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人祖、一株果樹、天術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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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文,這...”
    祖宗空間裏。
    李大龍看著女兒隨手浮現出的畫麵,看著兒子在安心地打鐵,他心中不由緊張,“此計當真可行?”
    李耀文平靜道:“父親,您以己度人,若您是貪狼族長,並且是背叛者,麵對前去的三哥,您會如何?”
    聞言,李大龍愣了一下。
    他仔細設想了一下,不禁冷汗直流,“那問題可就大了。首先,就貪狼一部而言,根本就不是我們李氏的對手,為了要阿鐵的命犧牲全部族,我相信天下沒有多少勢力有這樣的決心。”
    “其次,其他勢力一定會起疑心,我會猜測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狀況,並且已經知曉了天地初開的隱秘,猜忌多了,就會畏懼,遊移不定。”
    “最後,我一定會明白,你在耍我。”
    “是的。”李耀文笑道:“他們也一定明白,他們都已經忍了十八年了,如果他們真能齊心協力對付我們,早就已經動手。”
    “我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也不知道曾經的過往,甚至連敵人是誰都無法分清,唯一清楚的就是,這一千多年裏,他們似乎都在等著我們成為尋找老祖宗的一把鑰匙。”
    “那我們就把水攪渾,時間會給我們答案。”
    李大龍和李耀文齊齊看向了【修仙家族模擬器】。
    李大龍頷首道:“也能讓我們擁有更多的力量,迎接老祖宗的歸來。”
    ......
    天地初開。
    李想近乎忘記了年歲。
    突破,並且掌控時空大道的心卻十分熾熱。
    他心裏所想的是,既然他想要突破合體,天仙和大羅金仙一定會感知,如果鹿寶和他手底下的仙人能自成一派,那他便不用擔心。
    畢竟這是仙人主宰的世界。
    組成仙庭,最重要的是仙人。
    仙人之間也有矛盾,而救仙,就是最好攜恩求報的方式。
    天地初開最不缺的,就是純潔懵懂的仙。以及,那些被仙人創造,忠心耿耿的信徒。
    於是。
    李想和鹿寶,正在一座懸崖建起的神壇上坐了下來。
    下方是百萬各族生靈,為他們開采礦脈,收取資源。
    在他和鹿寶手底下有五個仙人,都是誕生不足千年,受他使喚的屬下。
    不知過了多久。
    仙人和信徒們在他給的圖紙下,用靈石建起了龐大的一座城,瓊樓玉宇,還有靈獸庇護。
    在底下熱火朝天的嘈雜聲中。
    李想驚坐而起,南方的那場雪,甚至下到了此地,似乎是感覺到了這座龐大的城池。
    他的靈識在風雪中,感應到了從雪域內,從天而降,在雪地裏滑行的身影。
    噢...不是滑行,是被打下來了。
    “仙?”
    李想目光一亮,“鹿寶,你的屬下又來了。”
    良久。
    風雪裏,青年模樣,狼狽到仙軀都被轟得剩下半截的仙,等待著死亡。
    陰影開始籠罩在他的頭上,祂絕望地將麵龐從雪地裏掙脫開來,感受著死亡帶來的冰涼。
    抬頭看見的,是被紅傘撐起的天,是柔弱的女子,還有一個溫聲細語的男人。
    那個人伸出了手,“孩子,一切才剛剛開始。”
    ......
    又是十年過去了。
    李想站在懸崖邊上,抬起頭是見旭日當空,朝鹿寶道:“南方的大羅金仙,成了,以後人間會下雪。”
    “師傅,你讓我成為天仙,可我還是仙人。”
    鹿寶眨眨眼睛,看向師尊。
    雪天過去了,不知不覺,雪天的顏色爬在了師傅的頭上,幾縷白發在風中飄搖。
    師尊每天都在看著一個方向,他說那裏曾經是青雲郡。
    青雲郡那個地方,肯定有什麽東西爬到了師傅的心頭,讓他的‘長生體’也無法阻止蒼老。
    “所以我們來了,殺了他,奪了他的天仙位,你就是天仙。”
    “好的,師傅。”
    鹿寶點點頭,低頭看著人族部落裏的一座山。
    她能感受到心髒跳動的聲音。
    她是仙人,師傅是煉虛,但是不怕,他們現在有的是屬下。
    ......
    人族聖山。
    模樣如慈祥老者的人祖望著雄偉的人族城池,祂的嘴角露出笑容。
    祂在世三千年,總算是明白了祂存在的意義。
    是要讓祂的人族,鏟平各方仙人的地盤。
    是唯我獨尊!
    最美味的食物,是人族的信徒。
    每一年,人族都會爬上他的聖山,吃掉一枚果子。然後他們會下山,等到煉化完畢後,聖山上會有一枚新的,更大的果子,但是第二次上山的人,再也不會離開。
    山上結滿了果子,九色。
    按照最近人族不知道從何學來的功法,按照他們的文明,最後的金色果子,代表著五百年的修為。
    “哈哈哈,香甜的果子,等有一天我把你們全吃掉,我就會成為更上層的仙!!!”
    人祖大笑。
    但祂的麵容忽然凝固。
    是祂麵前的空間在變化,空氣震蕩,祂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頭暈目眩。
    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先到耳邊。
    “所以你根本不是創造人類的祖先?”
    “什麽?”
    人祖麵色蒼白,在扭曲的空間中,一抹銀光閃過。
    那是槍頭,觸碰到胸口的槍頭!
