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袋水果還是被陳諾拎進了廚房裏。
    然後帶著張元進了書房。
    這時沈新眉已經重新戴上了眼鏡，然後按照昨天陳諾的話，繼續把張元當空氣，講起題來倒是愈發流暢自如。
    陳諾的學習效果也越來越好，一邊聽小奶貓講題，腦子裏知識點上的亂碼就一邊被撕掉。
    這感覺，比雙十一後拆包裹還爽。
    不過今晚張元卻有點心不在焉，一個小時不到就跑出去上了五六趟衛生間。
    在張元又一次去衛生間時，沈新眉忍不住低聲對陳諾問道：
    “空氣同學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陳諾嗬嗬一笑：“他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裏不舒服。”
    沈新眉疑惑地眨眨眼睛，陳諾起身：“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把這家夥的病治了。”
    看著陳諾走出書房，沈新眉一臉茫然。
    陳諾同學還會治病？
    陳諾走到客廳，正好看到張元從衛生間裏走出來，探頭探腦地往樓上看。
    “小胖子，你看什麽呢？”
    陳諾失笑，張元嚇了一跳，臉都紅了。
    “沒、沒什麽。”
    陳諾道：“你在這兒等著。”
    張元不解，卻見陳諾已經上了二樓。
    陳諾走到孟曉冉的臥室門前，輕輕敲了敲：“姐，是我。”
    門很快打開，現出穿著寬鬆居家長裙的孟曉冉，額頭上還有些汗珠：
    “我收拾行李呢，幹嘛？”
    陳諾看了看樓下，低聲道：“姐，你幫我個忙唄。”
    張元在客廳裏，看著陳諾走上二樓，一時愕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正手足無措，二樓忽然響起腳步聲，他抬頭一看，頓時呆住。
    隻見那位成熟美豔的少婦老師正款款走下樓梯。
    張元人都看傻了，孟曉冉走到張元的麵前，微笑道：
    “這位同學，你叫張元是吧？你好，我是容城大學的老師，加油，我在容大等你！”
    說完便去廚房裏接了杯水，徑直上了樓。
    進了臥室，嗔怪地對陳諾道：“我按你說的做了啊！”
    陳諾連連道：“謝謝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張元當初沒有學習的動力，沒能考上大學，後來才去了緬北，最後被人嘎了腰子。
    現在孟曉冉如果能讓張元有了學習動力，考上大學，那也算是間接救了張元一命。
    孟曉冉瞪了他一眼：“嘴上沒個正經，我還要收拾行李，趕緊下去學習！”
    “好嘞，謝謝姐，明天我來送你啊。”
    “我上午十點的車，你逃課來啊？”
    “呃，那我在心裏祝福你吧。”
    “去！”
    陳諾笑嘻嘻地下了樓，張元已經迫不及待地迎上來，拽著他就往書房裏走。
    “小胖子你幹嘛？”
    陳諾嚇了一跳，張元拖著他走進書房，然後對沈新眉鞠了一躬：
    “沈老師，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請你幫我考上容大，拜托了！”
    沈新眉根本沒看他，而是看向陳諾。
    陳諾同學要她把這位同學當做空氣，可是現在空氣忽然對她鞠躬了，她該怎麽做？
    陳諾震驚，好家夥，孟姐一句話直接讓張元滿血滿魔了啊？
    不愧是少婦老師，效果拉滿！
    他大手一揮：“少廢話，學習！”
    “哦。”
    “好嘞！”
    晚上九點。
    今天的補習結束。
    張元戀戀不舍地起身，這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舍不得結束學習。
    他走出客廳，看了看二樓，臉上滿是振奮。
    孟老師，我一定會考上容大的！
    “小奶貓，我警告你，今天不許再發什麽陪伴費了啊！”
    陳諾在書房裏對沈新眉說道。
    “可是，你說了要有陪伴費的。”
    沈新眉已經掏出了八張百元大鈔，準備給陳諾了。
    陳諾瞪著她：“那我說從今天開始，取消陪伴費，明白了嗎？”
    沈新眉弱弱地哦了一聲，小聲道：“那、那你明天還來嗎？”
    陳諾哈哈一笑：“當然要來，有人免費給我補習，不來是傻子！”
    沈新眉忽然高興了，重重地點點頭：“好！”
    陳諾有點無語，第一次看到有人被免費薅羊毛還這麽高興的。
    出了客廳，朝樓上喊了一聲：“姐，我走了，你明天一路順風。”
    “好。”
    樓上傳來孟曉冉的回答，看來她還在忙著收拾行李。
    陳諾和張元出了別墅區，張元手裏還捧著英語書在背單詞。
    陳諾拿出手機，給陳為民撥去電話。
    他故意白天沒有馬上回複陳為民，等到現在才找對方。
    鍋爐廠食堂不是那麽簡單的事，陳為民是廠長，自然要為鍋爐廠的利益考慮。
    兩邊真要達成協議，估計還要拉扯幾輪。
    不過這個談判的過程，其實從下午陳為民對陳國棟說那些話時就開始了。
    陳為民加了陳諾的電話，為什麽不直接找他說？
    因為陳國棟是鍋爐廠的職工，人又老實，很多事通過陳國棟去說，過程中能無形給陳諾施加壓力。
    甚至陳國棟說不定還會幫鍋爐廠說話，陳諾懾於父親的威嚴，一些條件就會更容易答應。
    所以下午陳為民才會說出那番“一舉三得”的話。
    其中最麻煩的是第二個條件。
    要在食堂裏安排鍋爐廠大集體的人。
    這些人都是閑置人員，鍋爐廠已經沒有多餘的崗位和資金安置他們。
    如果能安排在食堂裏，既解決了崗位問題，又讓這個外來的食堂裏有了自己人，有什麽事也更容易掌控。
    陳為民雖然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廠長，但腦子可不呆愚，玩起心眼兒來比那些奸商都厲害。
    而對他來說，陳諾這樣的大概就算是“奸商”。
    行吧，這算是我創業路上的第一次談判，屬於小號第一次排位就遇上鑽石了。
    陳諾深深吸了口氣，等待片刻，對麵接通：
    “喂，找哪位？”
    陳為民聲音平靜，隱隱還帶著點不耐煩，一副被陌生電話騷擾了的模樣。
    陳諾笑了，那天明明是你主動加我的電話，我都看到你手機上保存我名字了，現在裝不認識是吧？
    接通電話第一句就開始施加談判壓力？
    陳諾說道：“請問是銀橋焊條廠的劉廠長嗎？我是小陳啊，昨天你說的關於食堂的事，我考慮了一下......咦？不好意思，打錯了！”
    陳諾說到一半，做出一副打錯電話窘迫的模樣，立刻掛斷。
    十秒鍾後，陳為民打了回來，陳諾等了片刻才接通，對麵傳來陳為民親切的聲音：
    “小陳啊，哈哈，我是你陳叔啊，食堂的事你爸跟你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