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豆子說：“我現在就送過去。”

    “行，注意別磕碰著。”宋麗拿出一透明膠帶，把兩箱奇異果綁在一起：“都送過去吧。剛剛去你爸那邊吃晚飯，你爸做飯水平比我高。”

    祝露絲問：“阿姨，我們自己不留？”

    “學校也給我發了的，總共四箱。”

    潘豆子扛著奇異果出門，祝露絲才問：“阿姨，這麽晚了，為什麽不讓豆哥明天送？”

    宋麗說：“豆豆心情不好，他平常很少這麽早回來。”

    祝露絲有點擔心：“我去安慰豆哥。”

    宋麗說：“男孩子，心情不好，最好找父親安慰，當媽的，當女朋友的，有時候都不行。”

    祝露絲懂了，豆哥人生成長過程，缺少父親的角色，很多事情，隻能自己默默消化。福叔的出現，讓豆哥有了依靠的感覺。

    潘豆子出門，本想打車，到路邊，本想打車，都拿出手機了，最後還是沒打車，他想一個人靜靜。

    坐上公交，就接到福叔的電話：“豆豆，你要過來？”

    “對，我帶了點奇異果。”

    “還有多久？”

    “我坐上車了，估計十五分鍾就到。”

    福叔打完電話，就開始準備菜。

    “你哥哥等下要來，我多炒兩個菜。”福叔給潘長生和陸敏說。

    陸敏說：“我吃完飯要在小區逛十圈，爸，我越來越胖了。”

    潘長生說：“你下次稱重，早上稱，體重能減輕2公斤。”

    “老公還是很關心我的。”陸敏開心的想，開心不到三秒，馬上變臉：“老公，是是說我肚裏有兩公斤屎，你是不是在罵我！”

    女人都是這樣，男人愛她的時候，拚命找男人不愛她的證據，等男人真正不愛她要分手的時候，她拚命找男人依然愛她的證據。

    福叔見這兩口子吵架，也不勸，他要給豆豆準備好吃的，要在20分鍾內把新準備的菜做出來。

    潘豆子扛著奇異果進門，福叔已經炒好菜。

    陸敏打開箱子，削了四個奇異果放盤子裏，福叔坐在潘豆子身邊，問：“豆豆，你今天抽煙了？你以前從來不抽煙的。”

    潘豆子說：“我今天去公司樓頂透氣，有人抽煙，順便讓我也抽了一支。”

    潘長生說：“我爸的鼻子真靈敏，我都沒聞出來。”

    福叔得意：“我一聞，就知道菜該不該出鍋。”

    幾人開始吃飯。

    福叔問潘豆子奇異果從哪裏來的，幹嘛要送兩箱。

    潘豆子說了奇異果的來曆，還特意介紹了侯老師：“那個侯老師叫侯傑，和媽都在交大信電學院，他教的一門課叫《C++編程》，我當年還聽過他的課呢，說起來還真有緣。他寫過一本書叫《深入淺出C++》，我當時沒錢，網上下載了電子版看的。”

    飯後，大家拿出削好的奇異果吃，陸敏和潘長生覺得奇異果非常好吃，很甜，陸敏忍著長肥的危險，又削了四個，讓大家分享著吃。

    福叔堅決不吃第二個，他覺得這奇異果很難吃，非常酸。

    潘豆子要回家，潘長生陪著陸敏在小區要逛20圈減肥，福叔把家裏的垃圾收集起來，出門扔了垃圾，順便把潘豆子送到公交站。

    等潘豆子坐上回去的車之後，福叔心裏越來越煩躁，很想抽煙。

    潘豆子坐在公交車上，打開張老伯發給他的視頻。

    視頻裏播放的是胡廣生的葬禮，儀式很標準，過程很熱鬧，看不見有人悲傷。

    用不了多久，記起和說起胡廣生的人會越來越少，就好像他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潘豆子看完，抬頭，看著車窗外燈火通明的大街，廣告燈將魔都的夜晚渲染得光怪陸離，眼淚慢慢就迷糊了潘豆子的雙眼。

    傷感需要休止符，因為生活還在繼續。

    潘豆子眼前浮現出站台上那個跟他揮手做再見的聲音，心中就感覺到無比溫暖：“爸，你真好。”

    回到家，潘豆子說：“媽，你上班，開我買的新車。”

    宋麗說：“我不開，我給你爸說好了，明天還是他來開車接送我。新車還是翠紅開著上下班吧。”

    祝露絲說：“阿姨，新車比舊車坐著舒服。我上班近，豆哥上班開車會堵，而且豆哥還沒駕照呢。”

    宋麗沒答應：“你們年輕人，不懂我們那個年代的習慣。”

    宋麗想起從前，那時的車馬慢，那時的情意長，那時的人們擁有的不多，所以會更加珍惜。

    宋麗給侯老師發信息：“侯老師，你明天上午有課嗎，如果有，我順路帶你去學校。”

    大學老師相對自由，如果那天沒課，可以不用去學校坐班。

    侯老師秒回：“有課。”

    宋麗說：“豆豆，你早點睡覺，明天早上別睡懶覺，送我下樓。”

    潘豆子的公司是彈性工作製，隻要公司不開會，上班早點晚點都沒人管，潘豆子習慣性睡懶覺，很晚去公司。他不明白媽媽為什麽非要讓他送下樓，他以為媽媽有東西要帶到學校去。

    第二天早上，宋麗洗漱完畢，拎著文件袋，和潘豆子一起下樓，樓下看到西裝革履的侯老師。

    潘豆子很熱情的給侯老師打招呼。

    福叔早已把車停好，等宋麗呢。

    看到侯老師也在，福叔有種奇怪的感覺。

    “爸，開慢點，我看了導航，不堵車。”潘豆子說。

    侯老師聽見潘豆子叫福叔為“爸”，愣了一下。

    “侯老師再見，爸，媽，再見。”潘豆子揮手，等車開走之後，潘豆子回去，睡個回籠覺。

    福叔開車，宋麗這次沒坐副駕駛，特意坐在後排座位跟侯老師聊天，聊的都是學校的事情，好像很有共同語言的樣子。

    福叔把車開到信電學院樓下，看著宋麗和侯老師走進辦公樓，他心裏悶得慌。

    現在壞人太多，福叔看那個侯老師，總覺得這人存心不良，不像個好人。想要提醒宋麗，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下午回去的時候，我在車上說。”福叔心中想著。

    有人敲車窗。

    福叔搖下車窗，一個年輕的學生遞給福叔一瓶飲料，熱乎乎的。

    “潘老師，宋老師讓我送給你的。”學生說。

    飲料叫“冰糖雪梨”，明顯是加熱過的。福叔以前在小超市看到過那種暖櫃，溫度不高，把飲料放裏麵可以讓飲料加熱，冬天賣飲料特別方便。

    福叔打開飲料，喝了一口，很暖，特別甜，而且降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