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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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長史開口詢問道:“殿下,二小姐呢?”
    楊盈閉了閉眼,沒有應聲。
    她將手中匕首又握緊了幾分,聲音微沉:“杜大人,歸梧之後,孤要享長公主之尊,你可願助我?”
    杜大人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他想都沒想,便拂袖跪下:“老臣願竭盡所能,助殿下達成心之所願!”
    ……
    安都城中。
    寧遠舟等人,在李同光手下羽林衛的配合下,成功混出了城門。
    任如意劫持安帝,敲響了召集百官的安陽鍾。
    她站在皇城之上,俯視著安國文武百官,將安帝曾經勾結北磐的罪行公之於眾。
    朱衣衛總部。
    金媚娘成功燒毀了冊令房,並告知控製朱衣衛的解藥所在之地。
    皇城城門之上。
    任如意同時宣告了此事,並翻出朱衣衛的往年功績,替朱衣衛正名。
    大量的朱衣衛放下武器,奔向了安都四方城門。
    任如意做完這些事後,快速逃離了皇城。
    安帝大怒,親自調來了沙中部之人。
    李同光用羽林衛接管安都城門一事,被沙中部將領所猜忌。
    任如意主動現身。
    她從一眾朱衣衛和沙中部士兵中殺出重圍,招招製敵卻並不傷人。
    沙中部將領敗於任如意手中:“你殺了我吧!”
    任如意收劍:“你是我的對手,又不是我的敵人,大家各行其是,我為什麽要殺你?”
    此舉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刀劍無眼。
    漸漸的,任如意渾身傷痕累累。
    一眾朱衣衛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們眼眶濕潤,紛紛喊話道:“任左使,別再打了。”
    任如意不管不顧,直到等來了李同光。
    眾目睽睽之下,她死在了李同光的劍下,替他洗脫掉了嫌疑。
    任如意從高樓墜下。
    鄧恢上前查探她的脖間動脈,大聲宣布道:“任辛已死。”
    李同光飛身而下。
    他遠遠的看著任如意的屍身。
    悲傷止不住的從眼中溢出,他卻不得不裝作無動於衷。
    鄧恢命人帶著細辛的屍身離開。
    李同光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鄧恢沉聲道:“聖上有令,帶逆賊任辛回朝。”
    “長慶侯英勇果毅,不惜以身犯險,擒拿欽犯,如此大功,鄧某必定向聖上一一親述。”
    話音剛落,平地起飆風。
    一眾朱衣衛人仰馬翻。
    漫天塵土飛揚間,黑色身影逐漸顯現。
    蕭與夕抱起任如意,目不斜視的作勢離開此地。
    一眾朱衣衛手持長劍,將蕭與夕團團圍住。
    鄧恢端坐馬上:“來者何人?”
    蕭與夕沉聲道:“任辛已死,總不能連個為她收屍的人都沒有。”
    李同光看著蕭與夕的背影,眼中哀痛之餘,隱隱流露出幾分驚慌之色。
    鄧恢說道:“任辛乃是逆賊,不論生死,都得麵見聖上。”
    蕭與夕不予理會。
    她一頭墨發隨風而動,胸前的一縷頭發,垂到懷中任如意的脖間。
    兩人的發絲就此交纏在一起。
    蕭與夕周身勁風圍繞,恐怖的威壓籠罩在眾人的頭頂之上。
    她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我不是你們的任左使,不會手下留情。”
    “若是不想命盡於此,就全都滾開別擋道!”
    一眾朱衣衛麵麵相覷。
    鄧恢抬了抬手:“拿下。”
    李同光見此,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手中劍也握緊了幾分。
    大批朱衣衛聽令,齊齊襲向蕭與夕。
    刹那間,刺眼的光波四散而去。
    靠近蕭與夕三米之距的人,皆是口吐鮮血,被強大的衝勁擊飛出去,瞬間便斷送了生機。
    後麵的人也都倒地不起。
    鄧恢從馬上摔落,一臉驚懼的看向蕭與夕的背影。
    就連李同光都未能幸免。
    他後退了好幾步,將繞明劍插入地麵,方才借力穩住身形。
    一黑一紅,兩道色彩交織在一起,成為這夜色中最為矚目的存在。
    蕭與夕的身影,在眾人的視線中,漸行漸遠。
    這一次,再也無人敢去阻攔。
    李同光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的畫麵。
    ————
    朱衣衛練武場上。
    玉公子坐在一旁,看著李同光揮舞著繞明劍。
    李同光:“劍中有你的靈識,那也就是說,你若是對我出手,我有它便能規避掉你的攻擊,對嗎?”