    隨著‘噗嗤’一聲。
    祂目光呆滯地看著山下的一切,火光遍布了人族的族群。
    雄偉的城池裏,響起了人族的喊殺聲。
    修為高超的修士,禦劍騰空而起。
    一個撐紅傘的仙人,帶著五個仙人邁出了空間的大門,正鄙夷地斜視祂。
    “我叫鹿寶,是來奪你天仙位的...”
    鹿寶猶豫了一下,朝南方之外師傅注視著她的地方看去,“人。”
    ......
    第七天夜裏。
    人族城池連綿大火愈發熾烈,反叛的人族依舊在處理鬼迷心竅的殘黨。
    柴火騰騰灼燒響起的爆裂聲、坍塌聲與廝殺聲和鳴。
    鹿寶給李想撐著傘。
    他已經習慣了長生的謹慎,當然不會真身進入此地,畢竟這裏有大羅金仙存在過的痕跡,不過一槍足矣。
    從火海走向所謂的人族聖山。
    一路上他收起了一半的果子,剩下的則引來了人族的爭奪。
    曾經他在人族部落視之如虎的聖山,原來想要攀登上去,隻需歲月的等待,如此輕而易舉。
    山上。
    李想重新見到了阿巴。
    在火光下,阿巴帶著人族七部的族長跪拜,阿巴也有了上位者的威嚴,對他仍然充滿恭敬,“謝過先知帶領我們脫離人祖的掌控,人族七部生生世世為先知效勞!”
    人族七部?
    李想不知道他現在做的一切會不會改變過去,或者說他什麽都不做,未來依舊,但他仍想試試,“人族七部是那個東西為了統治你們建立的,我不需要,人族也不需要。”
    言畢,他與鹿寶上山。
    阿巴與其他族長聞言,麵麵相覷。
    但權力就像毒品,七部族長目光閃躲。阿巴蹙眉,他知道老師的話,定無疾而終。
    貪狼一部族長強笑道:“有沒有可能先知在試探我們?”
    “試探我們究竟忠不忠心?”阿巴怒視,他能感覺到七部族長都不願放棄權力。就目前來看,七部族長的地位,就已經足夠獲得更多的‘神果’。
    “我覺得部族應該先留著,我們手底下的人肯定也不會走,到時候說不定先知用得上我們。”星宿族長威信頗具,二米高的女子,她一點頭,眾族長接連頷首。
    卻不見。
    七部族長中,天選一部族長,正一言不發。
    他的包袱裏,藏著一株會發光的樹苗。
    在族長們處理人族事務的時候,他已是朝著遠方奔去。
    在星夜中,包袱裏傳來虛弱聲響。
    “走...帶我走,永遠不要回來這個地方,離得越遠越好!”
    天選族長恭敬頷首,“是,我人族的祖先。”
    ......
    聖山上。
    李想凝重地看著地麵的屍體,所謂‘人祖’的屍體。
    即便已經隕落。
    此仙心髒仍然‘噗通噗通’直跳。
    “天術神心?”
    李想一下蹲在地上,他感受著心髒的跳動,絕對是止衡的心髒無疑。
    但卻沒有天術神心強大!
    隻是剛一觸摸,天術神心就在傳來欲望的念頭,讓他吸食天地氣運,吸食人血,邪惡至極。
    “不對,這個人祖...隕落了很久了,死去的仙如何統治人族這麽多年?”
    “師傅,這顆心...不對勁。”
    鹿寶的話,讓李想驚疑。
    瞧見師傅眼神,鹿寶道:“我能感知萬物的情緒,吸收他們的情緒,這顆心,在和我說話,你等等我。”
    鹿寶捧著挖出來的心髒,直到天空明亮。
    “師傅,祂確實是人祖。”
    鹿寶驚奇道:“祂創造人族的時候,耗費了太多的心力,賦予了人族強大的力量,給了人族很多天賦。後來,祂虛弱得埋入塵土,人族也隨祂石化。”
    “祂的胸口上,長出了一株果樹,新的仙氣附身其中,日子一天天過去,仙人果樹的根莖將真正的人祖當成了養分。”
    “人祖再也沒能爬起來,果樹太沉重了,祂日日夜夜抗爭,心中的邪念在被果樹強取豪奪的日子裏愈發膨脹。”
    “這顆心...是人祖與果樹兩千年來抗爭,力量和惡意匯聚的核心。”
    李想聽得入迷。
    他沒想到,天術神心是如此來曆,更沒想到,人族的祖先早就死了。
    他看著鹿寶遞來的天術神心。
    現在此物,才堪堪到了四品的巔峰。
    頃刻間往事上心頭,眼中有了明悟,“原來有這等因果,可笑人族一直在喚一棵果樹為祖,成了祂的養分。可笑天選神宗至死都以為祂是人族的祖宗,乃至未來無數年都沒有結束信仰的供奉。”
    鹿寶睫毛撲閃,“師傅,我已經派屬下去尋找,但是沒找到那棵樹。”
    見師傅沒回應,她又吸取了很多師傅的情緒,看出來症結在這顆天術神心上,她說道:“這東西太壞了,師傅,把他掐碎吧。”
    但她很快就愣住。
    師傅的手微微一側,那顆仙人與仙人接觸形成的心髒,就那麽掉落在地麵上。
    “隨它去吧,至少知道它會掉在哪,我更能把握住未來。”
    “師傅...”
    鹿寶愣了一下,連忙跑上前去給師傅撐傘,感覺師傅身上忽來一股縹緲之氣,她喜道:“師傅,你身上的氣息好玄妙啊。”
    “可能這就是因果,是一個故人最後想要教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