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驍沒有聽清楚她最後說了什麽，轉身朝著白父的書房走去。
    客廳恢複安靜，燈光如同在嘲笑她一個人一般。
    白歆關掉客廳的燈，轉身就朝著白瑾房間走去。
    正打算敲門進去，就聽到對麵公用衛生間傳來的抽水聲。
    她手一頓，意識到秦雅然可能在裏麵。
    “不是假裝的麽？”她嘀咕了一句，還以為秦雅然說什麽肚子不舒服是不想跟她們待在一塊所以找的借口。
    公用衛生間距離客廳的位置不算遠，她和秦驍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太注意，也不知道秦雅然在裏麵，有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
    雖然她並不在意秦雅然聽到，或許被她聽到會更好。
    門後傳來轉動門把的聲音，白歆腳步一轉，朝著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她把自己的步子控製到恰好的速度，在她一腳剛要落到台階下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她轉過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露出意外的表情“秦阿姨。”
    看到白歆，秦雅然倒是並不意外，輕頷首，也沒有問她突然出現在這裏做什麽。
    她這樣的態度，白歆就知道，她什麽都聽到了。
    她勾了勾唇角，而後很快換上擔憂的表情“還好麽？需不需要吃點藥？”
    “沒事，走吧。”
    秦雅然擺擺手，明顯沒有要多說的意思。
    兩人回到茶室，又聊了一會兒，大概是秦雅然也不想再裝了，整個人顯得意興闌珊。
    白母和白歆兩人像是沒看到她臉上興致缺缺的表情一樣，反而變得越發熱情。
    甚至在白父帶著秦驍下樓來的時候，他們也沒打算放過秦雅然。
    秦驍敲了敲門，指了指時間“媽，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吧。”
    白母拉著秦雅然不肯放手“時間不早了，留下來休息一晚上吧，新的換洗衣服什麽的家裏都有備著，房間也夠。”
    說著，她看向秦驍“你也喝了點酒，在這兒早點休息吧。”
    秦驍對這個提議似乎沒有什麽多餘的看法，沒表達什麽，他隻是看秦雅然，問她的意思。
    秦雅然搖搖頭，拍了拍白母的手，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不了，明天阿驍要出差，得早點出發，這邊離機場遠了點，不是很方便。”
    不管出差這事是真還是借口，誰也不是傻子。
    白母就算有七竅玲瓏心，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讓人留下來。
    畢竟這距離和時間擺在明麵上，他們總不能說讓秦驍明天早點起來趕飛機，這不是在開玩笑麽？
    唯一的辦法就是她能夠調請到私人飛機送秦驍一程。
    調請私人飛機這種事，秦雅然或許能夠做到，但白家，不管是從資金方麵還是從能力方麵，絕對做不到。
    所以她隻好放棄這麽一次機會。
    他們將人送到門口，司機已經將秦驍的車開了過來。
    白母看到這個架勢，白母頓時覺得自己剛剛留人的想法有些打臉。
    就算明天秦驍不出差，恐怕他們也有別的借口要走，要不然怎麽會提前就讓司機來接？
    “雅然，過段時間就是小瑾的生日，不管怎麽說，她也是我們白家的人，我打算給她辦一個成人禮，規模和小歆那個差不多，你記得要來。”
    在上車前，白母拉住秦雅然，交代道。
    夜色中，秦驍的嘴角忽然動了一下。
    白歆一直在留意他，所以他臉上有任何的表情她都沒有錯過。
    隻是她不知道，他這個表情，是出於什麽原因。
    像是意料之中的笑，又好像摻雜著嘲諷的意味。
    她沒有看的太清楚，因為很快秦驍就已經打開車門上了車。
    秦雅然當然將邀請應了下來，隨後便沒有再給白母寒暄的機會“實在不早了，阿驍要早點休息，下次見。”
    她上了車，沒有多看車窗外的人一眼，便直接示意司機把車開走。
    她整個人放鬆的靠在車上，就像是奔跑了很久之後疲憊的不想說一句話，隻想癱著。
    片刻後，她掀起眼皮掃了一眼身邊的兒子，有氣無力的道“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她對白歆向來是上心的，也一直認為白歆是最適合他的人。
    上次他說的那番話或許是有用的，但是應該不至於讓她這麽快的就改變心意。
    秦雅然按了按心口的位置，臉色有些不是很好看。
    秦驍注意到她的動作，眸色一凜“怎麽了？”
    秦雅然的病在用了新藥之後明顯好了很多，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聽她說哪裏不舒服了。
    “不知道怎麽了，可能是因為今天碰到了不順心的事。”
    秦雅然現在一想到白母那副嘴臉。
    偏偏還是自己找來的麻煩。
    她閉了閉眼。
    “我可以接受一個人壞的明目張膽，但我沒辦法接受一個故意裝好形象欺騙我的人，除非她能裝一輩子。”
    要麽就別裝，要麽就別被她發現。
    這就是為什麽，她對白歆的態度轉變會這麽大。
    僅僅是因為白歆發了一條撒謊的消息。
    或許在白歆自己看來，這都不算什麽事。
    可她討厭隱瞞和欺騙。
    明知道她的忌諱，還做讓她討厭的事，就是作死。
    秦驍輕點了下頭“明天去醫院看看。”
    “回去吃藥就好。”這些日子她都是這麽過來的，她的母親就是因為心髒病總是複發去醫院，最後在醫院死去。
    她從小就不喜歡醫院。
    所以醫院這種地方，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去。
    那個藥的確很好，吃過之後她的身體會好很長一段時間，會讓她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還是之前用的那個新藥？”
    “嗯，效果不錯，醫生說，如果吃藥能緩解症狀，又沒有什麽副作用，就不用去找他。”
    秦驍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
    白家。
    二樓某個房間陽台的窗簾被拉開，同時燈卻被關上。
    好像這樣，就不會被人注意到。
    看著秦驍的車子從白家大門口走過。
    白瑾停頓良久，直到看不到車子的蹤跡，這才收回視線，重新將窗簾拉上。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十一點過了。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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