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不會念著其他,便是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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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淩聖地,仙氣繚繞的聖殿內,一道絕世倩影站立其中,周圍彌漫濃鬱的天地元氣,宛若實質般籠罩全身。
神華璀璨,姬紅葉纖細修長的手攤開,一隻紅色紙鶴緩緩落在掌心之中,乃是陸凝霜給她的傳訊紙鶴。
此物哪怕隔著萬裏,也能輕易橫渡虛空送達,根本不擔心迷失方向。
姬紅葉閉目,神魂查探。
片刻,她睜開眼喃喃道:“給雷師叔送賠禮嗎?”
姬紅葉雖然不明,但還是聽師尊的話照做,不久後化作仙光消失在宮殿之中,往天羅峰的方向而去。
天羅峰本就是煉體聖地,所以剛陽之氣旺盛無比,峰頂金輝隱隱約約匯聚成金龍,遠遠看去似騰躍蒼穹,令人敬畏。
看似各個峰脈虹橋相連,差不多也得半炷香才能抵達,而天羅峰多數為男弟子,廣場上還能聽到沸反盈天的出拳聲。
姬紅葉的到來,無疑增添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天羅峰主,還請稟告一聲,紅葉奉師尊之名求見雷師叔,送來賠禮!”姬紅葉微微欠身,身為代理聖主也是語態謙遜。
“賠禮?”
天羅峰主感到詫異,卻還是帶著她來到深處雷海,散發古樸滄桑的氣息,而周圍雷霆萬鈞,布滿符文禁製。
“轟隆隆!”
驚響聲,紫光乍現爆發衝天威勢,震耳欲聾,仿佛有什麽凶獸要掙脫枷鎖,咆哮而出,整座山嶽都在顫抖。
姬紅葉抬眸,望向深處,隱約能夠看到一個身影盤膝。
在萬道雷海裏,一呼一吸間吞吐浩瀚天地元氣,背影如同磐石般沉穩堅毅。
這裏是天羅峰傳承之地,七十二重雷雲,任憑雷霆劈斬鍛鑄肉身,普通修士靠近半步,稍有不慎則被雷劈身形俱滅。
傳聞此地原是上古雷獸棲息之地,從而擁有雷電之威,後因天劫毀掉,而後被天羅峰前任峰主設下禁製,成為如今。
作為太上長老,卻時刻不忘初心修煉,這份堅持可謂值得敬佩。
雷霆肆虐,狂暴至極,雙眸開闔間迸射駭人精芒,緩緩起身,肥胖的體態霍然覺得挺拔高大,透發滔天威嚴。
“紅葉丫頭。”
雷長老往回走爽朗一笑,看著姬紅葉的眸中閃爍精光,笑道:“許久未見倒是愈加漂亮,哈哈,不錯、不錯。”
“雷師叔,此次紅葉前來乃是托師尊之命,代師前來送賠禮,還請雷師叔收下。”姬紅葉淺淺笑道。
隔著三步距離,姬紅葉將手中納戒以靈光包裹,托至虛空送到雷長老麵前。
雷長老接過一看,發現裏麵的資源還不少,頓時臉色大變:“這......紅葉丫頭,陸師姐這是何意?”
以陸凝霜的性格,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舉動,其中肯定另有緣由,否則他無緣無故收下心裏難安。
現如今他們已經到“能少出世,就少出世的地步”。
安心修行,以免扯上不必要的因果。
境界越高,越是怕因果纏身。
牽一發而動全身,很多時候一件小事就可能被卷進萬丈深淵,無盡禍端。
想到這裏,雷長老的心不由得一緊。
正所謂拿錢辦事,天經地義。
陸凝霜的冷漠,使得現世幾位太上長老收過她的好處後,毫不客氣的讓他們辦事,愣是在一段時間內頻繁出手。
最後導致因果纏身,花費百年光陰才徹底擺脫各種因果。
如今獨剩與天淩聖地的因果線。
“師叔不必多想,這是師尊的意思,說是作為搶了那本‘書’的賠禮,還望雷師叔莫要嫌棄。”姬紅葉解釋道。
雷長老聽罷恍然,由憂轉喜,大笑道:“哈哈,看來是被師兄發現了,有趣,當真有趣!”
依靠薑師兄給予靈感,自己撰寫的風流書籍,那可是拜入天淩聖地以來追仙子的全部手段,紀念意義珍貴無比,對他而言價值連城。
不曾想,居然會被陸凝霜看中,搶走。
本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沒想到陸凝霜居然會主動送出賠禮,恐怕是薑師兄對她說了什麽,不然怎會如此!?
他決定要將這件有趣之事,告訴給其他師兄妹,畢竟陸師姐吃癟的時候,還真沒有一點。
今朝除了薑師兄誰都不敢。
但在曾經,薑師兄從未對陸師姐有任何刻薄,當下蘇醒想來也是一時怨氣。
雷長老心安理得的將納戒收下,隨後扔給現任天羅峰主,道:“小子拿好,將裏麵的資源作為本峰優秀弟子的獎勵。”
“多謝師祖。”
現任天羅峰主接過納戒。
雖輕,落在心裏卻覺得格外沉重,不用想就知道裏麵有多少資源。
雷長老看向姬紅葉,道:“紅葉丫頭,我那曾孫如今也不知跑到哪去,想來也快要回來,要不要....”
