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小孩子需要早早睡覺,不能打擾爹娘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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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可否加一段我將一位少年仙神逼至牆角,意圖不軌的戲碼?”
    陸凝霜不鹹不淡道:
    “此舉既能考驗應變,亦能叫他們知曉,實力不濟時,連護佑自身都難,隻能看著壞人做壞事。”
    “........”
    薑雲逸聞言,臉頰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自家娘子的心思,他豈會不懂?
    無非是想借這“考驗”的時候,讓他當那個柔弱可欺的小仙神。
    畢竟以兩人的修為,都不需要改變半點麵容,氣息稍微收斂即可。
    她便可順理成章地“為所欲為”。
    更何況,還是當著.......
    “不行!”
    薑雲逸斷然否決,光是想象在兩雙純淨眼眸注視下,被陸凝霜“欺淩”的場景,就足以讓他無地自容。
    “想都別想!”
    他生怕陸凝霜不死心,再次強調,語氣斬釘截鐵。
    陸凝霜卻好整以暇地反問:“我既扮域外天魔,公子欲扮什麽角色?”
    她頓了頓,又道:
    “你知道的,你離不開我。”
    想起平日裏清冷美人無微不至的照料,薑雲逸傲嬌本能剛想反駁,話語到了嘴邊卻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一時語塞。
    陸凝霜適時補上一句:
    “我也離不開你。”
    說到這裏。
    至此,薑雲逸才恍然反省,自己光顧著設計考驗,還真沒給自己安排一個角色。
    就在他沉思之際。
    陸凝霜精準拿捏住少年的遲疑,慢條斯理道:
    “既是考驗,公子總得出份力。這受害者的角色無疑最為合適。”
    她稍作停頓,再三保證:
    “隻做戲,不過分。”
    薑雲逸皺眉:
    “可哪有域外天魔會對仙神意圖不軌的?”
    他記得,域外天魔都是隻在乎殺伐,唯有至高天魔以上有靈智。
    陸凝霜指了指自己:
    “我。”
    她之後會扮演域外天魔,指自己會對薑雲逸意圖不軌,倒也沒有錯。
    最終,薑雲逸抿了抿唇,自知理虧,掙紮片刻,還是敗下陣來。
    “......行,還有,記住等事情圓滿結束後,才有真正的獎勵。”
    “好。”
    “咳,等會兒就不要叫公子了,出去再說,保持合作關係。”
    “行,夫君。”
    陸凝霜應得幹脆,看向少年時,眼神融著無聲的縱容。
    隻是她並未立刻動身安排,反而向前逼近一步,一手撐在薑雲逸耳側的房門上,將其圈禁在自己的懷裏。
    “既是要演,須得逼真。以防萬一,我們先演習一遍。”
    薑雲逸對她突如其來的親昵早已習慣,並不在乎,反倒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劃過腦海,反複猜疑她想加一段戲碼的緣由。
    姐弟倆,尤其是夏兒,對他這個爹有天然的親近和依賴。
    要知道薑雲逸對待兩人的方式,是比陸凝霜這個當娘的還要溫柔一百倍。
    若日後下凡曆練,遇到難題,首要想到的必然是向他傾訴和求助。
    譬如當下。
    屋內。
    “我去問問爹爹好啦!”
    麵對要不要帶奶罐和零食,或者帶其中之一選哪個的千古難題。
    薑夏兒最終決定去問爹爹!
    薑冬兒聳了聳肩,無言。
    要是她的話,或許是先自己想應對之策。
    實在想不出來.....
    問爹娘,的確是一種辦法。
    因為在姐弟倆的眼裏,爹娘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屋外。
    聽到這裏的薑雲逸,已大致猜出陸凝霜想要加戲的緣由。
    陸凝霜此舉是想借“無能為力”的一幕,狠狠掐斷姐弟倆依賴的苗頭。
    她要讓姐弟倆深刻體會到,弱小連自身都難保,何談助人?
    經此一劫,往後曆練,倆孩子或許便會學會獨自麵對。
    減少對他們的“打擾”。
    想通此節,薑雲逸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指尖輕輕戳了戳陸凝霜撐在房門的手臂,讓其放下。
    “夏兒要出來了,走吧,先用膳。”
    ........