    玉公子笑言:“是這個理兒。”
    ————
    李同光思緒回籠,他拿起繞明劍,低聲呢喃道:“我做錯事了。”
    “她不要我了,連你也不要了。”
    他說罷,頭顱微揚,一滴清淚從眼角滑出,順著下頜掉落,砸在地麵之上。
    今夜過後。
    任辛死訊傳開。
    李同光被晉升為慶國公。
    鄧恢經過昨夜之事,心中徹底放棄了效忠安帝。
    於是乎,李同光和鄧恢私底下達成合作,計劃著推安國三皇子登上皇位。
    第二日。
    安都玄武大街。
    尋常店鋪後院,竹林密布之地。
    道維得到蕭與夕的命令,早已帶領著一眾安國分部的黑衣人離開此地,前往了天門關。
    蕭與夕和任如意暫居此地。
    任如意蘇醒時,第一眼便看到了蕭與夕,她麵上並無意外之色。
    蕭與夕走到床邊,遞給任如意一杯水。
    她冷聲道:“我以為你會借鄧恢的手逃生,卻沒想到你為了演戲,竟不給自己留活路。”
    任如意坐起身,她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潤嗓子:“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至於鄧恢,我確實想過,隻是人心難測,旁人總歸沒有你讓我放心。”
    蕭與夕沒好氣道:“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如此看得起我?”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沒去……”
    任如意出聲打斷:“沒有如果,你答應了我午夜城外見麵。”
    “我若是沒去,你定會尋來。”
    “雖然你為人時常不厚道,但有一點,你應下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蕭與夕深呼吸了一下。
    她突然覺得,自己和任如意的角色顛倒了。
    氣人的人變成了任如意,被氣的人變成了她自己。
    蕭與夕:“你既然醒了,那就盡快離開安都吧。”
    任如意翻身下床:“要走了?”
    蕭與夕:“嗯。”
    任如意:“不說點什麽嗎?”
    蕭與夕看向她,眉峰輕挑:“嗯?”
    任如意麵色有些不自然:“遠舟告訴我的,離別之前,總得說些什麽。”
    蕭與夕轉身麵向任如意。
    她倏忽一笑,道:“你我之間,能說些什麽?”
    她說著便作勢張開雙臂:“是膩膩歪歪的互訴衷腸,還是別別扭扭的來個擁抱,道一聲後會有期?”
    任如意站了起來。
    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蕭與夕,動作明顯不太熟練。
    蕭與夕顯然是沒想到。
    她本想像之前一樣,故意惡心一下任如意。
    然而感受到懷中的溫度,蕭與夕終是愣在原地,嘴角的笑意也有所凝滯。
    兩人都不是情緒外放之人,否則也不會相識九年,連個正式的擁抱都沒有,以至於讓蕭與夕現在晃了神。
    任如意緩緩放手,從蕭與夕懷中退了出去:“還會見麵嗎?”
    蕭與夕:“不會最好。”
    任如意:“給我個理由。”
    蕭與夕沉默半晌,開口詢問道:“如果你身後是萬千百姓,退一步便有可能生靈塗炭。”
    “而我需要你退這一步,並對此保證,不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你會放棄底線,選擇相信我嗎?”
    任如意坦言道:“不會。”
    蕭與夕笑著搖了搖頭:“你瞧,就像我認為你是最好的刺客,無法相信你不會對我造成威脅一樣。”
    “所以,下次見麵,你最好別對我手下留情。”
    任如意:“你也是。”
    兩人肩並肩,緩步走出房間。
    任如意看著麵前的大片竹林,不由心中一怔。
    金沙樓,蕭與夕說過的話,好似回蕩在她的耳邊:“你可知因你這一句話,我之後的落腳處,遍地竹林。”
    她原以為,這隻是蕭與夕隨口的一句調侃。
    片刻之後。
    竹林小徑的盡頭。
    兩人一左一右,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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