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器道巨擘,大道長橋三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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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夷的時空幾乎凝固,衝天而起的烈焰風暴以及席卷至遙遠他方的熾熱天地氣息,成為了此間讓世人都無法忽略的奇觀。
    即便因火光中鋼鐵之氣破開天道,大乘之路乍現,現出的天地雛形看起來並不強大,仍然沒有人小覷了李耀鐵這尊器道巨擘的存在!
    在李耀鐵的天地虛影之中,與李大龍七劫又充滿高等劫數的天地相比實在不值一提。李耀鐵喚出,也在貪狼部落就早有準備的九九八十一座巨鼎也屹立在天地的上空,【器】道化作劫數讓巨鼎成為了容器。
    【天火】的劫數化作了天地間的無盡熔岩大地,竟然成為了八十一座鼎下的爐火,將巨鼎燒得通紅。【旭日】的劫數本應是永不陷落的太陽,也是極致殺傷的劫數,但【器】道巨擘儼然沒有將之放在眼中,隻高舉手中看似平平無奇的巨錘,【旭日】的劫數便全然落入錘中。
    熔岩形成的通紅的天地,將烈焰作為鎧衣的巨人高舉巨錘圍繞於八十一座通紅的巨鼎周圍,似乎這片天地上隻有大地與太陽。
    李耀鐵的天地是如此單調樸實。
    可所有仰望太陽的修士,都能感受到這其中蘊含無窮力量的厚重!!!
    ......
    人間再次誕生了一位大乘。
    他們的出現,代表人間之極致,改變天象。不同於李大龍曾經喚起人間鬼怪臣服,李耀鐵的天象顯得更加隱晦,可人間亦有所察。
    世間無論在哪個角落醉心於煉器的器師,皆在李耀鐵邁入大乘之路的同時陷入了短暫的遲滯,他們恍惚間看到三千大道屬於【器】道的長橋在朝更遠的地方延伸,道門盡頭,也在此刻有了一尊身影高舉火錘!
    青皇朝,天宮之下,天光洞福地。
    這座聚旁門左道於一處的宗門之內,大半修士皆在此刻微怔。
    洞天之內,天光老祖身著道袍,又種下了一株天火神樹,烈焰自樹上滴落,遠沒有他曾經贈予弟子的那株神樹強大。他明在鍛造台下鍛造,道袍輕揚,煉器細膩以符篆、陣法、靈幻等旁門之術加持於一根小臂粗細黑釘之內,手舉小錘令袖口微動,於半空頓滯。
    老人家炯炯有神的雙目閃過一絲錯愕,天火神樹明光倒映在瞳孔又迅速引來如烈焰熊熊的歡喜。
    他身旁有一寸頭青年模樣修士,身材魁梧,裸著精壯半身,哪兒有天光老祖那般平靜,儼然也看到了天地間忽然自煉器師窺見的奇觀,他茫然看向師尊天光老祖,“師尊,不知道為什麽,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條很長的路,路的盡頭有一個人。”
    強壯如牛的修士望向師尊,師尊向來沉默寡言,很多問題都不會回應,他下意識的詢問又見師尊停止了鍛造法寶的舉動,一時間讓修士心中忐忑,慌忙躬身,“師尊,是弟子魯莽,若是叨擾了師尊,弟子立刻便去受罰!”
    他躬身許久,卻久不見嚴肅的師尊責罰,抬起頭來,師尊罕見的目光柔和。
    “徒兒,你看到的是道途。”
    在弟子驚奇的目光下,天光老祖放下了手中的錘子,拉著比他高三個頭的弟子走到了一旁盤膝座下,今日的天光老祖似有說不完的話,“路是人走出來的,生靈的道途也同樣如此。修道如開荒,從最初的修士踏入道途開始,也就有了屬於大道長橋的長度。”
    “大道長橋的長度?”弟子不解。
    “比如有前人在一條大道上走了一百米,那一百米的長橋,就是前人走過的盡頭。後來者如若沒有更深層次、更強大的感悟與實力,那麽那條大道永遠隻能走那一百米,無法超越前人。無數年來的後來者,都在試圖超越古人,大道長橋的路勁也就越來越長。”
    天光老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弟子卻沒有發現老人雙手微微的顫抖。
    弟子雙目一瞪,“我剛剛看到的是大道的長橋,大道在延伸,盡頭有了一個新的開荒者?不對,那條大道長橋九千步,新的盡頭有...三萬步!”
    他當然不可思議,人間無數年的歲月,多少驚才絕豔之輩,他們常常在十萬年乃至傳說中更長的歲月裏,深耕一條大道,人間不同年代的妖孽在某一種大道中癡迷地前行,試圖超越。
    大道沒有極限,隻是在時光與有限的壽命中,前人走過的路太長,讓天下人都誤以為前途無路。
    師尊告訴他,今天,有一個人超越了無數年來所有在大道中攀登的強者,並且數倍地走到了前麵!
    “師尊...”弟子的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是傳說中壽命無窮的天上人,有了新的感悟?”
