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麽？怎麽……”
    會這副鬼樣子。
    沉冷而稍顯不確定的聲音是伍九發出的。
    他正垂眼看向衣服七零八碎，短了大半截的周粥，猶豫到連話都沒敢說完。
    “……啊。”
    周粥滯著目光，像卡殼一樣頓了幾秒才發出一聲羞恥的氣音。
    “那個……我、我說這隻是個意外你們信嗎？”
    周粥感覺自己的臉蛋發燙，羞恥到手指都不自在地蜷縮起來。
    “剛剛我以為怪物又出現……”
    她真的沒想到是他們過來了，畢竟這也太快了。
    從過來到現在周粥一點也沒停下，她心想這幾個人被怪物拖住，總不能比她更快吧？
    【……你忘了。】係統提醒她，【一個是雇傭兵，另外的幾人都是玩家，解決怪物應該不算難事。】
    【這麽快也並不誇張，】它還適時找補，【畢竟有玩家看到你跑的方向了。】
    【好像是這樣喔。】
    周粥覺得很有道理，繃著張漂亮小臉，點頭為自己找好借口：
    【我是才過幾個副本的新手，沒有他們厲害很正常啦。】
    所以在被石塊遮擋，看不到人影的情況下，她真的以為是怪物出現也很正常。
    想著黃毛說過它們靠著氣味追逐獵物，那如果有氣味分散開，那它們也一定會分開，周粥就拿石塊劃破幾片衣料，扔到遠處，吸引怪物注意。
    這才變成現在這個狀況。
    可她沒想到來的不是怪物……而是看到她糗態的這麽一行人。
    當時沒來得及提醒，就已經看到周粥三兩下做完事的係統：【……】
    周粥尷尬地別開臉，不敢看他們。
    “沒事，有防備心很好。”
    伍九頓了一下，然後把黑色的衝鋒衣脫了下來遞給周粥。
    本來就是要給周粥穿的，但外套開始跟著自己一兩天有點髒。
    所以他之後洗了幾次，剛剛也盡量不沾上怪物的血，現在還算幹淨。
    “先將就一下，等會重新找好落腳的地方再換好嗎。”
    平時沒事兒穿個黑衣服，耍什麽帥，有病。
    王伊人在心裏輕嘖了一聲，看這個男npC十分不爽，但沒辦法，她沒穿什麽外套，暫時也隻能讓對方獻殷勤。
    而周粥尷尬地點了點頭，自覺大腿根有點涼的她沒辦法拒絕，隻能熱著臉說了一句“好”。
    外套挺大的，穿上完全能遮住大腿根，就是身上全是男人冷淡混雜著雪鬆的氣息，讓她渾身又開始發熱起來。
    【下一次，能不能不要給我這種皮膚饑渴症的炮灰人設了嗚……】
    周粥忍著酥癢，唇也被咬得發紅，眼睛裏全是濕潤水汽。
    022說不太好控製這個，隻能先安撫周粥：【npC人設歸主係統處理，我會和它說明情況的。】
    【但不一定能成功，你做好心理準備。】
    它也不想打擊宿主，可如果給予希望再失去應該更殘忍，做好最壞打算比較好。
    “沒事吧，粥粥？”
    王伊人語氣輕柔，生怕聲音大一點就會嚇到對方，“為什麽以為是怪物，剛剛是有遇到什麽危險嗎？”
    “沒有……”周粥小聲說道，“就是比較怕。”
    王伊人仔細觀察著周粥。
    臉色可能因為害怕有點蒼白，唇被咬得有點紅腫，上身雖然穿著伍九的外套，那還是能勉強看出裏邊的衣服破破爛爛。
    從她的視野繼續往下，外套包不住的地方是少女因為太冷而微顫著的、薄白透粉的雙腿……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別的異樣。
    王伊人耳廓微熱，沒敢再往下去看，最後隻是再次問道：“真的沒有哪裏傷到了嗎？”
    周粥微微愣了一下。
    這人幹嘛啊，總這麽關心自己……
    她有點想不通，但也不能一聲不吭地讓人尷尬，隻好暫時放下這點不明不白的疑惑，搖了搖頭。
    “我真的沒事，也沒傷到。”
    周粥抬眼，露出一張帶著感激的漂亮小臉：“……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的。”
    “那就好，”王伊人鬆了口氣，溫聲道：
    “沒有受傷就好。下次一定要待在我身邊，這樣我更方便照顧好你。”
