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叔，很厲害！”
    ........
    短短半刻鍾。
    世間，當‘妖帝’出手就讓無數生靈頭皮發麻，萬物寂滅，整片天地都為之顫動，而天上未知的生命氣息也再給予回應，難以想象此妖與大道契合度。
    “吾自化作凡塵，為了你等！”
    聲浩蕩如雷，震碎虛空，在每個人耳邊炸響，隻手鎮壓薑雲逸和陸凝霜。
    自古天命得天獨厚，也唯有天命可敵天命，而妖族同樣可得天庇護。
    在今日，人族與妖族天命相敵。
    陸凝霜早預料會有這一天，在人道昌盛的時代，已有天命，上蒼降臨也僅能從妖族下手，為此她帶薑雲逸殺天狼，滅龍族，再斷因果，嚐試自行推翻一切。
    強大的選擇已被拔出，上蒼也僅能在有限的妖族裏做出選擇......
    陸凝霜冷眸望去，一眼就看出‘妖帝’真身，長有千丈，通體漆黑，獠牙如刀，以亂天常的上古凶獸檮杌。
    為天地惡氣演化，亦頑固不化。
    當真符合祂。
    此刻，各州皆落下不祥閃電，即使是大能也都心驚膽寒，紛紛施展絕代之術逃脫，因為‘妖帝’的威壓實在太恐怖，僅僅溢出一絲就足矣讓化神喪失理智。
    ‘妖帝’出手瞬間，天穹大道共鳴，有雷罰誕生，天地異象浮現是星河垂掛，盡管祂並非真正降臨，僅是某種意誌，但也比任何生靈可怕千萬倍！
    若是聖人當初成功，薑雲逸同樣少不了好處，雖然性情有缺，但也會賜予他不朽力量，成長速度快到極致。
    轟隆！
    天穹再裂，快擴張到天淩聖地的仙道，但哪怕如此還不足以讓天宇之外的仙靈動容半分，反而還是靜掛天外吞噬八荒靈氣，更加濃鬱，雷罰壓得虛空快崩塌。
    “上蒼！上蒼為何為難我等？！”
    “大道無情！”
    “........”
    世人悲怨，伴隨著大道轟鳴，數不清的道韻似要破碎整個八荒。
    天地間無論是何方種族、生靈，都察覺到‘妖帝’出手狠厲，對其他不管不顧，隻向薑雲逸和陸凝霜鎮壓而來。
    “漫長的歲月，與吾相敵，不止一次逆天而行.......”
    ‘妖帝’向陸凝霜提及舊事。
    昔日，陸凝霜的所作所為全都在上蒼眼底展開，薑雲逸本該以聖人意識降臨而亡，祂再順水推舟借聖人與魔神一戰繼續壯大自我，不想當代兩人竟要擺脫宿命，且在關鍵時刻聖人轉世被陸凝霜複生。她從魔神初生之地，追溯源頭，帶著一顆心髒纖足踏雪，一路走一路血印......
    “你已缺少本源，何德何能敢逆天改命？”妖帝嗤笑。
    “又可值得！”
    祂似想直破陸凝霜的道心。
    從陸凝霜找到魔神遺跡起，要是她整個人完好無缺，祂或許還會畏懼一二。
    可當下，陸凝霜不過相當於一具有意識的殘軀，缺失心髒，天外殘軀祂能夠吸收，麵對陸凝霜又有何懼？
    天暗下來，陸凝霜始終平靜如水，淡淡的望著天，毫不畏懼。
    道心堅固如磐石，不容撼動。
    自薑雲逸亡後，她一直以來孤身隻影，任何磨難都是一人獨闖，就從未退縮，也不曾有過這種想法，單憑祂的幾句話，又怎會令陸凝霜動搖半分。
    呼呼！
    迎麵而來的狂風呼嘯，衣衫獵獵作響，吹得二人衣袍翻飛。
    “你和我娘子很熟？”不曾關注局麵的薑雲逸讓各大仙舟撤離後，才注意到‘妖帝’再對自家娘子說話。
    嗤！
    一刹那，他識海仙劍隨著催動，赫然出世，竭盡所能揮出一劍。
    斬——
    世間本該失去曙光，卻在世人震驚的目光中，快要被黑暗吞噬的天空被一劍破天，有璀璨的白芒劃破長空。
    見到薑雲逸出手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嘴嚴，當下一劍光寒，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天崩地裂。
    不止仙舟上的秦小雨幾人，陸凝霜漆黑的眸中也是越發明亮，哪怕是倒映的劍輝，但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白衣少年，落回身邊，少年眼裏略微幽怨，陸凝霜無須回應上蒼的話，在她看來亦感值得。
    “夫君，祂是上蒼意識，對每個人都略有了解。”陸凝霜解釋。
    “哦.....”
