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這一麵,橫跨了千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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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來八荒做什麽?”
    “........”
    隨著天淩聖地中另一尊雕像的輕顫,一道少年模樣的虛影漸漸凝實,他身著一襲飄逸白袍,容顏俊朗無雙,舉手投足間盡顯風雅之姿,溫潤如玉。
    正當薑雲逸降臨之際,恰好陽光灑落,八荒之地早已掙脫黑暗的束縛,重見天日。那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身上,好似回到了溫暖的春季,令人心曠神怡。
    “什麽情況?怎麽每個小輩都像沒見過太陽一樣,張開雙臂擁抱太陽?”
    薑雲逸目光所及,隻見廣場上每位天淩弟子的年輕麵容滿是激動之情,他們仰望著那片蔚藍的蒼穹,似乎正在見證一段曆史的書寫,這場景令他心中湧起一抹茫然,不由自主地跟著抬頭望去。
    此刻的薑雲逸,全然未曾留意到一旁的秦小雨,他的心神全然被天空中的景象所吸引,想要尋找真相。
    隻見陽光正好,灑滿天際,數道身影卓立於半空之中,衣袂隨風輕輕飄揚。
    “是秦師妹他們,還有天仙樓的樓主......”薑雲逸看到了秦長老等人,倒沒有見到自家娘子,又動用神魂查探一番,整個八荒似乎都沒有她的氣息。
    “不是說來八荒了嗎?”薑雲逸心中生出幾分疑惑,自己的到來並未在這片天地間掀起太大的波瀾,眾人的心神皆被某個的非凡壯舉所牽引,興奮難抑。
    隻是,薑雲逸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降臨八荒的時候,早就結束戰役。
    不過,少年還是微微撫動衣袖,八荒便有陣溫和的微風拂麵而過,即便這細微之舉未能引得旁人的側目,於他而言,卻也自有一番悠然自得之趣。
    尤其是回到熟悉的天淩聖地,見到每一位後生都洋溢著青春,不免欣慰。
    而此刻的秦小雨,在薑雲逸不知情間,正沉醉於他以虛影降臨的分身,甚至不由自主地眯起了雙眸,臉上洋溢沉醉之色,嘴角有一抹淺笑,整個身心似已融入。
    哪怕是秦小雨脖子上,圍著的小黑鯉,也忍不住抬起龍頭,看向來者。
    自其由魚妖蛻變成龍以來,祂便鮮少蘇醒過來,隻是默默化作一條圍巾為主人驅散寒意,亦或者是陷入沉睡,對外界的一切紛擾皆顯得漠然置之。
    八荒之地的靈氣,早已無法滿足祂每日的日益增長渴求。
    昔日,祂以鯉魚之身躍過天門那一刻,無限觸摸到仙道的門檻。
    那無盡的仙氣與超越三千法則的道韻氣息,至今仍深深鐫刻在小黑鯉記憶之中,成為心中揮之不去的渴望與向往。
    機緣巧合之下,祂獲得一絲仙氣與一縷道韻的洗禮,為防止這份難得的機緣流逝,時常陷入沉睡之中,以滋養己身。
    然而,總是被秦小雨喚醒,充當其代步之用,每一次的消耗,都需小黑鯉通過長久的沉睡來彌補。
    當下小黑鯉從沉睡中蘇醒,隻因自那少年身上,彌漫出一股強大而純粹的仙氣與道韻,令祂無法繼續沉寂!
    秦小雨便是如此,距離薑雲逸最近,清晰感受到祖師叔身上的仙道道韻,還有仙氣,特別是讓八荒吹起微風之際。
    ‘這位是.......’小黑鯉內心嘀咕,凝視著薑雲逸,那種仙道道韻,近乎跟祂化龍接近仙道道韻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薑雲逸就是仙道道韻的化身.......