姬紅葉搖頭拒絕,拱手道:“不勞煩雷師叔,既然完成師尊之命,紅葉還有事務處理,就先走一步。”
話音落下,姬紅葉便化虹離去,飛掠過天穹,很快便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中。
看著那離去的倩影,雷長老自知她的繁忙,也沒有阻攔,搖頭歎息一聲:“哎,看來我那曾孫無福啊。”
姬紅葉作為陸凝霜的弟子,優秀的程度自不需贅言,美麗傾城,又生得極為乖巧,雷長老自是希望她能成為曾孫媳。
當然,秦師妹的曾孫女也很出眾,不過與姬紅葉相對比,便顯得略遜幾分。
.......
通靈峰後山,流水迢迢千裏,有一瀑布懸掛於九霄雲端,垂落於地乃是非凡物。
由天地孕育生成的奇珍,霞霧繚繞,美輪美奐,壯觀無邊,仿佛置身於瓊樓玉宇之中,極盡奢侈。
靈瀑旁的涼亭內。
三人相對而坐,桌前擺放著兩壇酒,兩位年輕之輩相視一眼,勝負欲湧上心頭,當即一飲而盡,誰都不願輸給對方。
兩人碰杯。
對麵的秦小雨伸手也想嚐試,卻被劍眉星目的男子拍掉手:“秦師妹,我和雷師弟喝酒,莫要搗亂。”
“哼!明明我也很能喝。”秦小雨怒瞪雙眼,氣呼呼的坐著:“要是姬姐姐在,才不像劍大哥這樣小氣。”
劍九君道:“那是因為姬姐給你兌水喝。”
“你!你們的也不是一樣!”
三人本是各峰太上長老曾孫,從小便相識,關係也頗好,而平日裏也經常切磋,算得上亦敵亦友。
兩人尷尬的咳嗽兩聲。
“姬姐擔任代理聖主,事務繁忙,怎麽可能隨便離開。”小胖子雷祁淵急道:“秦姐,別氣了,快說事快說事!”
聽他喊姐,秦小雨眉笑眼開,悄咪咪道:“雷小弟,你可知那位祖師叔?我從祖奶奶那兒打聽到,如今就在外門。”
一旁玉樹臨風的劍九君,見她刻意壓低聲音似乎是不想讓自己聽到,但那麽近顯然不可能聽不到,不由得失笑。
對於那位祖師叔,他也是印象深刻。
當初內門弟子聚集在廣場上恭送離開時,就一直跟在聖主身後,看起來唯唯諾諾的樣子。
不清楚的人,還真以為是包養的麵首。
然而正因為當初陸凝霜昭告弟子聚集在廣場的舉動,也讓眾弟子們下意識產生的這種想法,煙消雲散。
若真是包養的麵首,又豈會帶到眾弟子麵前來,那樣反而會引起一片喧嘩。
此刻,小胖子雷祁淵不解,薑雲逸就算在外門那又如何?
“秦姐,這關我們什麽事?”
“你就不好奇,祖師叔是什麽樣的人?距離外門收徒大典的日子不遠,我們可以去看看。”
秦小雨每當想到陸凝霜為陪他,暫且退位給姬紅葉,就忍不住再想,祖師叔究竟有何特殊之處,才令那個常日以來冷若冰霜的聖主姐姐如此寵溺。
小胖子雷祁淵撓了撓頭,道:“秦姐,你直接去問秦奶奶不就好了。”
他們的祖爺爺、奶奶和聖主本就是同一輩人,雷祁淵相信肯定會清楚內情。
“我要是敢問,還找你們幹嘛,笨!”秦小雨鼓著臉起身,勉強拍到他的腦袋。
她又看向劍九君,問道:“劍大哥,你就不好奇祖師叔?我覺得肯定是天賦異稟之輩,看起來還很年輕,總感覺跟我們差不多,其中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秦姐,你是不是又偷懶看什麽‘恨不相逢未嫁時’的話本了?”雷祁淵像是看透了她。
“閉嘴!”秦小雨氣呼呼的瞪他。
劍九君比起兩人都要成熟穩重得多,他微眯著眼睛,神情嚴肅:“好奇歸好奇,要是觸怒聖主,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不過祖爺爺倒是一直支持我們下山曆練。”
“所以.......?”
“再說吧。”
劍九君聳肩,一臉的無所謂,顯然他並沒有把那位祖師叔放在心上,或者說,隻當作一件趣聞聽了過去。
“劍爺爺說過,產生好奇就得去探索,否則一輩子就隻能當做好奇,成為遺憾。”
劍九君卻反訴道:“秦師妹,秦奶奶有沒有告訴過你,好奇心害死人?”