    哪怕氣氛無比緊張與壓抑，或許是有彼此在身邊，倒也顯得放鬆。
    ........
    相反，下方無數強者從頭到腳一片冰涼，自認換做自己，完全做不到薑雲逸這樣的地步。哪怕妖帝剛晉升不久，可媲美返璞境的實力，實在令人惶恐。
    哧！
    劍光再起，大戰還在繼續，各方妖族在天地間有著絕對的優勢，同時也成了薑雲逸與陸凝霜殺伐的對象。
    大片妖族，光是陸凝霜身上寒氣就被凍扯成冰，死不瞑目。
    天地間一陣悲鳴。
    就連兩人身後，各方仙舟法陣屏障上，也是凝結冰霜。
    看起來隻要一碰就碎。
    不止如此，妖族那邊，天上還炸開許多雷罰，不祥的力量隨著時間彌漫。
    虛空盡頭，無數星辰鋪滿再上，好似億萬裏銀河垂掛天際，天劫降臨，無窮無盡的毀滅力量席卷，淹沒整片地，讓無數人族陷入絕境中，各方消亡！
    “調動上蒼，此妖真有這等驚世本事？”人們驚歎，越是見到妖帝的手段，就越是深感恐懼。
    要是薑雲逸沒有讓他們及時後撤，這些劫難降下，又遭到妖族大肆進攻，禦敵途中，暴斃的可能性極高。
    到時候人族必將元氣大傷，十不存一，仙道還未解決，怕是離亡族不遠。
    他們各方仙門的至強大能，都在極力抵擋天宇外族的侵蝕，隻能等待著陸凝霜能夠出手應對，賦予希望。
    下一刻，一聲從幽冥的歎息傳來。
    “你們自古以來的宿命，就由吾來延續！”妖帝於一劍無恙，甚至想湮滅兩人，等待新的聖人與魔神轉世。
    這也是祂一直以來給薑雲逸降下天罰的初衷，不再言語。
    一指點出，一道烏光貫穿天地。
    這烏光是天地間最深沉的邪惡，充斥著殺戮之氣息，更是蘊含著無數負麵情緒，連天地自己都在哀嚎！
    “爾等，怎敢逆天！”祂給予兩人定下判決。
    當下上蒼降下雷罰，隻為前來破滅他們夫妻二人，讓陸凝霜不緊不慢的悠悠道來：“不過倚得東風勢狂，君子樂得做君子，小人枉自做小人。”
    陸凝霜認為，上蒼不過是借助他們倆夫妻的手，也就是聖人與魔神，才能在最開始壯大自我。
    畢竟，聖人和魔神的無情戰役，不知波及多少生靈殞命。
    因此才能讓上蒼吸收大量養分。
    總的來說，是他們造就了上蒼。
    此話讓薑雲逸看向她，倒是不知內幕，接著，忽然察覺到天上卷的漩渦中心，有什麽恐怖的存在，即將降臨此界！
    嘩啦啦！
    秩序神鏈滑動聲異動，此時此刻，可以清晰看到天外包裹此界的鎖鏈，天穹之上正以飛快的速度崩解。
    局勢變化多端，使兩人身後的仙舟一退再退，根本不敢迎頭趕上，哪怕天淩弟子多麽不甘，但一想到留下來自己很有可能聖主與祖師叔的累贅，也隻能退去。
    哪怕是妖族，亦如此，因為薑雲逸和陸凝霜舉手之間就殺了不知多少妖族，各種屍體堆積如山，橫七豎八！
    足以證明已不是一般境界能夠插手的層次，也唯有沒靈智的妖魔才會誓死跟隨。
    “師姐，天上的星星.....都是敵人。”退回防線前，仙舟甲板上的秦小雨望天，目睹一顆顆星辰吸納靈氣，讓八荒陷入危機，並感到心悸，顫抖。
    “是，都是敵人。”顏仟羽在一旁點頭，默默看著她抱緊了小黑鯉。
    明明秦小雨就很清楚，卻還是這麽問，或許是在為自己的渺小找借口，她想幫聖主姐姐和祖師叔，可事到如今還是這麽弱......每次都得兩人來拯救。
    同一時間，成仙道將現，八荒各大仙門的大能也都坐不住了，紛紛出麵眺望。
    “難不成，陸凝霜就是想這樣讓仙道開啟？”天仙樓的周酒寒氣息不穩，若非借助地下龍脈，恐怕靈氣盡失。
    仙道是場暴風聚雨，若能承受，必然能證道成仙，然而隨著神鏈秩序宛如靈蛇一般降世後，星辰愈發明亮，當下所有強者能察覺到天宇之外的生命氣機，每一尊都是此界無法承受的存在！
    “打不過......”有自知之明的周酒寒搖頭，雖想過去幫忙，但知曉自己的實力有限，還是先顧好自己。
    而且她那夫君，比周酒寒想象的還要強悍，剛剛化神境就能動用法則，方才那一劍所蘊含的法則，連她都自歎不如。
    劍宮夏清瑤、丹穀洪老等其他人亦如此覺得。
    哪怕是另一邊的西荒魔教，三大魔宗也是選擇龜縮。
    上次，天淩聖主一人戰三人，差點就讓他們道心欲崩，要不是知曉天魔魔主同樣在正道那邊掀起風浪，早就身亡。
    而陸凝霜和薑雲逸在偏僻地帶，展露出驚世手段讓諸聖震撼，令魔教等諸多弟子對天魔魔主，也是飽含期待。
    ..........