    當祂認真看著少年虛影,惶恐間認出了來者的身份後,便又緩緩閉上了眼眸,繼續祂的假寐之旅。
    小黑鯉對於薑雲逸的記憶猶新,深知這位少年的身旁,時常伴隨著一位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存在。往昔的教訓仍曆曆在目,多瞥幾眼都可能招來無妄之災,更遑論祂的主人已因此吃過一次苦頭。
    汲取了教訓的小黑鯉,自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與久視。
    等等.....
    方才伏地的小黑鯉,忽地又仰起了頭顱,仔細確認自家主人正波瀾不驚地體悟著少年身上流淌的道韻與仙氣之時,祂心中湧起一股想要提醒主人的衝動。
    但就在這一刻,小黑鯉猛然察覺到雕像的異樣,那是屬於陸凝霜的氣息。
    突然,天上跟著轟隆幾聲!
    世外之地,一道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驟然響起,卻難以窺見那大戰爆發的確切方位。眾人紛紛揣測,這或許是天淩聖主那闖入黑暗的分身,以自爆之姿,傳遞出令人心悸的威能,即便是在遙遠的八荒之地,亦能清晰感受到那股震撼天地的波動。
    世人有淚光閃爍,未曾料到天淩聖主竟會如此決絕,不惜修為大損,毅然決然地選擇犧牲分身,隻為迅速平定那整個魂族位麵的紛擾!
    “她......還是跟以前可怕啊。”半空中的周酒寒,抖了抖身子說道,就算喝了一大口酒,也久久沒能緩過來。
    哪怕魂族作為敵人,但也不知道招惹到了陸凝霜什麽,居然讓她大動幹戈的放棄一具分身,自爆毀位麵。
    如此狠辣,情不自禁讓周酒寒咽了一口唾沫,還好陸凝霜是自己人。
    “陸師姐就這種性格,可能是不希望薑師兄見到八荒不好的一麵吧。”
    秦長老看著下方,率先注意到了降臨而來的少年,即是薑雲逸。
    “薑師兄來了?難怪,難怪.....哈哈哈,魂族位麵死的不冤。”雷長老,雷子梵拍拍肚皮大笑道,一切也就說得通。
    “劍師兄,當初薑師兄還是天驕之時,你就願找師兄切磋。師兄複生後,修為低微,你則從未找過。”雷子梵又擠眉弄眼道:“現在薑師兄超越了返璞境界,要不.....你現在去跟薑師兄說說,切磋切磋?”
    一直板著個臉的劍長老,劍之舟,聽聞後嘴角抽了一下,哼一聲沒有理會。
    他是好戰,但不是傻。
    “都是一千多年的太上長老了,你們倆就不能消停消停?”秦長老無奈道。
    “秦師妹說的是。”諸長老附和,在太上長老裏,就屬他最沒有存在感。
    周酒寒和其他仙門的大能,看著天淩聖地的太上長老吵吵鬧鬧,不禁搖了搖頭,頗為羨慕。
    也就他們天淩聖地底蘊深厚,長盛不衰,哪像他們,動不動就怕仙門地位不保。
    “搞得我都有點想看丹穀的洪老,搞你們天淩聖地事情了,可惜.....”周酒寒攤了攤手,“或許正是生前老與你們聖主作對,妄圖踏上仙道續命,死在了天劫下。”
    洪老,在往昔歲月中,乃是他們七大仙門中輩分與年歲最為尊崇的存在。
    正因他年歲已高,於仙道初現之際,便懷揣著對仙靈殘屍的渴望,欲借此延續自身壽元。
    陸凝霜與薑雲逸離去後,洪老更是拚了命地修煉,隻盼能在壽元將盡前,踏上那飄渺的仙道征途,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然而,天不遂人願,他終究未能撐過那場可怕的天劫,身死道消,化為塵埃。
    時至今日,天仙樓已不再是七大仙門中最可能遭剔除的勢力,反倒是丹穀,如今已岌岌可危,風雨飄搖。
    幾人相聊了一會,便作揖告辭。
    隻是在臨走前,秦長老特意叫住了周酒寒,後者擺了擺手說道:
    “知道啦,過幾日我就來天淩聖地,與你們三人的小輩飛升踏上仙道。”
    “嘿嘿,也不知道陸凝霜那家夥混得怎麽樣,倒是沒嚐過仙人酒釀。”
    周酒寒笑嘻嘻的離去,暫且飛向天仙樓,把後事安排清楚。
    .......
