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陛下登基後,攝政王夜夜宿帝宮(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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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是不會,但白祈言並不怎麽相信他,依舊是滿臉警惕。
    “你……你少騙朕,朕沒那麽好騙,朕早就看穿你的真麵目了!”
    聽到這話,段疏寒覺得有點意思,便慢悠悠的問道:“嗯?你說的是本王什麽真麵目?”
    “就是……”
    白祈言在心裏默默組織好語言。
    “你就是想通過嚇唬朕,來達到你的目的,因為這種辦法最省時省力,就像大人嚇唬小孩子一樣,可朕不是小孩子,也不會被你輕易嚇到!”
    不得不說,白祈言這話說的很有水平。
    很輕易的就切到了要害。
    他認為自己的這番話十分犀利。
    但段疏寒卻依舊無動於衷。
    “等明日陛下出宮瞧瞧,總會知道當皇帝究竟好不好。”
    白祈言自然而然的就覺得他心裏必定醞釀著什麽陰謀,眼神愈發警惕起來,卻並未反駁。
    因為他覺得,隻要能出宮,就可以不用待在禦書房裏看奏折了。
    批奏折壓根就不是人幹的活!
    翌日一大早,天還沒亮,白祈言就硬生生的被段疏寒從床榻上拽起來了。
    他還沒睡醒,整個人都軟塌塌的,就像是個渾身無力的精致玩偶一般,任由段疏寒給他穿上衣服。
    “好困啊……”
    白祈言眼睛沒睜,迷迷糊糊的抱怨著。
    “能不能再睡一會兒?求你了……”
    “不行,現在立馬起來!”
    段疏寒果斷拒絕之後,把已經穿好衣服的白祈言扔回到床上。
    而白祈言也很自然的拽過被子蓋在身上,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旁邊站著的宮女太監見到這一幕,一聲都不敢吭。
    這兩日,他們見慣了攝政王殿下親自近身伺候這位小皇帝,心中又是驚詫又是不免感慨。
    他們實在是分辨不出,這二位究竟是什麽樣的關係。
    段疏寒拿起宮女手中托盤裏的帕子,剛蘸了一下銅盆裏的水,立馬便將帕子扔進了盆裏。
    “換冷水。”
    “是……”
    不出片刻,小宮女就端著半盆冷水回來了。
    段疏寒用帕子沾了冷水,隨手擰了一下,便直接糊在了白祈言臉上。
    “啊!”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白祈言被凍的一激靈,瞬間就清醒了,猛地坐起來。
    “你幹什麽?!”
    段疏寒眸光平淡的問道:“陛下醒了?”
    “你你你……你太可惡了!”
    白祈言給氣得不輕,眼眸水潤潤的,好像隨時都要落下淚來。
    段疏寒問道:“昨日本王與陛下說過了,今日要出宮,陛下忘記了?”
    “沒忘!”
    白祈言挪到床邊,十分自然的等著段疏寒給他穿鞋。
    段疏寒單膝跪在他麵前,低垂著眼眸,動作仔細的幫他把鞋襪穿上。
    “陛下。”
    “嗯?”
    “等陛下瞧見了皇城外的老百姓是怎麽過的,便知道做皇帝是這世間頂好的差事。”
    白祈言又昏昏欲睡,沒說話。
    封建時代的普通百姓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他當然清楚。
    說到底,還是這個時代的生產力落後,物資太過於匱乏,老百姓的溫飽都難以保證。
    他什麽都知道,隻是不想承擔這麽大的責任。
    他也承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
    白祈言與段疏寒一起微服出宮,馬車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出了京城。
    京城是繁華之地,即使先帝駕崩不久,如今正是國喪期間,一大早的街上也依然有幾分熱鬧。
    隻是出了城之後,外頭的景象就截然不同了。
    白祈言一邊往自己嘴裏塞點心,一邊看著馬車外的荒涼。
    外麵到處都是乞丐與逃荒的災民。
    那些百姓衣衫襤褸,攜家帶口的走在路邊,時不時的還有人追著他們馬車乞討。
    若非他們出來時帶了護衛,此時恐怕已經被那些災民圍堵住了。
    白祈言表現出來的模樣十分冷漠,看著竟真的像是個昏君苗子。
    段疏寒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當年昭武皇帝在時,這江山還是一番盛世景象,先帝在位四十年,已然將這個國家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白祈言打了個哈欠,完全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看到小皇帝這副樣子,段疏寒隻覺得自己拳頭硬了。
    “陛下,別逼我打你。”
    “……”白祈言覺得自己冤枉極了,“你打我也沒用啊,現在這種情況又不是我造成的,而且我也解決不了這麽大的問題……”
    段疏寒深呼吸。
    “陛下對這些百姓,當真連絲毫的憐憫之心都沒有嗎?”
    “怎麽會沒有……”
    話說到一半,白祈言的目光突然放空了一瞬,腦海中閃過無數陌生的景象。
    他想要在這些景象中抓住些什麽,最終卻還是徒勞。
    “這世上正在受苦的人太多了,即使是菩薩也做不到普度眾生。人生於世上,命數大多都是已經定好了的。
    因為你是鎮北王的兒子,所以才能大權在握,若你隻是一個馬前卒的兒子,恐怕早八百年便死在戰場上了。
    世間的苦難與福澤都是有定數的,他們受苦,其實是因為你我這樣的人,享受了更多的福澤。”
    白祈言很少有說話如此認真的時候。
    以至於段疏寒聽了他的話,下意識愣住。
    白祈言也知道他說不出來什麽,於是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說福澤這種東西,有點太遙遠了,隻說土地……那些世家門閥、皇族宗親,占有了那麽多的土地,分到普通百姓手裏的土地自然也就變少了,這才是問題的根本。”
    在封建的小農經濟時代,土地就是百姓的命。
    但農民手裏的土地太少了,地主手裏的土地太多了。
    白祈言歪著腦袋看向段疏寒。
    “真正能讓外麵那些人過上好日子的辦法,在於重新分配土地。
    你是一直都不知道,還是因為自己也是受益者,所以閉口不談?
    你敢重新分配土地,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嗎?”
    此時此刻,段疏寒第一次正視眼前這位仿佛懵懂無知的小皇帝。
    白祈言平日裏看起來太單純、也太愚蠢了,以至於此時說話,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段疏寒深深的看著他。
    “若本王說敢呢?”
    白祈言眨眨眼睛,“你敢不敢,跟我都沒關係啊,是你在憐憫這些百姓、憐憫這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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