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好啊，以後就是城裏人了！有沒有理想的大學？”
    今年的理科高考是全國統一試卷，填誌願是先出分數再填誌願。
    “京城的都行。”彭萬華也不確定哪個大學，轉而說起另一件事，“對了，爺，聽說老爸的酒廠快幹不下去，我有個想法……”
    彭萬華把自己對酒廠的打算說了出來。
    老爺子聽了，摸了摸白花花的胡須，沉吟了半響：“大孫，你很有主意，但是有兩個事難搞，一是錢，二是你說的那個牌子，那個品牌，我們公社的小酒廠哪有什麽有名氣的品牌？”
    “爺，這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先和田叔說說，探探他的底。”彭萬華對自己的高考成績很有信心，不說全國狀元，省狀元是跑不了的。
    隻等成績一放榜，名氣還會少嗎？
    今年的高考誌願填報有些別致，理科比較合理，出了成績再填報。
    文科的考完後出成績前再填報，藝術的最慘，還沒考就要填誌願，至於準不準，那就跟蒙眼射百米之外的靶子一樣。
    話說回來，用狀元的名氣給自家酒廠打廣告，即便不能聞名全國，在省裏、市裏能出名，那也算是名聲打出去了。
    搞活一個酒廠，問題基本不大。
    至於錢，他記得考狀元學校和上麵都會給點獎金，或多或少而已。
    他還有個點子，那就是讓村裏和酒廠談談，能不能分期付款。
    當然，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說服對方，如果談不通，那就被動了。
    說到底，還得兜裏有錢，才能有底氣啊。
    如果上麵都走不通，他隻能去南方找門路販點東西去大城市做買賣了，或者憑借著記憶去港台地區搞點事情。
    當然這是下策，非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去做。
    今年的經濟出現了倒春寒，打擊投機倒把很厲害。
    他一個有著光明未來的大學生，要是因投機倒把吃了花生米，那就搞笑了。
    之所以和爺爺說這事，因為村裏爺爺聲望最高，如果和那沒編製的臨時工的老爸說，根本張羅不起來了。
    彭萬華離開村委，來到彭軍家裏。
    彭軍老娘在給菜園澆水。
    “大媽，大軍在家不？”
    “哎，萬華來了啊，他和劉家那小子去壩上了。”彭軍老娘回應道。
    “行，那您忙，我去找他們。”說完，彭萬華朝著河壩上走去。
    翻過一個山坡，來到山坡另一邊，蓊蓊鬱鬱的大柳樹下，一胖一瘦的兩個年輕人在釣魚。
    “大軍、文展！”彭萬華喊了一聲。
    小夥伴再一次見麵分外熱情。
    三人都已經老大不小，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眼下彭萬華即將離鄉進京求學，各自聊了聊以後的打算。
    彭軍打算去跟他爸學手藝，劉文展則準備去城裏碰碰運氣。
    “你嘞，準備去哪裏上大學？”劉文展知道彭萬華成績好，考大學也很有把握。
    “京城，去看看我們的首都。”彭萬華笑著道。
    “能吃公家飯，那真是最好不過了。”彭軍實名羨慕。
    “哪裏有什麽公家飯吃，現在全國各地都在搞經濟改革，曾經那些鐵飯碗，說不定就沒了。”
    兩個小夥伴點點頭，雖然不是特別懂，但隱隱約約也感受到時代在變。
    改革開放的浪潮下，不論城裏人還是鄉下人，都可以感受到生活中點點滴滴的改變。
    對兩個夥伴，彭萬華也有打算，那就是把酒廠盤過來後，讓他倆先進酒廠鍛煉鍛煉。
    關於這個時代，他有很多想法。
    兩個從小玩到大的夥伴，知根知底，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秉性不錯。
    上輩子兩個小夥伴一死一傷，這輩子說什麽也要帶他們一起裝比一起飛。
    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誰能抓住時代的機遇，誰就能發財，雖然大家都沒啥文化，但這會兒致富與之真沒有多大關係。
    但這事不能細說，隻說讓他們再等等，後續看有沒有進酒廠工作的機會。
    兩人也答應了下來。
    ……
    放榜的日子很快到了。
    彭家三姐弟來到學校。
    學校大門內的公告欄上，貼著一張大紅色的紙，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師正站在凳子上抄寫名單。
    雖然隔著有點遠，看不清上麵的字，但從整齊蒼勁的書法可以看得出，這老師有著不俗的毛筆功力。
    這年頭老師們基本上都是人均一筆漂亮的毛筆字，要不會寫毛筆字那倒是稀奇了。
    很快老師手書抄寫完成，總共才不到三十個人名。
    寫完後，才開大鐵門，讓早已等候多時的學生、家長以及看熱鬧的人進去。
