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幽靈古堡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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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
    滴答。
    滴答。
    液體滴落在地板上的響聲,在靜寂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許織夕赤著腳踩在木質地板上,冰涼順著腳尖向上蔓延。
    昨夜入睡之後,她在半夜毫無征兆的清醒。
    胸口極悶,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喘不過氣。
    她原本想開窗透透氣,推窗卻發現,這個房間的窗戶被封得死死的。棕黃色木質窗欞有些地方顏色很深,染上了點點綠斑。
    外麵沒有下雨,但是一片黑暗,天際隱隱有幾絲暗紅色的光。
    “啪嗒”一聲,她把所有的燈打開。
    暖黃的燈光盈滿整個房間。
    昨晚她的視線都被周圍林衿岸的油畫吸引,沒有仔細打量整個房間。她這時才發現,這個房間,和其他的房間相比,格外的陳舊。
    床褥雖然是嶄新的,但酒紅色的窗簾卻微微泛白,褐色的木質的家具,漆都脫落了些,露出原木底子。
    地板也是木質的,但就像是被泡過水一般,地板上布滿了深一層淺一層的痕跡。牆壁和地板銜接處,白色的牆壁也有被水洇過的痕跡。
    無論是許織夕昨夜睡覺的房間,還是去過的顧自的房間,都是嶄新豪華的,非常符合這座古老奢華的城堡。
    而這裏卻與整座城堡格格不入。
    這裏應該是林衿岸的房間。
    可是,作為城堡的主人,他的房間為何卻是最破舊的呢?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赤腳踩在地板上。
    地板冰涼濕透,好像是哪裏漏水,把這層樓的地板洇濕。
    “滴答。
    她順著水聲走去。
    走廊中沒有燈光,周圍一片漆黑。
    最前麵隱隱有幾絲光線透露出來,也是水滴聲傳來的地方,她提著裙擺朝那裏走,在一扇門前站定。
    燈光就是從這扇門的四周透露出來的。
    許織夕抓起門把手,門把手上鏽跡斑斑,鏽跡很是膈手。她向下擰著門把手,一次沒有擰動。她再次用力,內裏腐蝕上鏽的機關緩緩轉動,隨著沉悶的一道響聲,門鎖開了。
    光透出來,裏麵的情景一覽無餘。
    這是一個浴室。
    地麵的積水由於沒有門的遮擋,咕咕流出,點點紅色的血絲在水裏飄蕩。越往裏水越紅,顏色越深。
    但最深也就是淺紅色。
    血液似乎都被稀釋。
    所有帶著血的水是從最前麵那個浴缸裏流出的。
    許織夕的心跳如擂鼓。
    她踩著血水一點一點向浴缸靠近,浴缸上的水龍頭還是不停地流淌著水,隻是水流很細。她沉下心向浴缸裏看去——
    猛地對上一張蒼白的臉,她嚇得癱坐在地,白色睡裙都被浸濕,裙角的布料漸漸變紅。
    驚懼之中匆匆一撇的那張蒼白的臉在她的腦中凝聚。
    她扶著浴缸站起來,壓下內心的驚懼,再次看了一眼。
    “衿岸……”
    許織夕捂著唇,完全呆滯。
    她伸手把水中的人的身體撈起來,水流順著他的身體嘩啦啦的往下淌,雖然麵色蒼白,但是從他的五官可以清晰看出他就是林衿岸。
    許織夕拚了巨大力氣把他搬出浴缸,動作輕柔的把他的頭部擱在自己腿上。
    她的睡裙已經完全濕透,緊貼在她的身體上。
    頭發也濕漉漉地披散在身後。
    男人……
    不,這具身體應該是個少年。
    眉眼青澀,身材也纖薄,和許織夕在剛剛拿出見到的十七八歲的少年畫像一模一樣。他的身體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冷冰冰的,血液是從他右手手臂一道細長的口子流出的。現在傷口已經完全被泡的泛白。
    “衿岸?”
    許織夕晃了晃這具少年的身體,卻毫無回應。
    少年雙眸緊閉,精致昳麗的麵容失去的所有的顏色。
    這就是一具屍體。
    許織夕大口喘著氣,她現在有點蒙,不明白這裏怎麽就突然出現林衿岸少年形態屍體了。昨夜,林衿岸還出現在她的麵前,但是成年的幽靈形態。
    難道,這個副本的他其實在少年時期就死了,但是靈魂會長大?
    但是為什麽他的屍體會出現在這裏?
    許織夕抱著身上這具冰冷的屍體,內心淩亂。
    門外,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人影,也沒有任何鬼影。
    但她現在極需一隻鬼來解釋一下,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林衿岸……林衿岸……”她喊了兩聲,沒有回應。
    但是太冷了,無論是她的濕透衣衫,還是身上這具屍體,都在源源不斷地給她傳遞冰冷,她哆嗦著,把他靠著浴缸。
    自己站起身,她正對著一麵鏡子,鏡子中照著她潦草淩亂的模樣,蒼白的臉,淩亂濕透的黑發,凍得顫抖的唇。她的睡裙被打濕後衣料呈現半透明的狀態,顯現出她纖細腰肢和修長筆直的一雙玉腿。
    還有她身後牆壁上掛著的一副油畫。
    油畫中時林衿岸的少年形態。
    一身簡單的白色t恤,背景是一個暗紅色調的臥室,少年容貌俊俏,氣質清冷疏離,黑色的碎發稍稍擋住他的眉眼。
    透過鏡子望過去,畫中人眼睛似乎就是在看她。
    她轉過身朝著畫走過去,伸手撫摸在表麵,油畫表麵粗糙,指腹在上麵劃過,留下細微的酥麻。
    “為何要有兩幅一模一樣的油畫?”
    這幅油畫和那個房間掛著的油畫一模一樣。
    她正要收回油畫上的手,瞳孔遽然一縮。
    她發現畫變了。
    她很肯定剛剛畫中人的視線是朝前的,而現在畫中卻側過了臉,露出一截紅色耳根。
    “畫中人也會臉紅?”
    “衿岸?”
    許織夕又狐疑地喊了一聲。
    話音剛落,她撫摸在油畫上的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住,整個人瞬間被拽起。
    ……
    她進了畫。
    許織夕意識到了這一點,視線飄向站在一側的俊美少年。
    他雙手抱胸,斜靠在木桌側,側過臉,雖然裝作一副疏離的模樣,但是許織夕能夠清楚看見他那張白皙俊俏的臉上染著淡淡紅暈。
    “衿岸?”
    “衿岸?”
    許織夕站起身,拉著濕透的裙擺朝他靠近。
    裙擺上的水珠滴落,許織夕一時不察,腳底一滑,朝前麵摔去,但沒有臉朝地慘劇,而是落入一個香味清冽的懷抱。
    “笨死你算了!”
    他的語氣有點凶,但卻帶著寵溺。
    他扶著她的腰肢讓她站穩,才鬆手。
    許織夕摸了摸鼻尖,尷尬一笑。
    “這裏是畫中?”
    她四周張望,這個房間的布局裝飾很是熟悉,就是——
    就是那個擺滿林衿岸照片的房間。這裏的布局和裝飾和那個房間一模一樣,隻是一切都是嶄新的,沒有被水泡過的木地板,也沒有掉漆的家具,沒有泛白的窗簾……
    “嗯,這裏確實是畫中。”
    少年聲音清冽,和昨晚的他低沉的嗓音截然不同。
    許織夕疑惑,下意識就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麽和昨晚不一樣啊?”
    少年的表情驟然冷下來,他語調幽幽地問道:“怎麽,你更喜歡昨晚的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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