    她並不想少女受到任何傷害。普通的npC也不像許多玩家有著自愈能力，在副本裏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
    待在她身邊……照顧好她？
    周粥又怔了一下。
    雖然很感激對方幫自己，可她實在搞不明白對方幹嘛這樣說，有好幾次了。
    好像兩個人關係無比親近，但事實上她們隻是認識沒幾天的陌生人。
    疑惑悶在心裏又實在不舒服，周粥指尖攥住單薄的衣角，聲音挺認真的：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行嗎？”
    王伊人目光略帶笑意，“這有什麽行不行的，直接說吧。”
    周粥緊抿著唇，猶豫了幾秒還是說道：
    “……你為什麽這麽幫我啊？”
    對方透露出來的關注讓她很不安。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而且對方也不是把這裏當作真實世界的npC，而是經曆很多副本的玩家。
    周粥也不是傻子，幫她一次情有可原，這麽多次，明顯不正常。
    從副本剛開始到現在，甚至遇到怪物還讓黃毛過來保護她，她的身份在玩家眼中可是npC，有什麽原因能讓對方這樣幫她？
    王伊人笑了一下，覺得周粥的反應過於可愛。
    “隻是照顧一下而已，”她的視線落在少女的臉上，意味深長道：
    “再說我們是一隊的，幫助隊友很正常不是嗎？”
    周粥莫名覺得對方的目光跟刺一樣。
    她不自在地挪開臉，知道肯定不是這個原因，偏頭的瞬間也錯過了彈幕上的話。
    【你們信了嗎(狗頭，反正我不信】
    【什麽隊友，有想攻你的隊友嗎(捂臉】
    ……
    “對了，”
    周粥忽然想起什麽，又轉頭對伍九道，“謝謝你，伍九……剛剛那麽多怪物，你沒事吧？”
    【謝完這個謝那個啊……】係統笑了一聲，這動靜簡直像說她是“端水大師”，【你還真是……】
    【真是什麽？】周粥下意識問，她想著係統要是罵她，她一定要把它揍一頓。
    【真是可愛行嗎。】
    係統心想她能揍動嗎，就她這小胳膊小腿，踢別人一腳它都怕她腿折了，再說它是數據流，她怎麽揍啊。
    不過想歸這麽想，022倒也沒有掃興地說出口。
    “我很好。”
    伍九側身站在一旁，漆黑的衣服上沾染著冰冷的血氣。
    周粥能看到他蒼白臉上的幾絲血痕，那是怪物的血。
    “所以你沒必要謝我……”
    這種話是完全不接受對方道謝，也不接受對方無論客套還是好意的關心一樣。
    在周粥略帶錯愕的目光下，他語氣冷戾到像凶人，已經到能把小孩嚇哭的那種程度。
    “我也不需要這些。”
    隻要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就不需要任何表示，伍九從沒有見過哪個雇主會為本該盡到的義務道謝。
    “……啊？”
    這是說什麽啊。
    聽聽這是正常話嗎。
    周粥偷看了伍九一眼，可這人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什麽沒必要……隻是一句正常的客套話而已，弄得她現在都懵了。
    他反應有點太敏感了吧。
    【是這樣。】
    係統表示認同，【這種一句話就容易應激的人，沒誰會喜歡的。】
    周粥心想，他不需要，她下次不說就好了。
    幹嘛這麽凶。
    【他太較真了，】係統又笑了聲，對周粥低聲道：【不要理他就好。】
    周粥恍然地“哦”了一聲，剛要回應係統的話，就聽到伍九開口了。
    “大小姐，你別想太多了。”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臉冷冰冰的男人側了她一眼，說出口的話勉強算得上一個解釋。
    “我說沒必要謝我，是因為我是你的人，本來就有義務護好你，再說我還活著，就不需要。”
    “反正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