    烏拉拉擠上來一大群人，立馬把公告欄裏三圈外三圈圍個水泄不通。
    天氣炎熱，頭發發白的老師被圍在中間急得滿頭大汗：“讓讓，讓讓。”
    再熱的天氣也擋不住圍觀人的熱情。
    老師喊了好幾聲，才勉強擠了出去。
    “幹！這哪家娃這麽厲害，考了595？！”
    “是啊，彭萬華是哪鍋，我們家屬院都沒這麽厲害的！”
    人群中，有人看著榜單，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下麵那兩個也厲害，彭萬梅578，彭萬蘭572，這三人咋名字這麽像，不會一家人吧？”
    “我看像，這一家子包攬了狀元、榜眼、探花，擱古代那就是三鼎甲啊！”
    “後麵那兩個娃就有點差咯，周芸、周靈聽起來也像姐妹倆，和第一比差了一百來分嘞。”
    “這還差？錄取分數線才多少，人家估計都可以上省內科大嘍！”
    彭萬華看著分數，自己高居榜首，大姐二姐分數也十分理想，頓時放下心來。
    他聽著人群中關於周芸、周靈的議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曆史上，當時他考的分數也就是中上水平，這姐妹兩人可是縣裏的狀元和探花。
    沒想到自己和兩姐姐上來，把別人頂下去了。而且可能是蝴蝶效應，這兩姑娘比上輩子考得還好一點。
    “對了！周芸、周靈，不就是周叔家的閨女嗎！”
    彭萬華在心裏嘀咕了一聲，忽然記起一樁大事來。
    那年他從學校拿到了礦大的錄取通知書，不僅家裏，村裏也是十分高興。
    十來天後辦酒席，村裏有人討論隔壁周莊有兩閨女拿了通知書後就沒回家。
    周芸、周靈姐妹倆不僅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也好，周叔家就倆閨女，平時看得跟寶一樣。
    周家人連續找了幾天幾夜，派出所的幹警都來村裏調查了好幾回，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周父一夜白頭，從此踏上了全國各地找女兒的心酸之路。
    周母則從此變得瘋瘋癲癲，經常跑到村口看見別的女娃就喊‘閨女回來了’，沒幾年就去世了。
    這樁人口失蹤案一直成為當地的懸案。
    直到二十多年後，隔壁省抓住了一個慣犯，才牽扯出這樁滅絕人寰的慘事來。
    原來那個慣犯夥同四個案犯曾在公社的湖邊侮辱了周芸、周靈兩姐妹，最後還將其滅口沉屍湖底。
    真相終於大白。
    但是傷害卻無法挽回，一個家庭支離破碎，兩個有著光輝未來的女大學生再也無法繼續她們的人生了。
    想起這個案子，彭萬華一陣唏噓。
    心中打定了主意，不讓這人間慘案再次發生。
    ‘對了，那姐妹倆什麽時候拿的通知書來著？’
    他仔細回想一番，才記得當時她倆應該是比自己遲，應該就在他之後幾天，具體哪天當時報道也沒說，他也沒細究。
    彭萬華往周圍掃視了一周，忽然在人群後方看到一對模樣相同的漂亮姑娘來。
    兩個妹子同樣一張幹淨的瓜子臉，雙馬尾、齊劉海，還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長相很有鄰家女孩的那種甜美可愛。
    皮膚白皙如凝脂般嫩滑，身材姣好，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個子很高挑。
    不是周芸、周靈姐妹倆是誰？
    雙胞胎姐妹花，你猜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
    周家姐妹雖然是周莊人，但家裏條件較好，從小就在縣裏讀書。
    三人除了在學校偶爾見過幾次，基本上沒啥交情。
    他想提醒周家姐妹注意安全，卻不知道該如何說。
    難道對她倆說自己能掐會算，你倆近期會有血光之災？
    不被當成神棍，也會被當成神經病。
    “弟，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二姐彭萬蘭見自家弟弟盯著別人看，順著他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周家姐妹。
    “去，胡說什麽呢？”彭萬華扭過頭，心中卻感歎周莊的水土真養人，養出周芸、周靈這對漂亮雙胞胎姐妹花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要有意，可以讓大姐過去，大姐和她倆在同一個班。”二姐慫恿
    道。
    說得彭萬華頗為意動。
    倒不是看上人家美色，他那麽正直的一個人，純粹隻是想認識一下，從而改變周家姐妹悲慘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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