“........”秦小雨聞言撇撇嘴。
.......
天淩外門,薑雲逸並沒有跟著陸凝霜到街上逛,反而是打算修煉劍意,否則一介修煉劍訣之人卻練成體修,實屬怪事。
“陸凝霜,幹嘛要給我你的秋霜劍,隨便給一把普通劍器就好,品階無所謂。”
秋水如月,凝水成霜。
薑雲逸手中的秋霜劍,修長而細薄,通體透藍似冰雪打造,散發著寒氣,劍柄處還殘留著她肌膚滑嫩的柔軟觸感。
劍修,講究劍心通明。
若心中無劍,如何悟劍?
五百年前,正魔一戰裏薑雲逸佩劍已碎,他也瀕死,如今沒有佩劍,隻能向陸凝霜借法器一用。
隻是薑雲逸沒想到,她會將自己的本命法器“秋霜劍”給他,要知道本命仙劍是劍修溫養至寶,血脈相連。
這種情況相當於把命給他,要是薑雲逸將其仙劍損壞,陸凝霜哪怕不會香消玉殞,修為必然會跌境重創。
“我.....”
薑雲逸打斷她,叉腰哼吱道:“陸凝霜,就算你給我秋霜劍,我也不會感動,真當我傻啊?”
修為與陸凝霜天壤之別,就算她的本命仙劍在自己手中,也是無法奈何,更何況是溫養數百載的仙劍,威力驚人。
薑雲逸真要破壞,反倒會遭到反噬。
陸凝霜見他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不緊不慢的道:“雲逸,我隻有本命仙劍,沒有其他。”
她的話,讓薑雲逸沉默半晌:“真沒有?”
“沒有。”陸凝霜淡淡道。
一息、三息.....
見陸凝霜從容不迫地冷靜麵對,顯然沒有騙他,薑雲逸一直語塞沉默著,感覺自己被前生記憶給坑了。
常見套路裏,都是有意將自己的本命法器借給對方,以示恩寵,結果陸凝霜身上確實沒攜帶其他法器。
薑雲逸仔細想想,以她的修為確實不屑,此刻回想起自己方才說的話,又換位思考後,覺得是在自作多情。
薑雲逸不禁低頭捂臉,似見不得人。
直至十息後,他才吐出口濁氣,抬起頭剛想要認命。
陸凝霜看出他的窘態,問道:“想不想讓我忘記?”
薑雲逸愣了下,不加思索,小心翼翼地問著:“怎麽忘?”
不知怎的,薑雲逸竟選擇相信她。
要知道讓人遺忘一段記憶,僅有神魂高深者才能辦到。
而且,還有一定的風險在內。
輕則受創神魂,重則淪為癡呆。
若是遇到心術不正者,甚至還會被奪舍肉身的可能。
除非是極親近之人,否則絕不能輕信他人。
陸凝霜無疑是神魂高深之輩,但她要怎麽忘記,難不成自己對自己動手?
見她伸手,薑雲逸連連倒退,質問道:“陸凝霜,是你忘記還是讓我忘記?”
“自然是我。”
“那你幹嘛向我靠近?”
他不是不信任陸凝霜,隻是覺得那傲然且冷漠的眼神,有種莫名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樣的她,令薑雲逸有些不安。
她一步步湊近,他則一步步後退。
薑雲逸後脊很快撞到牆壁上,無處可退,仿若待宰的羔羊,咽了口唾沫看向她。
“陸凝霜,你說句話啊!”
陸凝霜沒有任何解釋,靜靜地湊近薑雲逸,眼眸平靜如水,似乎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半點波瀾。
她在距離咫尺處停了下來,居高臨下俯瞰薑雲逸,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寸步,抬起手臂,輕觸薑雲逸的臉龐。
光潔如玉的手,指尖劃過發絲,輕柔細膩,好似拂過心弦般撩撥著,使得薑雲逸有些恍惚。
陸凝霜身軀傾斜,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瞬間降臨在薑雲逸身上,那是無形的壓力。
“怕我?”
她的話語雖然平靜,但卻充滿了質疑,就連語調也變得低沉。
“你覺得我怕不怕?”薑雲逸手裏握著她的本命仙劍,豎在陸凝霜眼前晃了晃,底氣十足的反問。
孤身持劍,麵對萬古凶險般。
她不退,薑雲逸亦不懼。
可惜被陸凝霜單指輕易移開鋒刃,薑雲逸又變得弱勢。
就在薑雲逸疑惑她要做什麽時,僅是片刻,身軀陡然繃緊,感受那豐腴飽滿的嬌軀貼近自己,頓然納悶。
“你這算哪門子的忘記?”
陸凝霜輕摟自己纖瘦的腰上,垂首埋在脖頸間,紅唇貼在耳邊,吐氣如蘭,溫熱的氣流撩撥著耳畔發絲。
“這樣就隻想抱你,不會念著其他,便是忘記。”陸凝霜聲音帶著幾分蠱惑,似在誘哄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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