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4章 恕我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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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先不說這個,聖女請大長老過來,是想問問大長老以後的事情。”我笑著說道。
    “是關於咱們血衣教的未來麽?”那大長老看向小瘋子恭聲問道。
    隻不過小瘋子自然是不會給回應,依舊斜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的,裝得很。
    “咱們血衣教的未來,教主早就已經給規劃好了。”大長老語氣肅然,“雖然如今教主不在,但這二十年來我們一直謹記教主的教誨,臥薪嚐膽,擇日東山再起!”
    說著頓了一頓,目光中精光閃爍,“如今世道大亂,妖魔橫行,正是我教重新入世的絕好機會!”
    “哦,那重新入世之後又要如何?”我問道。
    “那自然是完成我教千百年來未曾完成的大業,要叫這世間血染通天,目光所及,皆是我血衣教之地!”大長老語氣驟然間變得無比激昂,甚至連那鐵青色的幹癟肌膚,都微微泛起了一層紅暈。
    “血染通天?這是要準備大殺特殺麽?”我不置可否地問。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大長老森然道,“要是肯歸降我教的,可以網開一麵,要是執迷不悟……”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忽聽一個冷清中帶著一絲慵懶的聲音說道,“該死。”
    “聖女是說……誰該死?”那大長老愣了一下,吃驚地問道。
    剛才突然說出一句“該死”的,正是小瘋子。
    隻不過她說完這句話後,就冷著個臉,並沒有再作聲。
    “聖女這是……”那大長老隻好回過頭來疑惑地問我。
    我咳嗽了一聲道,“聖女這句該死,是在說您老呢。”
    “這是為何?”大長老一怔。
    “這個麽……您老想聽實話?”我遲疑道。
    “你說。”那大長老沉聲道。
    我點了下頭,當即說道,“恕我直言,您老真是榆木疙瘩,愚不可及!”
    “你說什麽?”對方語氣一沉,並沒有當場發作,然而那一雙渾濁的雙目中卻是閃爍出駭人的精光。
    “我是說您老真是榆木疙瘩,愚不可及!”我還真就又說了一遍,還提高了嗓門。
    隻覺四周的空氣驟然一寒,祠堂中並沒有風,那大長老的血袍卻是微微飄動,如同活物一般。
    “你給老朽解釋一下。”隻聽那大長老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語氣卻是森冷如冰。
    我迎著他的目光,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教主剛把血衣教從糞坑裏拉出來,你們回頭又歡歡喜喜地跳了進去,難道不是榆木疙瘩,愚不可及?”
    轟!
    在我左側本來立著一個石墩,此時突然間炸開,發出轟隆一聲響。
    我坐著一動不動,任憑那濺起的碎石飛射而來。
    就在這時,那大長老一揮袖,那飛來的碎石頓時一震,隨即嘩啦啦落地。
    “請聖女恕罪,老朽剛才失態了。”那大長老起身向小瘋子告罪。
    小瘋子隻是“嗯”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那大長老重新落座後,隻是冷冷地盯著我。
    我隻當沒看見,轉而問道,“我倒是想請教大長老一個問題,這百年前咱們血衣教是怎麽被覆滅的?”
    “這還用問麽?”那大長老冷聲道。
    “那要是您老早生百年,讓您老主持當時的血衣教,又能不能力挽狂瀾?”我問。
    “自然是不能。”大長老麵無表情地道。
    我哦了一聲,“那也就是說,百年前的血衣教是必死無疑了。”
    那大長老目中寒光閃爍,卻是沒有作聲。
    “這說明血衣教以前的老路根本就走不通,那就是一條死路!”我聲音一冷,“要是二十年前血衣教出山,隻怕現在血衣教已經死絕了,幸虧老天開眼,天降無名教主,這才救了血衣教一命!”
    “結果你們倒好,還想走以前的死路!”
    “這豈不是就是剛出糞坑,又屁顛屁顛地往裏頭跳?你們是茅坑裏的蒼蠅麽?”
    隻聽轟隆一聲響,我邊上的另一個石墩爆了。
    那大長老的血袍劇烈的抖動著,冷冷地盯著我,顯然在極力壓抑著心中怒火。
    “什麽血染通天,到頭來隻怕是整個血衣教上下被血給染得紅彤彤。”我繼續嘲諷道。
    那大長老臉色鐵青,卻是沒有再作聲。
    “當年教主為什麽不讓你們用活人養血神子,為什麽要修改教規,甚至修改秘術?你們到底是傻還是蠢,連教主這番苦心都領悟不到?”我一巴掌拍在椅靠上,冷聲問道。
    那大長老頭上的骨冠赫然泛起了一層妖異的紅芒,身周盤旋起一陣旋風,血袍更是不停抖動。
    “教主辛辛苦苦把你們從糞坑裏拎出來,讓你們擇日東山再起,你們就是這麽東山再起的?”我冷笑道,“真是狗腦子都比你們聰明。”
    “那你說,應該如何?”那大長老終於開了口,聲音陰森森的。
    “大長老,您老不妨好好想想教主立的教規。”我淡淡說道。
    那大長老沉默良久,冷然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難道是想說,教主是想讓我們血衣教走其他的路?”
    “您老可算是轉過腦筋來了。”我說道,“教主苦心孤詣,自然是要血衣教改邪歸正,走一條正道!”
    “改邪歸正?”大長老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了一聲,“哪有這麽簡單?”
    “教主是不是說讓你們好好蟄伏,等待時機?”我問道。
    那大長老冷聲道,“當然。”
    “就像您老說的,如今世道大亂,到處妖魔橫行,各種邪教邪術泛濫,的確是個大好時機!”我說道。
    說話間頓了頓,“大長老您不妨想一想,這個時候,咱們血衣教是該跟著那幫蒼蠅一起撲糞坑呢,還是應該如何?”
    那大長老盯著我看了許久,再度陷入了沉默。
    這老頭能成為血衣教的大長老,並且帶領血衣教蟄伏這麽多年,自然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我這話說得雖然簡單,但對方絕對能想清楚裏麵的利害關係。
    如今世道大亂,各種邪教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多一個血衣教不多,少一個血衣教不少。
    說是一群蒼蠅撲糞坑,話雖然難聽,但理就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