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崛起篇:雖無情,卻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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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婚將至,天淩聖地開始布置,也沒有遮遮掩掩,反而公示天下。
    陸凝霜一點也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即便外麵議論紛紛,她依舊選擇按照‘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規格操辦。
    而在冥婚之前,掌管正魔兩道的陸凝霜,早知曉前任魔主一直在暗地抓獲魔神化身,於是陸凝霜便順勢利用。
    她發現,一位位魔神化身似乎與自己有著某種意義上聯係,於是陸凝霜也嚐試了殺了幾名,才發覺是氣運。
    魔神的氣運,觸動著陸凝霜,讓她依稀想起一些零碎的記憶。
    而這些零碎記憶,一直都封印在她腦海最深處,隻不過比起與薑雲逸的回憶,顯得極其微不足道。
    所以,還是她主動挖掘,才得以浮現,否則恐怕永遠都不會想起來。
    陸凝霜知曉魔神氣運的存在後,便想嚐試看能不能試彌補薑雲逸燃燒的三魂七魄,從而達到複生的目的,畢竟,當下也隻有這一種方式,能救活薑雲逸。
    “失敗......”
    可惜,魔神氣運能用在上任聖主武瑤卿的身上,但麵對薑雲逸卻毫無作用。
    陸凝霜也隱隱察覺到,薑雲逸之所以被困住,燃燒三魂七魄,是被另一個與魔神相同存在,所束縛住。
    是什麽?
    陸凝霜暫未得知,也從未聽過上古年間,一直傳下來的古老傳說。
    ........
    “你又拿武瑤卿的屍體試驗?”
    青竹峰上。
    青璿師父身體越來越差,差到隻能待在此處靜心調養,少接觸人,少說話,每隔三天還得服藥,恢複一絲生機。
    “是。”陸凝霜每隔幾天都會回峰,當然不是因為青璿師父,隻是單純想要看一下與薑雲逸生活過的地方。
    現在的陸凝霜,基本都在主峰上辦事,甚至還得看很多書籍,才知怎麽管理好宗門,而冰棺也留在那邊,吸收著日月精華,方便著她每天每夜去看望。
    所以青竹峰,時常獨留著一位上了年紀的青璿師父,能與人交流的機會,最多就是陸凝霜過來看竹屋的時候。
    “你身上戾氣太重。”
    “懂。”
    “........”
    平日裏,陸凝霜本身就很沉悶,不過今日,倒是反常的詢問她事情。
    “你可知,魔神。”
    與其去藏書館浪費時間,她覺得問青璿師父,或許還快一些。
    這樣才不拖一分一秒,能現在喚醒薑雲逸的方法。
    陸凝霜隻是隨意的詢問,對青璿師父來說,卻是石破天驚。
    錯愕許久,才緩緩開口:
    “為師知曉,或者說,這本就是婦孺皆知的故事。”
    “請說。”
    “........”
    青璿師父簡單跟她講了上古年間的傳說,而說著說著,見到陸凝霜高挑的身姿,雙腿並攏,坐在一張小板凳上。
    這讓她不由得感慨,當初和薑雲逸一起入門的女孩,已不再年輕.....
    不過當下的竹屋,依舊保留得很好。
    許久,陸凝霜見她聲音戛然而止,也是起身準備離開。
    她明白了很多事,於是用空靈的聲音,說了一字“謝”,便飄然遠去。
    今日,‘聖人’進入了她的視野。
    青璿師父知道,陸凝霜是要回去,去見冰棺中的少年郎。
    她也知道,除了薑雲逸,這個世上無人能夠讓陸凝霜停下腳步。
    抬眸望去——
    陸凝霜清幽的身影,一步一清風,與青竹落葉交織,愈發縹緲唯美。
    仿佛踏著歲月的年輪,穿梭萬載,去追隨使她安寧的東西。
    青璿師父回頭,看了眼熟悉的竹屋。
    薑雲逸走後,留下滿屋遺憾。
    陸凝霜走後,留下滿屋寂靜。
    ........
    三天而過,天淩聖地迎來喜事,冥婚在黃昏舉行,幾頭奇珍異獸腳踏七彩祥雲,拉著一口冰棺前行。
    而陸凝霜則在隊伍前頭,身著紅裝,鳳冠霞帔,行於虛空而踱步。
    每走一步,整個天地都在顫抖,因為這是冥婚儀式,陰陽兩隔,難受天地認可,但陸凝霜隻要走在前麵,任何的阻礙都會瞬間崩潰,無法擋她半分去路。
    這是陸凝霜的自信,足以傲世九天!
