是……震撼到極限的狂熱。
    他喃喃:
    “這……就是你的倚仗……”
    “這……就是你敢一人出城的底氣……”
    “原來你不是來死……”
    “你是來殺的。”
    他看著那道白影從血海中走出。
    一步。
    兩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三十萬軍士的心口。
    逼退一排又一排。
    逼得整個戰場……無人敢往前半寸。
    清國公終於明白了。
    明白為什麽蕭寧敢這樣做。
    明白為什麽他不懼三十萬。
    明白為什麽拓跋努爾會逃。
    明白為什麽三十萬大軍竟被一個人壓得不敢前進。
    因為——
    那個少年,是劍。
    是天降之劍。
    是橫貫天地、屠盡敵國的劍。
    清國公聲音顫抖,眼中熱淚打顫:
    “陛下……”
    “原來你從未需要別人救你……”
    “原來你……本來就站在所有人之上啊……”
    風雪裏,蕭寧繼續殺。
    殺得三十萬人心膽俱寒。
    殺得三十萬大軍徹底麻木。
    殺得三十萬人……連衝上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殺得連嘶吼聲都在顫。
    殺得——
    整個戰場,隻剩下一個人發出的腳步聲與劍鳴聲。
    清國公握著韁繩的手,已經完全麻木。
    他看見了——
    一個少年皇帝,以一己之身……硬生生震住三十萬。
    他喃喃:
    “蕭寧……”
    “你不是凡人。”
    “你是……天命之主。”
    雪繼續落。
    風繼續吹。
    血繼續蒸騰。
    而那一人一劍——繼續屠敵。
    整個戰場,被他鎮壓得死寂。
    ……
    蕭寧這邊!
    血霧剛剛散開,雪地上依舊殘留著那一劍震出的寒芒。
    蕭寧立在血河當中,白衣被血染得斑駁,卻比鮮紅更灼目。
    他甩開劍尖上的血珠,腳下微一錯步,踏入前衝姿勢。
    正前方,大疆軍士原本咆哮著衝來,可剛剛那一劍——
    一劍劈屍、一劍斷臂、一劍碎甲——
    已經把他們每一個人的心神劈得七零八落。
    誰也不想第一個衝上去。
    可拓跋努爾的嘶吼在他們後方炸開,把所有人逼得隻能硬著頭皮撲來:
    “殺——!!!”
    鐵甲、雪聲、碰撞、顫抖,全擠進死士們的喉嚨,像一頭被逼瘋的野獸。
    他們嘶吼著撲來。
    就在刹那之間——
    蕭寧動了。
    他沒有後退,沒有架勢,沒有叫囂。
    他的劍光,與其說是揮出,不如說是“閃過”。
    刷——!!!
    第一排衝來的軍士連哀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像被一道白光切斷了命線,整齊倒地,鮮血噴灑在雪地上形成一片紅霧。
    緊接著的是第二排軍士。
    他們嚇得魂都飛了,可人在狂奔中根本停不下,眼睜睜衝入蕭寧劍鋒的覆蓋範圍。
    無數寒芒在他們眼前爆開。
    劍光連環、輕巧、幹脆,如同削木片一般順滑。
    “啊——!!!”
    “不要——!!!”
    “他根本不是人!!!”
    鮮血飛濺,斷肢破甲,一波又一波地倒下。
    朔風卷起血腥味,把整片雪地染成暗紅。
    蕭寧的腳步卻沒有半分停頓。
    他像是在雪中行走,像是踏在平地上。
    麵色平靜,呼吸平穩。
    反倒是那些衝殺上來的大疆軍士,被他殺出心理陰影,眼白中布滿恐懼,腳步紛紛發軟。
    有人跌倒在雪地裏,爬都爬不起來,一邊抖一邊哭:
    “我……我不上了……我不上了!!!”
    旁邊的軍士狠狠踹他:
    “站起來!!不殺他,大汗會殺我們!”
    可踹了三腳,那軍士依舊癱在地上,嚇得尿了褲子。
    蕭寧橫劍一掃,破甲聲“鏘鏘鏘”連成一片。
    七八人同時被擊飛,落地時已經沒了腦袋。
    鮮血在他腳邊噴開成花,落在他白衣上仿佛紅色梅瓣。
    第三波軍士……終於崩潰了。
    明明後方督軍還在怒吼,可在看到蕭寧那如鬼魅般的身影時,他們的眼神集體渙散。
    “我不敢上去!!!”
    “那不是人——!!!”
    “他看著我們就像在看豬羊!!!”
    蕭寧抬手一劍,將一個渾身披甲的大漢連同他的重盾從中間斬開。
    鮮血噴得雪地火熱翻湧。
    緊接著,他輕輕一個轉身,劍光飛舞,一圈寒芒爆開——
    十餘人同時倒下。
    有人眼睛瞪得像銅鈴,死都沒明白自己怎麽被劈成兩段。
    空氣中隻有蕭寧的步伐聲——輕微、從容,卻像在每個人心頭敲鑼。
    那些敢衝上來的軍士已經全部倒下。
    剩下的人腳步紛紛後退,盔甲撞擊叮鐺亂響,滿眼懼色。
    蕭寧站在屍山血海中,抬頭看向遠處的拓跋努爾。
    嘴角……緩緩揚起。
    那一笑,明明風雪肆掠,卻像是從高天俯視天下。
    他淡淡道:
    “我就知道,你會咽不下這口氣,來我這平陽城,想要屠城,想要拿下我的項上人頭!”
    “所以,我一直在等。”
    他抬劍一指拓跋努爾方向,聲音冷利得像劍尖:
    “繼續攻吧,攻吧!”
    “以我一人之力,牽扯你的人馬回去的越晚!”
    “我的人就在大疆坐得越穩固!”
    “我的人頭就在這裏,拓跋努爾,來拿!”
    “這一次,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還像你上次吹噓的那般,有勇有謀!”
    話落的一瞬間,前線所有大疆軍士呼吸齊齊一滯。
    ——原來如此。
    他們終於明白。
    蕭寧不是來送死的。
    他是在算計。
    而他蕭寧……以一人之身,牽住三十萬。
    這份狠、這份冷、這份算計,足以嚇得所有人頭皮發麻。
    說完話,蕭寧不等任何回應。
    手中長劍輕輕一抬。
    下一瞬——
    他又主動衝向了敵軍。
    像一柄飛出的天劍,帶著無可抵禦的鋒芒。
    血光再度炸開,慘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
    遠處的拓跋努爾聽見蕭寧的那席話,整個臉都扭曲了。
    他捂住斷臂的傷口,疼得直抽氣,可眼中的恨意和怒意幾乎噴出火來。
    他被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通紅:
    “他……他——!!!”
    “他竟敢算計我?!!”
    “他一個人——算計我大疆三十萬?!!”
    他氣得狂吼:
    “給我殺!!!”
    “殺!!!”
    “殺不了蕭寧——”
    他雙眼血紅,大汗淋漓,像瘋了一樣嘶吼:
    “誰也不許退!!!”
    “誰也不許回大疆!!!”
    失去理智的咆哮在天地間轟鳴。
    拓跋努爾徹底瘋了。
    徹底暴怒。
    徹底被蕭寧逼瘋。
    他的吼聲,讓前線所有軍士的背脊都發涼……
    而蕭寧——
    早已踏雪而入,殺入新的血海。
    整片戰場,被他一人,攪得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