    大乘境在無窮的壽命裏,仍然能夠將大道化作的‘劫數’推進,如今大道的‘步’數,後來者很難在短暫的時光裏超越他們走過的前途。
    隻是天光老祖卻再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老人起身,又再次回到了他的鍛造台,又再次恢複了那副平靜的姿態,這次他用積蓄一生的旁門左道鍛造法寶,顯得那麽輕鬆。
    在天光洞裏,天光老祖通過旁門左道煉製過太多一次次超越自我的寶物,隨著鍛造台在他手中小錘子下再次閃爍焰光,他隱約看見,原來在許多年前,當他在爆炸聲中看見魁梧又狼狽的李耀鐵走到他麵前,當他聽到那一聲‘師尊’,他就已經達成了此生最大的成就。
    “哈哈哈哈!!!”
    不多時,天光洞所有的修士都聽到了滄桑中帶著如煥新生的大笑聲。
    ......
    “【器】道巨擘!”
    火神山上,大羅金仙們昂首,望著目標所在烈焰光柱之上的天地虛影。
    原來從淵渡所有的推斷,都是正確的。
    祝無途沒有理會伽受溢於言表的欣喜,祂倒是有些驚訝於火神頑融也因此驚動,祂們存在過的歲月自不用多說,有多少人超越前人走向了新的大道盡頭,其實也沒什麽值得在意的,充其量不過是實力要比普通的大道和劫數要強大一些罷了。
    “三劫大乘,已成定數,不過如此。”祝無途反倒是更在意被破妄神樹根莖汲取血脈,透過根莖從脊骨輸送至軀體的李天一,那裏正在形成新的儀式,“李天一當真是天驕,恐怕將會和我們遭遇過的一些難纏的大乘一樣成為麻煩。”
    可讓祝無途意外的,是頑融愈發熾熱的目光,祂更加不解,頑融的神火才是世間至高的焰火,應該不必為李耀鐵的天火驚豔才對。
    似是感受到了祝無途的疑惑,頑融目中充滿了緬懷,“你不明白,從我誕生開始,我就從老師身上見識到了‘工具’的作用,我的火焰灼燒大地,卻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洞穿地底,但是想要做到我耗費很長時間才能達成的目的,老師用一把鏟子就能做到。”
    “生靈孱弱,所以他們利用自然,包括我們仙人本身都在利用自然。然而有智慧的生靈,總能找到更能推進我們進步的東西,於是就有了‘工具’,法器、靈器、法寶、靈寶、仙器,修士無論何其強大,都會使用這些東西,因為他們清楚這些外物甚至比他們本身更強!”
    “我在很多年代,見過太多強大的煉器師,他們鍛造出了強大的器物,但卻無法避免自身的孱弱,那些外物都留給了後人,原來...真的有人能以自身為器!”
    “自身為器?”
    此刻,祝無途的腦海一空,祂當然明白器物的重要性,祂本身都在使用靈寶,等祂反應過來,已是滿頭冷汗,“你是說他...”
    祂有了不好的預感,以自身為器的生靈,祂們並不是沒有見過,但烈火灼燒自身肉體乃至靈魂的苦痛多少生靈能忍耐,又有多少生靈能度過重重難關,煉器都有失敗的時候,也代表著器物的損毀。
    可惜真正感受過李耀鐵肉身之可怖的修士,很少有逃過李雲兵、李長生等人的滅殺,也沒多少人知曉敵人直麵李耀鐵時的無助與恐慌。
    “極品靈寶。”頑融望著登入大乘之路的李耀鐵,目光熾熱,“三劫大乘的突破,是讓【旭日】加持他的力量,讓【天火】成為淬煉他肉身的烈火,【器】才是他的本身,大乘天地反而成為了造就他的熔爐。”
    極品靈寶!!!
    眾大羅金仙,皆是麵色難看,其實無論合體還是大乘,對於法力或者仙靈力的運用,在世界上的運用總有一個極限,故而合體境在大乘天地中同樣能對大乘造成威脅。
    靈寶,是許多合體境與大乘境修士都在使用的身外物,當然因為靈寶到底是稀缺物,許多合體境修士仍然在使用法寶。
    一件極品靈寶,祝無途看向自身的寶物,祂清楚地知道自身靈寶是何等堅不可摧之物,況且每一樣靈寶都有其特有的神通,越是高等,神通越是強大!
    “怪物。”祝無途長吐出一口氣,不過祂仍然目光堅定,便是一個人形的極品靈寶,在祂手上也注定沒有通往幸存之地的前途。
    “應該是怪物中的怪物。”
    頑融微眯雙眼,“曆來的器道巨擘皆受追捧,殊榮源自於他們鍛造的器物。李耀鐵能有如今成就,是有多年的器道底蘊,他能撕裂大乘之路,憑借的儀式,秘密全在那八十一座巨鼎之中。我們應該慶幸他才剛剛突破,因為他已經有了煉製仙器的資格,好在煉製仙器需要長久的時間。”
    聞言,祝無途凝重望向那八十一座巨鼎,【天火】的劫,是在...
    祂忽然明白了過來,“那些鼎在煉器,法寶和靈寶誕生的力量,在助他破開天道,打開大乘之路,這才是他的儀式!”
    “在這上千年裏,青雲李氏受人間幕後勢力與我們仙庭的眾目睽睽之下,準備的儀式。”頑融搖搖頭,重新坐回了他的神座,在聖彌天的青雲李氏的身影映入眼簾,那種準備許久而蓄勢待發,又格外冷靜的神情,讓他想起曾經離開森林很多年後,也在一點點改變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