    下方。
    天淩聖地廣場上,一眾天淩弟子見不到的區域內,有兩位存在降臨。
    “再看?”
    沉溺於祖師叔道韻與仙氣的秦小雨,忽然聽到身旁有清冷的聲線響起,讓她頓時嚇了一跳,轉過臉去。
    一名美麗而虛幻的婦人,重新凝聚,正站在她身後,麵色冰冷的盯著秦小雨。
    “聖主姐姐,我隻是......”
    秦小雨縮著腦袋,有意想要解釋,自己隻是覺得祖師叔身上很誘.....
    呸!是很有利於修煉的道韻和仙氣。
    “砰——”
    陸凝霜沒有跟她多做廢話,直接賞了她一個狠狠地頭錘。
    秦小雨還未消腫的大包上,又疊加了一個小包,惹得她很不高興。
    “聖主姐姐你欺負人!”
    她緊攥小拳頭,似乎是一身返璞境巔峰的修為,給予莫大的勇氣,想討回來。
    但麵對的是聖主姐姐,秦小雨心裏自是感到恐懼,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揮起拳頭,悶著頭就朝陸凝霜衝去。
    不動用修為,單純想要試探一番這些年,自己到底成長到了什麽程度!
    薑雲逸聽到那邊的動靜,緩緩扭頭看了過去,一張秀氣麵龐,頓時板起。
    “你去哪兒鬼混了?”
    “.......”
    端莊的陸凝霜,往少年那邊過去,無視了悶頭衝過來的秦小雨。
    這讓秦小雨差點撞上雕像,還好小黑鯉及時提醒,她才及時停下。
    眼見陸凝霜無視自己,秦首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聖主姐姐,我要跟你切......!”
    “嗯?”
    陸凝霜身形停頓,偏頭掃了一眼秦首座,目光平靜,卻透露著無限冷意。
    “切....今天切什麽菜,喂小黑鯉好呢。”
    秦小雨在原地絞著手指,尷尬的往別處看,假裝在苦惱不知怎麽辦才好。
    陸凝霜沒有多理會秦小雨,徑直走向還在“夫妻吵架”的夫君身邊。
    她簡單解釋,把八荒上一場滅世災難,說成輕描淡寫的小打小鬧。
    而秦長老等人已經落地,見到了方才所發生的一幕,也看到了秦小雨頭上大包。
    “哼!聖主姐姐和祖師叔離開那麽久,好不容易回來,都不在意我。”
    秦小雨甩頭,轉而跑向自家祖奶奶,撲進她懷裏,委屈巴巴的指著頭上大包。
    她同樣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秦長老除了眼神心疼以外,心裏跟其他太上長老一樣感慨。
    ‘這倒黴孩子......’
    不過好在,他們發現陸師姐待人的態度,似乎變了。
    要是以前,秦小雨怎麽也得脫層皮,現在雖然還是會動手,但懶得計較。
    秦長老等人一同看向不遠處,靜靜站立,發簪盤發,氣質端莊的陸師姐。
    他們嘴角含笑,目不斜視,覺得陸師姐確實像極了一位賢惠的妻子。
    “秦師妹、劍師弟、雷師弟,諸師弟.....”薑雲逸最開始還在跟自家娘子鬧別扭,說什麽來八荒,結果卻不見人。
    轉眼間,他注意到熟悉的人,自覺給自家娘子一個麵子,收斂性子。
    “好久不見。”
    少年笑著牽住佳人的手,彼此相隔十幾步距離,不再是遼闊無垠的仙道。
    這一麵,橫跨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