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4 章 再見陳先師,我老師的女兒,你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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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有此事?”
    詞宋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些許錯愕,“陳先師不是被冉秋生擒了嗎?為何會安然歸來?”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我隻記得那一日,老師他帶著一位耄耋老人先是去了天關,說那位耄耋老人便是陳先師,”
    墨瑤微微皺眉,眼中也滿是疑惑之色,“我當時見那陳先師雖然身形佝僂,雙目失明,但那股不凡的氣度,其他人是偽裝不出來的。”
    詞宋輕輕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冉秋向來心狠手辣,怎會輕易放過陳先師?其中定有隱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閃過寒芒,“我此次歸來,便是想著對付冉秋,看來我需要與陳先師好好商談此事了。”
    “不管怎樣,陳先師能平安歸來,還與老師喜結連理,總是好事。”
    墨瑤輕輕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他們二人在孔聖學堂成婚,我隻記得那一日,老師從未笑的如此開心。”
    “那我們先回孔聖學堂吧,我也想見一見陳先師。”
    詞宋牽起墨瑤的手,眼中雖仍有對局勢的憂慮,但提及陳心瞳與王靈兒的婚事,還是多了幾分溫情。
    “嗯。”
    暮色浸透雲層時,詞宋攬著墨瑤的腰騰空而起。清風撕扯著袍角,腳下城池縮成棋盤格,萬家燈火在暮靄中次第亮起,恍若星河倒扣人間。
    二人到達蓬萊仙島時,已是入夜。 蓬萊仙島的輪廓在雲海中浮沉,十二座小山峰被鐵索穿成星鬥模樣。
    月華流淌在山巔的琉璃瓦上,數萬卷竹簡虛影繞著白玉牌樓旋轉,金字文字化作流螢在暮色裏明明滅滅。
    孔聖學堂的夜景浸在青白色的月華裏,像是被墨香浸透的宣紙。
    三進院落的飛簷勾著銀邊,琉璃瓦上凝著的月光被風揉碎,化作流霜般的光點,順著垂落的銅鈴往下淌。
    中院的老梅樹最是搶眼,枝幹如瘦骨嶙峋的手臂,托著數枝早開的紅蕊,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
    學堂西廂房的窗紙透著暖黃,那是陳先師與老師的婚燭。
    窗影裏,兩道身影正對著棋盤靜坐,失明的陳先師忽然抬手,二指捏著棋子,停在了半空之中。
    “夫君,你為何不落子?”
    “有人來了,靈兒,我去準備茶水。”
    蓬萊仙島的夜風裹挾著鹹澀海霧,將西廂房簷角的銅鈴撞出細碎清響。
    詞宋抬腳要叩門時,棋枰上最後一粒白子正巧墜落,骨碌碌滾到墨瑤繡著並蒂蓮的緞麵鞋尖。 "等等。" 陳心瞳突然按住王靈兒正要掀簾櫳的手,空茫的眼窩轉向窗欞方向。
    月光漏過他銀白的長睫,在顴骨投下蝶翅般的陰影,"是故人來。"
    詞宋攥著棋子直起身來,月光正好漫過陳心瞳的臉龐。他喉結動了動,袖口裏指尖掐進掌心。
    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陳心瞳,青衣玉冠,不過三十模樣,彼時他背脊比雲杉還直,一雙眼眸清澈無比,眼尾微挑的弧度總帶著三分笑。
    如今的陳心瞳裹著件灰撲撲的麻布長衫,肩胛骨突兀地支棱著,像是被海風蝕出裂痕的礁石。
    最刺眼的是那雙沒有眼瞳的眼睛,“陳先師,您。。。”
    棋盤邊傳來輕笑。陳心瞳摸索著將黑子填入棋盤,"我將其贈予了擎蒼,那孩子的眼睛,比我看的更清楚。"
    他枯瘦的食指叩了叩棋盤,滿室竹簡虛影忽然嘩啦啦翻卷,"如今倒能聽見更多聲音——比如你劍鞘內隱藏的氣息。"
    “嗯?竟然有人能夠察覺本帝的存在?”
    塵湮仙魂的聲音傳到眾人的耳中,王靈兒聽得倒是一驚,就見詞宋開口安撫道:“這劍鞘是我在仙界結識的一位前輩所化,他對我們並無惡意。”
    “嗯,雖然我在它身上感知到了許多血腥氣息,但這些,都屬於來自仙界的仙人,並無任何凡人的血汙。”
    陳心瞳微微頷首,那枯瘦如柴的手指摩挲著棋盤邊緣,感受著歲月留下的紋路。
    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可那笑容裏卻藏著滄桑與釋然,“看來這仙界之中,也並非全是與我們為敵之人。”
    “靈兒,你帶著瑤兒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想要和詞宋聊聊。”
    陳心瞳枯枝般的手指叩了叩棋盤,沙啞如老樹皮摩擦的嗓音在燭光裏漾開。
    王靈兒的指尖不自覺絞住衣角,目光在陳心瞳凹陷的眼窩和詞宋緊抿的唇角間打了個轉,鴉羽似的睫毛顫了顫,終究咬著下唇頷首。
    “好,那你們小心些。” 王靈兒轉身,牽起墨瑤的手,鏡心玉簪的微光在她發間閃爍,她帶著墨瑤朝著內室走去。墨瑤回頭看了看詞宋,眼中流露出一絲關切,不過還是隨著王靈兒離開了。
    盲杖叩擊青磚的脆響在空屋裏蕩出回聲。
    陳心瞳佝僂著脊梁拄杖起身,朽木似的關節發出哢嗒輕響。月光漏過窗欞爬滿他灰撲撲的麻衫,卻照不亮那雙蒙著白翳的眼睛,唯餘下頜嶙峋的線條能看出當年模樣。
    詞宋,過來坐吧。” 盲杖點點對麵蒲團,老人顫巍巍陷進圈椅裏,檀木棋盤被他袖口磨得發亮。
    少年蹭著步子挪到蒲團邊,坐在椅子上,喉頭發緊地盯著老人枯槁的麵容。心中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老人眼瞼處縱橫交錯的疤痕突然顫動起來,他下意識攥緊衣角——當初意氣風發的陳先師,如今枯瘦得像是株被雷劈過的老槐。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詞宋,我是玄塵以我老師女兒的性命,要挾換來的。”
    陳心瞳的話語讓詞宋為之一驚,“什麽?冉秋竟然有個女兒?”
    “這件事,是老師隱藏多年的秘辛,整個天元大陸,隻有極個別人知曉,而他們大都消失在了歲月長河之中。”
    “玄塵不知從何處,知曉了老師女兒的真實身份,便將其強行抓住囚禁,並以此來威脅老師。”
    說到這,陳心瞳歎了口氣,繼續道:“詞宋,我老師的女兒,你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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