    漸漸的,來到天淩聖地,太陽也剛好落下,暮色蒼茫,諸般熱鬧在各個峰脈上演,喜慶之意更是將夜幕染得通紅。
    彩燈高懸,紅綢搖曳,天淩聖地的弟子們在宗內已經等待多時,見到陸凝霜刹那,齊刷刷拱手,恭敬的叫著“聖主”的那一刻,萬眾矚目,被無數修士圍觀。
    這場婚禮,堪稱奢華隆重,陸凝霜的“親朋好友”也都到場,連那些殘餘的老怪物們也紛紛出來觀禮,不敢怠慢,令世人更加認可了陸凝霜的威嚴。
    陸凝霜臉色平靜,對於周圍那些複雜目光絲毫不理會,早習慣萬眾矚目的目光,也根本不在乎,對她而言,這些隻是自己與薑雲逸冥婚的陪襯。
    陸凝霜淡然的掃過一眼,無一不是對自己和薑雲逸的祝賀,還有暗藏著深深的畏懼,畢竟當世,皆以她為尊!
    “吉時到,拜堂!”
    “.......”
    拜堂,拜的人自然是青璿師父。
    禮成的喧囂過後,是寂靜。
    夜涼如水,陸凝霜獨自一人撫袖,拖起冰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門外兩側,亦有兩盞燈籠高掛,為遠離歡快的地方增添喜慶。
    這時候,陸凝霜意外的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星辰夜幕,而天穹高處,刹那有數道燦爛流光衝天,掠過蒼穹,再隨即炸開,是各種各樣的煙花!
    煙花轉眼即逝,卻也留下唯美絢麗。
    片刻之後。
    夜風拂過衣襟發梢,陸凝霜動了一下,耳畔似聽到薑雲逸那一句關懷的話:
    ‘別傻站在門口,小心生病感冒....’
    ‘快過來烤火。’
    於是,她乖乖的轉身回屋。
    屋內紅色滿堂,冰棺置於床榻之旁,薑雲逸閉眸沉睡。
    她隔著棺蓋,摸了摸那張臉龐,說出許久再難出口的一個字:
    “暖。”
    婚房內,一樣溫暖異常。
    ........
    冥婚過後,陸凝霜不忘初心,仍然尋找著複生薑雲逸的方法。
    不想喜事完,便輪到了一場喪事。
    青竹峰屋內,青璿師父即將仙逝,陸凝霜卻也隻是淡淡的對她說:
    “師父,我會照顧好雲逸。”
    青璿師父虛弱的笑了笑,知道陸凝霜肯喚自己‘師父’,定是薑雲逸的緣故。
    冥婚完,薑雲逸生前怎麽喚她,那陸凝霜自然也跟著怎麽稱呼她。
    “好,我也該走了......”
    她的臉上,已有明顯的皺紋,眼睛也變得比以前還要渾濁。
    之所以能一直撐到現在,純粹是含著一口生機,靠著執念。
    想要見到天淩聖地重新輝煌起來。
    想要見到每一位天淩弟子胸中有夢,篤行不怠,心裏堅守正道,踔厲奮發。
    更想要見到薑雲逸和陸凝霜婚成。
    若不然早已油盡燈枯,命隕黃泉。
    此刻,心願已了,青璿師父便也沒有再繼續撐下去的必要。
    哪怕陸凝霜能為她續命,青璿師父也不想繼續一個人,苟延殘喘的活下去,隻會苦了自己,傷了關心自己的人。
    她視線朦朧間,見到陸凝霜無論是眼神,還是神情,都沒有太多悲情流露。
    這意外的令青璿師父感到安心。
    因為陸凝霜不畏歲月的更替,不懼生死離別,這樣的人——
    雖無情,卻可靠。
    青璿師父堅信,陸凝霜終有一天,能找回薑雲逸的三魂七魄。
    哪怕前路再難,她也會走下去,從而將其喚醒。
    畢竟什麽都不懼的人,還有什麽好怕的?該怕的,反而是要麵對陸凝霜的困難。
    所以該走的人,隻有她一個......
    ‘黃泉路上,見不到自己的得意弟子,挺好。’青璿師父心想,聽著窗外的風聲,飄零落地的竹葉,安詳的躺在床上,臉上帶著笑容,整個人也漸漸完全放鬆下來。
    含著笑,仿佛看透了塵世滄桑。
    一切,對她來說都結束了。
    ........
