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5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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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陳無量這番話,我想說些什麽,卻發現什麽都說不出來。
    其實在這之前,我也隱隱有過他這樣的念頭,隻是這念頭一直不是很清晰。
    我爺爺精通命相卜三術,是這方麵的頂尖高手,像他老人家這樣的人物,應該最擅長趨吉避凶,又怎麽可能帶著我來到曹家,自陷死路。
    這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事情,除非是不得已而為之。
    而能讓我爺爺不得已的,那就隻能是我這個禍端了。
    “當年就是因為你,師父先是把我趕走,後又隱姓埋名,耗盡心血把你養大,最後又不惜以身犯險卷進曹家,還是因為你!”陳無量寒聲道。
    我定了定神,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就當是這樣吧,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
    陳無量冷哼一聲,“我說這些話,是讓你知道,師父也不是偏心你!”
    我不禁啞然失笑,說道,“你是想說,其實我爺爺還是挺疼愛你這個大徒弟的,當初趕你走,那都是為了你好。”
    “難道不是?”陳無量陰沉著臉。
    “是是是,就當你說的是。”我笑著承認。
    在這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我倆就像是兩個小熊孩子,在那爭寵。
    “你以後想怎麽辦?”陳無量沉默了片刻,又問道。
    “什麽怎麽辦?”我有些疑惑。
    陳無量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找師父的事。”
    “你總算想起來找我爺爺了?”我有些詫異地問。
    陳無量冷哼了一聲。
    “你覺得我爺爺……為什麽不出來見我?”我正色問道。
    “師父也沒出來見我。”陳無量接了一句道。
    “行行行,我重新問,你說我爺爺為什麽不出來見我們兩個?”我又問了一遍。
    陳無量冷聲道,“隻有兩個可能,要麽是師父受人挾製,身不由己,要麽是聽天由命,身不由己。”
    我聽他連說了兩個“身不由己”,但實際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意思。
    所謂的聽天由命,說的是我爺爺算到了某種命數,所以不得不聽從命數做出這樣的最佳選擇。
    相比而言,我當然希望是後者,這樣起碼我爺爺當前是安全的。
    “我接下來會去找師父。”陳無量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大師兄,等會兒。”我把他叫住。
    陳無量回過頭來,目中略有些詫異,冷聲問道,“幹什麽?”
    “你自己也當心點,要不然我爺爺回來,看到最疼愛的大徒弟沒了,那可怎麽辦?”我笑著說道。
    “這還用你說?”陳無量硬邦邦地道。
    “另外那個曹淩霄,你悠著點。”我說道。
    陳無量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說出一句,“知道了。”
    我略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也就釋然了。
    本來我還想跟他提一提曹雪蓉的身世,現在看來也沒什麽必要了。
    我這大師兄既然能學成了如此厲害奇門術數,又怎麽可能是一個蠢人,至於曹雪蓉或者陳泰山的身世,他隻怕心裏早就有數,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這地方有點古怪,自己注意點。”陳無量說罷,當即轉身離去。
    不出片刻,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又轉身看向不遠處的老人峰。
    此時有些慘白的月光從雲層中透下來,更襯得那老人峰似乎多了一絲怪異。
    我當即縱身朝著老人峰方向掠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峰下。
    陳無量說的沒錯,這老人峰一帶的確有些奇怪,自從我們第一天來到這裏,就隱隱有這種感覺。
    可究竟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
    這幾天我也到處轉了轉,時不時地找當地的村民扯個閑篇。
    這一番打聽下來,得知這老人峰這周邊的村子裏,雖然不少人家裏都供奉著有神像,但每家每戶供奉的都不太一樣。
    按照我的猜測,這一片地方之所以百邪不侵,應該不是什麽牛鬼蛇神作祟,而是跟邵子龍的師父有關。
    應該是有這位高人坐鎮,這才保住了老人峰周遭的平安。
    這原本也屬於是正常的事,可這裏種種古怪的跡象,讓我難免有些不安。
    我從山腳下開始,順著山道緩緩向上攀登,細細觀察沿途的環境。
    這老人峰看起來生機勃勃的,蟲鳴鳥叫,一應俱全,樹木也是生長得十分茂盛,但我走在其中,卻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正琢磨著,忽然看到前方人影晃了一下。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我有些疑惑地上前問道。
    “那你來幹什麽?”小瘋子瞥了我一眼,又回頭去看在她前方的一棵鬆樹。
    她的束發珠串借了出去,此時一頭烏黑的長發散開來,柔順地垂在肩上。
    說話間,隻見她用手指撚起一根發絲,朝著眼前那棵鬆樹刺了進去。
    雖然發絲極其柔軟,但在她法咒的加持下,那發絲竟然毫無阻礙地刺進了堅硬的樹幹的之中。
    “你這殺人於無形啊。”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以別煩我。”小瘋子淡淡道。
    我在邊上看了一會兒,隻見她微微垂著眼簾,撚著發絲緩緩轉了轉,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將那根發絲抽了出來。
    就見那根發絲最前麵的那一端,從原本的烏黑變成了怪異的紅褐色。
    小瘋子把發絲放到鼻端聞了聞,微微蹙起眉頭。
    “我聞聞看。”我見她神情有些凝重,就說道。
    小瘋子卻並沒有搭理我,隻是道,“有點微微的腥氣,有點像血,但不完全像。”
    “這說明什麽?”我問她。
    剛才她以發絲刺入樹幹,應該是用了某種秘術,大概是她發現了些什麽。
    “說不好。”小瘋子沉思片刻,還是搖了搖頭,“總之這個地方,有點怪。”
    “看來你也感覺到不對勁。”我皺了皺眉頭。
    小瘋子卻是往前方看了一眼,“那個花和尚來得最早。”
    “花和尚?”我啞然失笑。
    這蓮花和正經一和尚,在她口中就成了花和尚。
    我往前找了找,還真找到了蓮花,果然就跟小瘋子說的那樣,他也是來查探的。
    隻是我們三個人雖然都感覺不對,但究竟哪裏不對,始終是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