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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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麟向著殿堂深處緩緩走去。
前行的路上,周圍的景色完全沒有變化,迷迷蒙蒙,就好像幻境一般。
身後,沈遲的身影早已經看不見,仿佛已經錯開到不同的空間中了。
沒過多久,柳長麟就感覺,自己已來到了殿堂的盡頭。
眼前,灰燼之主的身影似乎更近了。
依舊如同山嶽一般巍峨,卻仍然看不清具體的麵容。
好像煙水一般迷離,鏡影一般虛幻。
灰燼之主的沉渾聲音響起:
“你有何心願?”
柳長麟麵無表情,開口:
“我需要【古獸之瞳】。”
灰燼之主的身影頓了頓,而後嘲諷地笑了出聲:
“【古獸之瞳】?不可能。那可是偽神器……雖然隻是死去的偽神器。但是,想要我直接給你,那簡直是異想天開!”
“是嗎?”
柳長麟歎了口氣,改口,
“那麽,我需要【古獸之瞳】所在的坐標。”
他抬起眼,淡淡地看著灰燼之主的身影,
“古獸之瞳就在這片大地之上,我隻是需要一個確切的坐標。這總不至於是異想天開了吧?”
灰燼之主沉默了許久,柳長麟感覺到一道充滿危險的目光從自己掃過。
他麵不改色,靜靜看著灰燼之主的方向。
“可以。”
下一瞬間,周圍的殿堂如同雲煙一般消散,柳長麟被傳送了出去。
與此同時,他的耳旁響起係統提示,包含著一個獨特的坐標。
……
在與柳長麟不同的另一處空間之中。
沈遲,也來到了灰燼之主的“身前”。
灰燼之主的聲音響起:
“說吧。你的願望。”
沈遲故作思考了一會兒,而後,認真地說:
“我的願望啊,很簡單,你讓我成神吧。”
灰燼之主沉默了好半晌。
“……?”
而後,灰燼之主似乎在忍耐著保持語氣平靜,
“這恐怕不可以。”
沈遲遺憾地歎了口氣:
“這樣啊,真遺憾……那你隨便給我來幾件神器吧。這總該可以吧?”
灰燼之主:我忍!!
一秒後,放棄忍耐,直接破口大罵:
“一個個上來就獅子大開口,白日做大夢,都什麽毛病???”
沈遲輕佻的神色驀然收斂,垂眸,恢複了麵無表情——
“那麽,我要見你的本體。”
“或者說,我要去你的真身所在的地方。”
周遭瞬間變得安靜。
灰燼之主怪裏怪氣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卻冷了下來:
“小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還是說,你認為自己有籌碼與我談條件?”
沈遲不退反進:
“這恐怕,你不想見也得見了。”
他抬手,一抹輝光閃爍,掌心現出一樣事物——
而後,眉毛一挑,
“這份見麵禮如何?”
沈遲手上,赫然是一方古老而精美的玉印。
玉印一出,殿堂中的氛圍猛然一冷,仿佛瞬間墜入冰窟。
灰燼之主的語氣,陡然變得極為陰沉與狠厲——
“……四方……鎮獄令!!”
“你是怎麽拿到這東西的?!!”
不等沈遲作答,灰燼之主的身影猛然動了起來。
一瞬間,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籠罩而來!
竟是遠比鎮山境的霸主威壓還要凶悍!
無數氣息向著沈遲壓迫而來,宛如天地即將閉合,要將渺小無比的沈遲永世鎮壓於此——
沈遲五指飛快合攏,輕輕握住玉印。
咚!!
一聲巨響轟然蕩開!
沈遲手中玉印清光大綻,如同一尊煌煌古鍾,撞開一切強橫的壓迫,將即將閉合的天地,悍然撕開了裂口。
沈遲安然無恙,手持玉印,飛身而起。
一步跨出,周圍的迷蒙情景瞬間破碎,來自於灰燼之主的壓迫盡數消失。
沈遲麵前,驀然浮現一片荒蕪、古老卻極為真實的景致。
無垠而亙古的暗夜,沒有任何星月的光輝。
暗夜之下,荒蕪的大地之上,一片恢弘而古老的建築群拔地而起。
在所有建築的正中,有一座空曠的廣場。
廣場的平整地麵,由一塊塊白玉石鋪就,顯示其品階的非凡。
正中是一座高大的祭壇,這祭壇,比戰爭祭壇要規格宏大、莊嚴許多。
可惜,如今這祭壇,卻已經坍塌、破碎不堪。
周圍一根根玉柱傾頹、斷裂,四處蛛網蔓延,塵埃遍布。
祭壇正中的平台上,更是空無一物。
或許,在之前,這裏應當放置著什麽重要的事物。
廣場的玉石磚麵,也裂開一道道細縫,從祭壇底下開始,向著周圍皸裂而去,徒留一片破碎與殘缺。
以祭壇為中心,廣場的東西南北四麵,矗立著一座座雕欄玉砌、描龍繪鳳的輝煌殿宇。
所有的建築,都是遠超人類居所的巨型尺寸,並且以祭壇為朝向,一棟又一棟地向外排布而去。
其中一座殿宇的屋簷之下,正站著一道人影。
灰燼之主!
此時,灰燼之主周身的雲霧盡數消散,露出了本人的具體麵容。
與戰爭王座激發出來的灰燼之主殘影一般無二。
隻是身體的尺寸要大上數倍,與正常的人類相比,如同一名巨人。
沈遲整個人,徐徐飄落在廣場上,祭壇一旁。
灰燼之主薩爾尼爾,死死地盯著沈遲,目眥盡裂,卻束手無策。
沈遲沒有看灰燼之主一眼,徑直走向祭壇。
他來此,便是為了這件事情!
抬手,掌心玉印緩緩飛起。
飛到半空,悠悠旋轉了起來。
而後,玉印的印台部分,四個側麵的其中一麵,其上的雕刻圖案,轟然亮了起來。
這是一頭鹿的圖案。
鹿影映射出一道雪白的光芒,光芒徑直落到祭壇正中。
祭壇嘩然大亮。
瑩亮的光芒盛開,其中有無數粒子飛騰,迅速構築成了一座巨型的雕像。
一頭巨鹿的玉雕。
巨鹿玉雕矗立在祭壇之上,散發出一圈又一圈恢弘而威嚴的氣息,一遍又一遍地擴散出去,將四周的塵埃、蛛網滌蕩殆盡。
一切建築,光潔如新,瑩瑩生輝。
玉鹿發出一道明亮光柱,自頭頂射出,直直向著漆黑無光的天幕射去,宛如一根玉柱,擎天立地。
祭壇已修,鎮物已成。
灰燼之主的眼神一寸寸灰敗下去。
無力感順著脊椎向上蔓延,包裹著他的全身。
此時,薩爾尼爾的心中無比的惶惑——
“……‘他’不是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