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辭不需要人懂，看了一眼玉瀟瀟之後，與她擦肩而過。
    “其實，更應該感謝你！”
    她下了台階，玉瀟瀟對微生辭說道。
    微生辭回頭，臉上的表情，變的不一樣。
    “如果不是你，沈昀禾早在六年前，已經變成一個嗜血之人，這些年，朝廷根本沒有多餘的錢給將士們，是你跟白家在背後做的，如果不是你們，隻怕北雍早就已經不複存在了。”
    這幾年，軍營早已經沒有多餘糧食，而隻有北安王的三十萬大軍才有。
    玉瀟瀟露出笑容，“我何其幸運，可以遇到你們，如果沒有你們的謀劃，我要成為國家的犧牲品，昀禾也要成為這場權力的失敗者，或者說是失敗者血脈。”
    微生辭第一次聽到一個人這樣感謝自己。
    “失敗是一時的，鹿死誰手，要看結局，不看過程，沒有誰會被認為是犧牲品，要看怎麽做。”
    “嗬嗬！”玉瀟瀟笑著點頭。
    相視一笑，她們之間的交談，遠處的白若風聽的清清楚楚，不善言辭的他，第一次看見玉瀟瀟如此開懷。
    這些日子，他一直覺得很愧疚，畢竟，玉瀟瀟被這樣與自己捆綁在一起  ，她那樣一個肆意張揚的一個人，為了玉家，為了不被遠嫁，選擇了他，可麵對一個自己不愛，不了解的男人，即將成為自己的丈夫，她努力的讓自己愛上他。
    是一件很委屈很難受的事情，可她卻在努力去做，明明成為了將軍，卻要在終生幸福中委屈自己。
    可此時，看見她笑的時候，自己好像沒有那麽愧疚，可更多還是心疼。
    心疼玉瀟瀟，還有他的妹妹，恨自己不足夠強大，如果自己足夠強大，也許她們就不會被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像她們的人，千千萬萬，也許，是這個世道的原因。
    看著她們笑，自己隻能落寞，無奈的轉身離開。
    犧牲品，這個世界，很多人早已經淪為犧牲品，隻是不自知罷了。
    雖然是冬天，可皇城的街道，依舊是熙熙攘攘的。
    一切都正常就緒。
    賣糖葫蘆的爺爺，臉上多了許多笑容，他每次都會做好吃的糖葫蘆。
    也會送到白府跟書院，還有肅北侯府。
    “糖葫蘆爺爺！”
    侯府門口，滿英穿著厚厚的衣服跑出來，她洋溢著笑容。
    “滿英小姐！”糖葫蘆爺爺笑著伸手，扶住跑出來的滿英。
    “糖葫蘆爺爺，您怎麽來了？”
    滿英雖然激動，還是關心道：“糖葫蘆爺爺，天氣很冷，你要注意身體。”
    “哎，放心吧，爺爺穿的可厚了，不會冷的。”糖葫蘆爺爺蹲下，拿出一串糖葫蘆給滿英，“這是給滿英小姐的，是不一樣的糖葫蘆。”
    “好多顏色的糖葫蘆？”滿英接過糖葫蘆，發現上門的是水果，不是山楂，激動又好奇，“我認得這些，是果子，好吃的果子。”
    “哈哈！“糖葫蘆爺爺摸著滿英的腦袋，露出慈愛的笑容。
    “滿英！”此時，沈昀鶴出來，看著滿英跟糖葫蘆爺爺在聊天，“老人家怎麽不進來，喝杯茶暖暖身？”
    她早已經認得這個老人家，常常會拿好吃的糖葫蘆來給滿英，卻總是不進去。
    “不進了，就是來看看滿英小姐，我還要去賣糖葫蘆呢。”
    看見沈昀鶴，身穿如此富貴的衣服，他也不敢高攀，隻是因為自己被她們救下，心存感恩，“我呀，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感謝的，滿英小姐愛吃這個，就是想給她帶一個來，夫人不介意吧？”
    他眼神有些慌亂，害怕被嫌棄。
    沈昀鶴看著滿英手上拿的，雖然不想讓孩子吃這麽多，可畢竟是老人家的心意，搖頭道：“自然不會，要謝謝老人家如此掛念滿英。”
    “謝謝糖葫蘆爺爺，我可喜歡吃啦！”
    滿英也很懂禮貌的道謝，小跳著上前道：“糖葫蘆爺爺，你知道嗎，那天陪我一起買你糖葫蘆的漂亮姐姐，她要嫁給我舅舅啦，要成為我的舅母啦！”
    激動的分享著喜悅。
    “真的嗎？”糖葫蘆爺爺一臉不敢置信的問。
    “真的，等以後舅舅跟舅母成婚了，邀請爺爺跟姐姐來參加。”
    滿英天真的邀請。
    糖葫蘆爺爺雖然開心，卻還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沈昀鶴，見她臉上沒有多大變化，才道：“你謝謝滿英小姐啦。”
    “不用不用，舅舅跟舅母一定希望爺爺來的。”
    滿英搖頭，一臉開心又認真的解釋。
    糖葫蘆爺爺見天色不早了，便道：“那爺爺先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好，”滿英懂事的行禮，“爺爺慢走！”
    “回去吧，天冷。”
    糖葫蘆爺爺，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
    沈昀鶴也是笑著目送他離開。
    直到老人家走遠，沈昀鶴看著滿英，她開心的模樣，老人家都走遠了，她還在揮手，目光還在老人家的去處。
    “你收了人家的糖葫蘆，以後可是要回禮的。”
    “我知道呀！”滿頭回頭，一臉笑容的回答。
    沈昀鶴皺眉，見她一副什麽都知道，卻又傻笑的樣子。
    “舅舅會替滿英回禮的。”
    “什麽都是舅舅！”
    “因為舅舅說，滿英想要什麽，他都會滿足，我喜歡糖葫蘆爺爺，舅舅說我可以一直吃糖葫蘆爺爺的糖葫蘆，我還要去糖葫蘆爺爺的家，要去看姐姐。”
    “那你去了嗎？”
    滿英思考一下，道：“沒有，舅舅說，他有空了會帶滿英去，現在滿英要好好，跟莫然叔叔學武功，跟母親識字，等舅舅得空了，就帶我去，所以我要乖乖的。”
    滿英的懂事，沈昀鶴立馬難受起來，蹲下身子，摸著滿英的小臉蛋，滿臉愧疚，“滿英，對不起啊！”
    “母親，你不用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聽話的，不會讓你傷心的。”
    沈昀鶴沒有因為滿英的懂事而驕傲，而是因為她這樣，才更難過。
    抱著滿英，想哭卻不能哭，獨自承受著痛苦，“我的滿英啊！是全天下最後懂事的孩子了！”她知道，滿英其實什麽都知道，那些閑言碎語，難免被她聽見了。
    “母親，我以後長大了，一定會保護好母親，像舅舅那樣，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滿英靠在沈昀鶴懷裏，認真的道，她眼神堅定，還乖乖的拍著沈昀鶴的背，“舅母說，人生坦然，什麽都會過去的。”
    本來忍住不會哭泣的沈昀鶴，卻因為滿英說了這句話，心裏更難受，她的滿英還那麽小，就那麽懂事了。
    想起當年，如果聽了叔父的話，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滿英沒有了家，沒有父親的庇護。
    “母親，不要哭。”
    滿英雖然沒有聽見母親的哭聲，可她很清楚，母親一定是偷偷難過了。
    “好，母親不哭，不哭，我們回去吧。”
    沈昀鶴擦掉眼中淚水，站起身，拉著滿英往府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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