    破敗的大地，十分淒涼，天上秩序神鏈隨著‘妖帝’催動透過雲霧降臨，不斷縮短距離最終落在陸凝霜周圍，是上蒼本身，無形中給人一股強烈窒息的錯覺。
    就在這一瞬間，在場所有生靈莫不顫栗，許多生靈也出現可恐的變故，無論修為是弱是強，道心都為之一振。
    每個人都遭到不小的影響。
    道至，道崩！
    唯有薑雲逸和陸凝霜毫發無損，甚至那些劫難落在身邊，連半點波瀾都未掀起，可以視它不存在。
    於一刹那間，陸凝霜僅溢出一絲氣機，純粹的法則，將劫難碾壓粉碎。
    “破。”
    哢嚓！
    輕吐一字，立馬就讓神鏈崩解！
    “這是......”薑雲逸皺眉，在他看來那些秩序神鏈，應該就是上蒼本身。
    他且記得，當初在古老遺跡外，秦小雨三人引來雷劫時，自己就有種距離秩序神鏈很近的感覺。哪怕直到現在都感覺深刻，隻不過那時想要探查，早就消失。
    ‘原來，當時真是自家娘子出的手。’薑雲逸心中暗道。
    “夫君，殺完再來，我就在附近，若不敵就回到我身邊。”陸凝霜喚出秋霜仙劍，話語平靜：“這天，該滅了。”
    說罷，倩影化虹，衝霄青天。
    “等！”薑雲逸有話要說，奈何陸凝霜根本不給機會。
    還想著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結果他看了一眼‘妖帝’，又望了望天上壓抑的威嚴，有點天差地別了。
    哪怕知道陸凝霜是不想自己涉險，但還是稍微埋怨她不讓自己幫忙，好在薑雲逸及時穩住情緒，提著劍，轉身趕忙去殺妖帝，可不能讓她等久了。
    陸凝霜剛剛說的，殺完再去......自己殺後再去幫她，合情合理。
    遠處，‘妖帝’繼續一指點出，想降下秩序神鏈湮滅一切，唰一聲卻有仙劍破空，萬物靜止，血氣澎湃。
    縱使‘妖帝’反應過來，動用神通阻攔，還是遭到些許創傷，幾滴血落在地上綻放，至邪至惡，瞬間融合了無窮的煞氣和怨念，腐蝕大地，甚至將土壤化為漆黑色的岩漿流淌，看上去極其泥濘。
    祂仰頭，才發現千萬劍光淩於虛空，劍光分化，光芒數不勝數，什麽不朽、永恒在其麵前也會被貫徹到底！
    “我趕時間，你能不能自己去死？”或許是覺得陸凝霜走遠了，薑雲逸直接順從本心，不再溫潤待人，且動用了自身溫養許久的劍意。
    “吼——”
    下方殘存的妖魔，似乎感應到自己的帝皇受創，即便是幾滴血，也是紛紛咆哮嘶吼著，衝擊薑雲逸耳畔。
    但換來的，是他的劍光斬落。
    .......
    “缺少本源，我又為何不能逆天？”陸凝霜回答祂不久前的問題，持劍衝霄而上，距離星辰與秩序神鏈越來越近，周圍溫度不斷下降，卻仍然勢不可擋。
    從她複生自家夫君開始，就已踏出這一步，那再繼續走得更遠，陪著薑雲逸，又有何妨？
    舉世茫茫，無人可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