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世英是我在房山學校的同學，同一天分到首飾公司，同一天分到翠鑽組，後來她在政治上非常進步，早早入團、入黨，被兩屆領導青睞，送到外貿局辦的中專，進行深造，回來後提拔為副科級，進入公司紀檢科，是不折不扣的政工幹部。她上來第一句：“小李，我說完話，你不許急。你罵高登科的事，我們都聽說過。但我這次跟你的談話，你有多大委屈，都得忍著，不許胡來，不能把有理變成沒理。”我笑著說：“小郭同誌，自從您到了紀檢科，咱們還沒深聊過呢！怎麽著，這回要聊什麽？”小郭正色道：“得聊聊，你還得照我說的辦！”我也立刻正兒八經地說道：“悉聽尊便！咱們從學校開始，都認識二十五年了，誰都沒有離開過公司，熟的都不能再熟了，還有什麽好客氣的呢！”於是小郭嚴肅地說道：“現在，我代表黨委、紀委，對上級轉來的匿名舉報信進行調查，希望你配合！”我一聽這話，不由得嚴肅起來，但心裏麵是坦蕩蕩的。參加工作這麽多年，工作成果都在明麵上，有什麽可舉報的！小郭繼續說道：“第一次的舉報信寄到經貿委的紀檢，紀檢的老侯同誌直接把它當做廢紙扔進紙簍；第二次又寄到了老侯那裏，老侯就給我們打來電話，並說小李是她看著長大的，公司用心培養起來的，現在能夠獨當一麵了，就有人開始嫉妒了，不服氣了（老侯是位女同誌，原是首飾公司組織科的，是我們的長輩）。因為是第二次舉報，所以得聽聽我們的回複。我們報告給公司的紀檢楊書記和支書記，回答都是甭理他。現在舉報信由北京市紀檢轉到了北京市經貿委紀檢，並要求有書麵結論。”我問道：“關於什麽事呀？許不許問呢？”小郭說：“小木鍾。”我一聽，什麽匿名不匿名的，肯定是老徐在那搞破壞，居心叵測！小郭說：“你先別激動，黨委開會決定，楊書記負責，我來經辦。此事紀檢的西昊（老徐那頭的）不得參與，老徐不得過問。你也沒必要理會他，審計科孫科長參加，田璐（老徐在財會科當科長時的知音）如果過問此事，把她直接報到楊書記那。”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麽！便問道：“我能做些什麽呢？”小郭說：“你把你弟弟的工作單位名稱、電話、聯係方式和地址都給我，並通知馬泉營的廠長，在我們去時，讓他和財會人員等著我們，剩下的就是該幹嘛幹嘛！”
    我坐在科長辦公桌前，看著小郭他們，一會把業務員叫到樓上談話，一會把下廠員找到紀委辦公室，審計科和紀檢的人先是把出口合同全拿走，按份審查，出口合同還沒查完，又開始查收購合同，接著再查一年來的進貨單等等。科裏的人，有向燈的，也有向火的，向著我的，對老徐之流嗤之以鼻；向著老徐的，造謠生事，唯恐天下不亂；廠點的負責人觀望起來；吹鼓手們則力挺徐書記要……
    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麽能做到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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