    離開後,薑雲逸開始在灶房忙碌,鍋中熬煮的靈米粥咕嘟冒泡,香氣四溢,一切如常,仿佛不久前在廊間關於“考驗”的密謀從未發生。
    飯桌上,薑冬兒坐得端正,而薑夏兒則明顯蔫了。
    男童還在為“零食與獸奶不可兼得”的難題而困擾。
    他方才甚至求助爹爹,薑雲逸隻溫和答曰:“再想想”。
    這讓小饞貓薑夏兒,連龍魚靈米粥都提不起興致。
    薑雲逸將一切盡收眼底,卻不點破,隻如常道:“開飯。”
    用過早膳後,薑雲逸沒有準備送姐弟倆去啟蒙學府上課,而是擦了擦手,語氣自然地解釋道:“今日爹和娘有些要緊事需處理,便不送你們去學府了。冬兒,照顧好自己和弟弟。”
    “好的。”
    薑冬兒抬頭應了一聲,確認爹沒話再說,才低頭重新專注的打遊戲。
    而本就腦袋瓜超負荷運轉的薑夏兒,糾結於難題中卻突然興奮起來,迫不及待地說出來:“爹爹!爹爹!那我跟姐姐是不是要晚點回來?”
    他好不容易想明白一件事情,自然是忍不住想表現一番。
    “?”
    薑雲逸被問得一怔。
    不等他反應,男童掰著手指頭,眼睛亮晶晶地繼續爆料:“回家後,今晚是不是.....就是那個!小孩子需要早早睡覺,不能打擾爹娘的日子?”
    其實他本想說“爹爹被娘親欺負的日子”,但憶起姐姐的告誡,才換了個說法,畢竟有時夜裏,爹娘房內總會傳出些細微叮叮哐哐的動靜。
    薑雲逸:“.......”
    他瞬間了然,麵上卻故作平靜:“小孩子哪有早出晚歸的道理,準時回來便是。即便出去玩,也需提前告知。至於睡覺.......”
    薑雲逸神情一肅,道:
    “小孩子就是要早睡!”
    “哦哦......”
    薑夏兒失望地歎了口氣,那模樣,倒像是為不能有個弟弟妹妹而遺憾似的。
    一旁的薑冬兒瞥了傻弟弟一眼,又悄悄觀察爹娘。
    她意外發現娘親眼中竟無絲毫慍怒,反而眼睛裏含著一絲悅色?
    難道,娘親希望他們晚歸?
    女孩心思微動,想起娘親以往總愛將她與傻弟弟“扔”出門外的行徑。
    心下頓時了然幾分。
    臨近叛逆的年紀,一般孩童都會嚐試反抗父母權威,唱反調。
    快到叛逆年紀的薑冬兒,卻是在心裏默默暗想:‘娘既然不希望我跟傻弟弟早點回來,那以後下凡曆練......幹脆試著不常回來好了。’
    這想法多少有幾分賭氣。
    奈何薑冬兒剛在心底落定,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便湧了上來,細細密密地啃噬著心尖,低垂著眼睫,眨也不眨的打著遊戲,企圖遮掩自己的內心想法,卻難遮掩表露的神情。
    這份委屈巴巴的心思,無疑與女孩平日裏清冷少言的模樣形成微妙的反差,卻又似薑雲逸傲嬌的心裏。
    此情此景,盡數落入薑雲逸眼中。
    “記得早點回來。”
    薑雲逸再次溫和地強調,敏銳地捕捉到了閨女那份隱藏的委屈。
    大概是長大了,有煩惱了。
    他心下暗歎,自家這閨女,真要叛逆的話,怕是得懂事得讓人心疼。
    陸凝霜自然也察覺到了女兒情緒的細微波動,清冷眸光在薑冬兒身上停留一瞬,未置一詞。
    於她而言,“叛逆”是未曾經曆亦難理解的情緒,自然不明。
    整個家裏,唯有傲嬌的薑雲逸能大致理解女孩的心情與委屈。
    於是乎。
    薑雲逸悄悄在袖下輕掐了陸凝霜一下,示意她莫要將心思流露於眼裏。
    即便清冷美人高興的,不過是姐弟不在時,能更方便地占有他。
    但在薑冬兒的立場看來,分明是母親不期待他們歸家的表現。
    須知。
    這個家,薑冬兒是除了他以外,麵對陸凝霜最會察言觀色的人!
    當然,體察陸凝霜在感情上這件事,明顯薑雲逸更勝一籌。
    ........
