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又是何苦！”
    一聲歎息，仿佛穿越無盡的歲月，此刻在大殿內響起。
    那道身影，如同淩駕於一切之上的掌控者，隻是一道目光，便讓那翻湧的血河，驟然凝固。
    世界一片安靜！
    無數道目光呆滯下來，隻感覺周圍的空間變得粘稠，甚至就連時間流逝的速度都被無限放慢。
    玄素素等人隻能眼睜睜看著，身體卻動彈不得。
    無數人心中駭然！
    這位是誰？
    隻是看到那一道血色王座，眾人心髒止不住的狂顫，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殺神王座？
    那來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無上殺帝！
    隻是一個念頭升起，眾人便感覺到全身上下一陣冰涼，刺骨的寒意頃刻間滲入骨髓。
    曾經的無上殺帝，是橫壓一整個時代的超然存在！
    哪怕是半帝級別的強者，在無上殺帝麵前，都如同螻蟻，更別說他們。
    隻是，無上殺帝，早在數萬年前不是就已經魂飛魄散了嗎？
    “你……果然還在！”
    “我就知道，你不會徹底隕落，你還在，對不對？”
    血河之主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身體不住的顫抖。
    數萬年的歲月，她曾無數次幻想過再見到他，卻沒想到，再見之時，會是這種畫麵。
    “我早已經隕落！”
    “現在的我，和你一樣，隻是這天地間遊離的一絲魂魄罷了！”
    “你……還在恨我嗎？”
    無上殺帝垂眸，看著眼前的血河之主，恍惚間，仿佛看到了曾經的故人。
    “我恨你！”
    “當年你為何要拋下我，拋下我們所有人？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為你而死？”
    “他們在你死後，將我們趕盡殺絕，你可知，我經曆了什麽？”
    血河之主的聲音透著一絲歇斯底裏的瘋狂，咆哮的聲音響徹整座大殿。
    “抱歉！”
    無上殺帝沉默片刻，吐出兩個字，那聲音卻好像有著無盡的魔力，讓血河之主的憤怒慢慢平息。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們！”
    無上殺帝聲音平靜，血河之主看向無上殺帝，似乎有些不認識他了。
    她曾經追隨這個男人上萬年的歲月，熟悉他的一切，他是如此的驕傲，從未對任何事情低頭。
    沒想到對不起這三個字，會從他口中說出來。
    “為什麽？”
    “當年的你，明明已經走到那一步，為何要停下？”
    血河之主的情緒平穩下來，隨著一道神魂飄出，一個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女人，出現在無上殺帝的麵前。
    眾人臉色一變，血河之主果然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極為漂亮的女人。
    “因為，我走錯了路！”
    “就算我真的踏出那一步，也救不了整個上古神域，殺神大道，是它給這個世界的希望，但這一絲希望，卻成為陷阱！”
    “而我輸了賭約，隻能認命！”
    “我隻是沒想到，我隕落之後，他們竟然對你們趕盡殺絕！”
    無上殺帝眼神中多了一絲心疼，血河之主追隨她無數歲月，哪怕修煉殺神道，他的心如同鋼鐵一般堅硬。
    兩人之間，也有著說不出的情愫。
    如今再見，紅顏已逝，便隻剩下這一絲殘魂，如果不是借著血池之力，她恐怕已經徹底消散在這世間。
    “不……你是無上殺帝，是殺神之主！”
    “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能帶領大家走出深淵的人，就算他們所有人都死去，你也不能死！”
    血河之主搖了搖頭，她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內心那一絲執念和孤憤！
    她堅信，有朝一日，或許他還會再回來！
    可這一刻她才相信，這個曾經讓整個世界都匍匐在他腳下的男人，已經徹底隕落了。
    “他是你的輪回之身，對嗎？”
    “我這就讓他的靈魂消散，你來奪舍，這樣，你就會回來！”
    血河之主似乎想到什麽，突然說道。
    “他不是！”
    無上殺帝搖了搖頭，“不是輪回，我的靈魂，隻是寄生在他的靈魂深處！”
    “或者說，是因為他，所以，我的一絲靈魂才能存在！”
    血河之主一怔，臉上露出幾分難以置信之色，“為……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
    血河之主微微動容，她本以為，葉天的身體是無上殺帝的輪回之身！
    在葉天踏入函玉穀的那一刻，她便已經察覺到後者身上一絲屬於無上殺帝的氣息！
    所以，她才會將他引導進神域結界。
    隻是她卻怎麽都想不到，竟然是這種結果。
    兩人的話落在玄素素耳中，讓玄素素的大腦一片空白，顯然，這一切，已經顛覆她的認知。
    就連幾大神域之主，也都有些傻眼！
    葉天的靈魂中，竟然存在著無上殺帝的一絲殘魂，這怎麽可能！
    這可是大帝級別的一縷殘魂，哪怕是圓滿神域之主的靈魂力，也根本承受不住。
    “我知道，你強行將我逼出來，是有放不下的執念！”
    “我本想，若是這一抹執念還在，或許，你還能繼續在這神域結界中活下去。”
    “雖然孤獨，但至少你這一絲魂魄還在，不算徹底消散！”
    “當年我救不了你們，如今，我隻想讓你好好的存在下去！”
    無上殺帝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身影，在那血龍穿透葉天身體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血河之主已經知道他的存在！
    是啊！
    她跟了自己上萬年的歲月，對自己是如此的熟悉，別說是一縷魂魄，就是化成灰，也能認出他來。
    隻是，當這一抹執念散去，血河之主恐怕會徹底魂飛魄散。
    “若無你，就算繼續存在無數歲月，又有什麽意義！”
    血河之主退去一身血氣，此刻如同一位守望多年的尋常女子，抬手輕輕撫摸著無上殺帝的臉龐。
    下一秒，所有人便感覺到，整座大殿搖晃起來，有什麽東西在迅速融化消解。
    “這一次，帶我走，好嗎？”
    血河之主聲音溫和，臉上沒有對徹底消失的恐懼，有的，隻是眼神中跳躍的光芒。
    “好！”
    無上殺帝點了點頭，一聲歎息，好像帶著無盡的遺憾，“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