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2 章 五十年前,犯錯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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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宋翅尖的金光忽明忽暗,青藍色的翅麵因情緒波動而泛起漣漪:“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同世人那般說的不堪。”
“時光從不說謊,卻常被人曲解。”
銀灰蝴蝶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歎息,星軌紋路重新穩定下來,“那時的時光亂流更烈,光塵中藏著執念化成的荊棘,觸之便會刺痛靈魂。”
詞宋望著畫麵中少年雖帶鋒芒卻清澈的眼,翅尖的金光驟然凝聚成束,如刺破陰霾的利劍:“縱有荊棘,我也要去看。”
銀灰蝴蝶不再多言,翅翼展開到極致,北鬥印記連成的光橋比之前粗壯數倍,橋身流淌著如岩漿般的紅光,直通向長河更深處的旋渦,那裏的光塵翻滾如沸騰的水:“抓好了,這次的震蕩會更劇烈。”
青藍色的蝴蝶振翅衝入漩渦,比之前猛烈百倍的光塵潮水般砸來,耳邊響起無數尖利的嘲諷與謾罵,夾雜著父親詞起白年輕時壓抑的辯解:“我並沒有錯!”
這些聲音如針般紮進識海,卻讓他翅尖的金光愈發熾烈。
當光塵終於平息,再次睜眼時,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墨香與紫藤花香。詞宋低頭,看到的卻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 他正穿著孔聖學堂的青色學子服,端坐在石凳上,指尖正落在《文心要訣》的 “禮” 字上。
“這是……” 他心頭劇震,嚐試調動文心靈力,卻隻感到一股微弱的靈力在經脈中流轉,遠不及自己原本修為的十之一二。
他下意識摸向腰間,說難劍、傳訊珠、魚躍龍門佩…… 所有墨寶都了無蹤跡。
“不必找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帶著塵沙般的粗糙質感,“你的法寶都被時間法則封印在靈魂深處,唯有解開此地的時空桎梏,方能重見天日。”
是塵湮仙魂。詞宋剛要回應,另一道聲音接踵而至,帶著水汽的濕潤:“沒想到,吾竟然真的能夠回到過去,這究竟何種力量?”
蜃龍殘魂也在。
詞宋鬆了口氣,雖身陷異狀,好歹不是孤身一人。
他嚐試活動手腳,發現這具身體的原主似乎是個孔聖學堂的學子,經脈有些滯澀,修為在進士境界,卻意外地與自己的靈魂契合。
詞宋依言抬眼,隻見月洞門後轉出三道身影,衣袂掃過青磚的聲響在寂靜庭院中格外清晰。
居中者站著個劍眉星目的青年,腰間懸著柄嵌珠玉鞘長劍,劍穗隨動作輕晃,正是年輕時的詞起白,隻是此刻他垂著頭,手背在身後緊緊攥著,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如玉石,青衫下的肩膀微微繃緊,似在隱忍什麽。
在其左側身著洗得發白的青衫,領口磨出淺灰毛邊,雖年少,但眉眼間透露著嚴肅意味,正是年少的,
右側那人一身深綠儒袍,眉目間已見後來的溫潤,隻是眼底藏著與年齡不符的深邃,是尚未執掌書院的薛扶風。
三人在不遠處的銀杏樹下站定,金黃的落葉簌簌落在肩頭,薛扶風先開了口,聲音溫和如春風拂過湖麵,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臭小子,你可知錯?”
詞起白猛地抬頭,眼眶泛紅如浸了血,聲音裏帶著傲慢,透著倔強:“先生,我錯在哪裏了?是他們主動挑釁於我,誰知道他們這麽不能打,我隻是略微出手,他們就。。。”
“夠了!”
顏正猛地打斷他,額頭擰成川字,“現在說這些有何用?你可知被你打傷的是誰?那是子路書院院長最看重的關門弟子,據說五歲便能吟《春秋》,七歲已能引動才氣入墨,是他們書院叔百年難遇的天才!”
“正因如此,子路書院院長才將其送到我們孔聖學堂,想要讓其更上一層,卻沒想到僅過了一個月,就。。。”
顏正歎息一聲,“如今人家經脈如被蟲蛀般寸寸斷裂,修為盡廢成了廢人,子路書院院長親自帶著七位先生上門,拍著山長的紫檀木案要說法,唾沫星子都快濺到孔聖畫像上了!”
詞起白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指節泛白的痕跡卻像刻在骨頭上般久久未褪:“我並非主動尋釁。”
“是他說自己天賦高,非要拉我切磋。我再三退讓,他卻步步緊逼,沒辦法,這才和他切磋。”
詞起白仍然是一副不認錯的模樣,“誰知道他這麽弱,我就出了一劍,他就敗了。”
“你隻知逞一時之快!”
薛扶風眉頭緊鎖,語氣裏添了幾分厲色,袖袍一拂,地麵的銀杏葉便被卷成旋渦,“子路書院與我孔聖學堂本就積怨,此事若處理不好,怕是要引發兩大學堂的內鬥。”
“那子路書院院長放話,要麽廢你修為以作賠償,要麽就得讓你去最凶險的天關受罰,才能消他心頭之火。”
說到這,薛扶風將目光轉到顏正身上,隨即詢問道:“顏正你覺著這個處罰如何?”
銀杏葉在三人之間打著旋兒飄落,顏正劍眉微蹙,指尖在劍柄上摩挲片刻,這沉默讓詞起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誰都知道顏正最是看重規矩,去年有學子私藏禁書,他愣是逼著對方在孔聖像前跪了三日三夜,此刻怕是要主張加重懲罰。
薛扶風也微微頷首,似已料到顏正會附議,畢竟天關曆練本就是折中後的結果。
卻見顏正突然單膝跪地,“先生,弟子以為不妥!”
薛扶風眸色一凝,袖中的手不自覺攥緊:“你說什麽?”
詞起白更是目瞪口呆,青衫下的身子晃了晃 —— 這還是那個連同窗遲到半刻都要記大過的顏正嗎?
顏正仰頭望著薛扶風,眉宇舒展了些許,語氣卻異常堅定:“起白雖傷人有錯,但事出有因。子路書院弟子主動挑釁在前,動用才氣傷人在後,這樣的懲罰,未免太過了些?”
薛扶風怔住了,望著眼前這個素來鐵麵無私的弟子,怎麽這段時間忽然就變了性子?
不過這也是好事,過剛易折,顏正的性子有時候就太過剛硬了些,說的難聽些,叫不會變通,認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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