    同一時間。
    “祖奶奶,你們在做什麽呢?”秦小雨好奇地湊了過去。
    隻見秦長老三人正圍坐在一張萬年清淨木桌前,低頭專注,指尖凝聚的仙光流轉,似在刻畫著什麽玄奧的陣紋或符文,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甚至帶著幾分學徒般的謙遜。
    而與三位虛心求教姿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抬頭挺胸的諸爺爺。
    這位平素在陸凝霜和薑雲逸麵前頗為拘謹的陣法師,兼符籙師和神魂師,此刻可謂是揚眉吐氣。
    “此處陣眼銜接,靈力運轉當如溪流匯海,而非強弩硬鑿!雷師兄,刻畫陣紋不可這般蠻橫。”
    “秦師姐,你這符頭起筆,鋒芒過露,符籙之道講究的是引而不發。”
    “劍師兄,你以劍意凝陣基,想法是好的,但過於追求淩厲,反倒讓陣法根基不穩,還需要磨合磨合。”
    諸長老指點江山,每說一句,秦長老三人便恍然點頭,手下紋路隨之調整,愈發圓融流暢。
    秦小雨看得目瞪口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諸爺爺如此神氣活現。
    並且以往她連人都見不到。
    見到是秦小雨過來,秦長老也是向她解釋:“祖奶奶在想,夏兒要到我們八荒曆練,總歸是會遇到危險的。請教諸師弟教我們符籙與陣法一道,在玉佩上儲存我們的神魂給夏兒和冬兒,以防遇到危險能第一時間出手。”
    秦小雨眨了眨眼,也是頗為感興趣,同時想到其他人還不知道姐弟倆什麽時候下凡曆練的消息,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好玩的事情。
    “諸爺爺,等會我回來你也教我唄,我去問問姬姐姐,劍大哥,雷小弟,柳姨,還有鹿師叔......”
    秦小雨一下子想到太多人,索性也沒有一一說完,反而嘿嘿的壞笑起來,道:“我去問問他們,小冬兒和小夏兒下凡曆練,打算送什麽。如果沒有就統一送個神魂玉佩,到時候小冬兒和小夏兒遇到危險,我們齊刷刷的出現,那時候對方的表情肯定精彩!”
    說著,秦小雨飛一般的跑出門,看起來像個頑皮的孩子想要惡作劇。
    諸長老無奈搖頭,答應下來。
    但沒過多久。
    秦小雨想起什麽事,在門邊急刹車,後仰著,僅探出腦袋:
    “祖奶奶,柳姨又被關起來了嗎?”
    “沒有,柳道友在靜修,嚐試著排除雜念,清心寡欲。小雨你就不要去找她了,免得勾起傷心事。”
    “好!”
    秦小雨應了一聲後,跑遠了。
    隔壁房間。
    八荒區域還需治理,而作為天淩聖域和聖主代理人的姬紅葉,批閱奏折,聽到秦小雨吵吵鬧鬧的聲音,非但不嫌吵,反而眉眼帶笑,放下手中朱筆,伸著懶腰,抬眸望向窗外呐呐自語:
    “至少並不孤單......”
    當然。
    最累的並不是姬紅葉,另一邊的魔教勢力,秦秋夢此刻非常頭疼。
    .........
    “放我出去!我要憋壞了!!”
    天魔聖域。
    一間禁製重重的室內,合歡夫人發絲微亂,眼神發紅,雪白的肌膚有著汗水。
    整個人依舊風情萬種,隻是少了平日的矜持,多了墮落感。
    她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門上的封印,發現逃脫不了,於是把一隻慣用的左臂伸出去,兩指沾的唾液滴落。
    “外麵一定有新鮮可口的......呃,我是說,有需要我‘指點’的同道!秦魔主,你這是在扼殺一位追求大道的修士!”她扒著碗口大的窗,義正辭嚴道。
    秦秋夢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外,抬手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著那搖搖欲墜的封印,心裏第無數次冒出個危險的念頭,那就是把合歡夫人扔到師尊麵前,挨上一巴掌拍老實算了。
    但念頭剛起,她猛的搖頭。
    “要靜心。”秦秋夢話語透著深深的疲憊,“清心寡欲亦是修行。”
    “修個屁!”合歡夫人幾乎要抓狂,撕碎矜持,“再修下去,老娘道心都要裂了!我就出去透口氣,看一眼,就一眼,那個剛喪偶的小李就不錯......”
    秦秋夢指尖魔氣一凝,加固了一道封印,徹底隔絕了所有聲音。
    世界,勉強才得以清淨。
    她深吸一口氣,調節心緒,再看著安靜下來的門,眉頭擰在一起。
    這差事,真不是人幹的。
    要不是魔教內沒其他勢力強勁的女仙,秦秋夢說什麽都要甩給對方。
    如果可以,她隻想一個人待著,空閑看景色,飲茶,批奏折......
    孤單什麽的,在她這邊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