    外界,所有的天淩弟子都圍在青竹峰附近,察覺到氣息已斷,許多天淩弟子皆是泣不成聲,傷悲萬千。
    新弟子對於青璿師父,也不陌生,因為首座和陸凝霜都在忙的時候,青璿師父則會時常指導他們,如何禦劍,又如何解決修煉中遇到的各種麻煩。
    有的新弟子能止住淚水,便深深的鞠躬示以敬意,有的老弟子甚至已經跪倒在地,直接叩首九次,向青璿師父告辭。
    須知,在陸凝霜還沒崛起時,青璿師父才是老弟子的支柱,也是精神領袖。
    如今青璿師父離開,撒手人寰,等同於是放心將未來的一切,交到陸凝霜手中,也交給他們去守護。
    隨後,舉辦喪事,除了他們天淩弟子,青璿師父早無故交老友參與。
    不過悲傷的氛圍,也是在天淩聖地持續了很長很久的一段日子。
    直到最終,陸凝霜將青璿師父土葬好,親自出麵,讓他們回去各盡其職,眾人才一個個不舍的緩緩散去。
    此後,一座林,一處景。
    青竹峰的懸崖邊,就是青璿師父的長眠之地,能聽風,見雨,賞雪、觀日月....
    “陸師姐.....”
    看著陸凝霜一個人,孤身隻影,待在懸崖邊,秦南汐想要上前安慰。
    畢竟青竹峰,真隻剩陸凝霜一人了。
    不過卻被劍之舟攔了下來,搖了搖頭,他仍是一身傲氣,對此也知曉傲然的陸凝霜,必然不需要所謂的安慰。
    況且陸凝霜本身就性情淡薄,定然連半點悲傷都沒有,又何須安慰?
    他們的擔憂,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
    於是秦南汐三人,也是默默離開。
    而陸凝霜確實不需要安慰,因為她有必須要走下去的理由,向前走,努力望去,看昔日人間的璀璨,尋找那曾經失去的溫暖陽光,然後想要擁入懷中。
    這是某一天薑雲逸蘇醒的時候,陸凝霜所想要做的事。
    所以,隨後的日子裏,陸凝霜除了管理宗門外,就是徒步走在紅塵人間,用心去找到能夠複生薑雲逸的辦法。
    至於武瑤卿,也就是上一任聖主,在試驗過活後,直接被她關入鎮妖塔之中,時常能捅上一劍,欺瞞上蒼,降下功德。
    畢竟薑雲逸,肯定對雙手沾染千萬鮮血的自己,很不高興。
    隨著光陰流轉。
    千秋未過,從天淩聖地衰變,再到興榮,直至今日才過了整整百年。
    可仙門內,已少有老弟子的痕跡。
    如今的秦南汐等人,也不再是年輕模樣,都步入中年,穩重的年紀。
    哪怕容貌能夠重新煥發,卻也不願。
    因為隨著這些年,天淩聖地的發展,從衰敗逐漸走向繁榮。
    有一批畢業弟子走出,又有一批年輕弟子拜入門下。
    秦南汐等人經曆了太多,早就融入不到年輕一代。
    如此,又何必保持年輕的模樣,去自欺欺人?享受不屬於他們的時代?
    他們甚至覺得,如果薑師兄要是真的活過來,問起‘為什麽變得這副模樣?’
    肯定會回答:‘壽元將盡才突破化神。’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讓薑雲逸知道,最可怕的不是一路崛起的艱辛,而是歲月帶來的滄桑,會令人磨去棱角......
    到那時候,薑雲逸隻是一睡百年,他們承受的卻是貨真價實的百年。
    .......
    與此同時。
    “不知前輩何來貴幹?”
    天淩聖地山門下。
    一位手握玉笛的女子,仰望著朝氣蓬勃的仙門,實屬有被驚到。
    她聽聞天淩聖地被滅,還想著好好閉關修煉,說不定能幫上忙。
    到時候那位‘仙女姐姐’必然刮目相看,沒找到出關後,就已經重回巔峰?
    回過神來,她也向關門弟子說道:
    “柳音如,仰慕貴宗聖......咳,麻煩通告你們長輩一聲,就說有位故人,想做客卿長老就好,其餘的不用你管。”
    負責“關門”的天淩弟子,多看了她幾眼,確實感受到非凡的氣息後,才拱手應是。
    而後,進入山門稟報。
    ........
    隻不過,陸凝霜並不在天淩聖地,反而依靠零碎的記憶,隻身行走。
    她想找記憶裏的一座遺跡,說不定那裏有複生薑雲逸的可能!
    同時還得抽空去一趟天魔宗,正魔兩道一起管理,可謂是忙碌至極。
    這也讓陸凝霜,逐漸萌生起想要找兩人,代替自己管理兩宗的想法。
    當然,不止天魔宗和天淩聖地在發展,其他仙門也是飛快發展。
    整個八荒,從魔道昌盛的恐懼中恢複過來後,獨剩對陸凝霜的敬畏,亦是敬小慎微的向著鼎盛氣象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