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陽光分外溫暖，透過隻能半開的窗戶灑進來，落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手裏緊緊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的聊天框。
    “陳諾同學，我沒有再被人欺負了。”
    這是她十分鍾前發出的一條微信。
    可惜直到現在，對方都沒有回複。
    女孩埋著腦袋，繼續縮在女廁所的角落裏，安靜等待。
    ......
    鍋爐廠。
    “陳叔、鄭叔、劉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陳諾和陳為民分別在合同上簽字，然後和陳為民、鄭維、劉佳三人分別握手。
    前兩天陳諾抽空去注冊了一家餐飲公司，他去年冬天就已經年滿十八歲了，剛好成年。
    然後陳諾又讓王健和徐茹跟自己簽了一分員工合同。
    這樣就把兩人歸入到了自己的公司。
    所以現在他才有資格在和鍋爐廠的合作合同上簽字。
    兩邊簽好合同，陳為民笑嗬嗬地道：“小陳，現在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陳諾握著陳為民的手：“陳叔，難道以前我們就不是一家人嗎？”
    陳為民失笑：“你這小子！”
    徐茹在旁邊說道：“陳總，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食堂？也好早點布置。”
    她不經意地改變了對陳諾的稱呼，陳為民看了看徐茹，嗬嗬笑著點頭。
    在剛才的談判中，除了陳諾巧舌如簧，還有徐茹在旁協助。
    她說話得體，不卑不亢，話不多，但總能說到點子上。
    陳為民三人都對徐茹印象深刻。
    這時分管行政的副廠長劉佳道：“我讓人帶你們過去吧。”
    說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隨後對陳諾道：“小陳，你們去綜合部，小劉會帶你們去。”
    “好的，陳叔、鄭叔、劉姐，那我們先走了。”
    “有什麽問題直接找你劉姐，趕緊把食堂給我支棱起來！”
    “好嘞！”
    陳國棟如在夢中，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
    “劉廠長、鄭副廠長、劉副廠長，我們先出去了。”
    劉佳忍不住掩嘴輕笑：“老陳，你真是有福氣啊！”
    陳國棟嗬嗬笑著，不明所以，連忙帶著陳諾三人出了廠長辦公室。
    三位廠長相識一笑，鄭維搖頭失笑：“陳哥，這小陳真是陳國棟的兒子嗎？”
    劉佳也是一臉好笑，在剛才的談判中，他們三位廠長差點沒說過陳諾這個高中生。
    而陳諾的父親陳國棟對比起來就太老實憨厚了些，坐了這麽久都沒說句話。
    陳為民笑了笑：“做生意的要圓滑會說話，做技術的就要踏踏實實，我覺得挺好，對了，機一廠的事怎麽樣了？”
    機一廠是鍋爐廠的老客戶，最近新上了一批設備，要用超高壓燃氣爐。
    技術部一個老工程師剛退休，另一個又被人挖走了。
    現在都是一群小年輕，出的設計圖人家一直不滿意。
    副廠長鄭維是負責技術的，為了這事兒急的不行。
    前幾天陳為民向他推薦了陳國棟，鄭維知道這位老牌高材生，但這麽多年了，時代不同了，他不認為陳國棟能行。
    不過既然廠長都開口了，他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思，讓人把之前畫的圖紙給陳國棟拿過去，讓他改改。
    沒想到昨天剛給陳國棟，今天一大早陳國棟就把改好的圖紙交給來了。
    鄭維一看還不錯，立刻讓人發給了機一廠。
    隻是現在都一點多了，對方還是沒回複。
    鄭維對陳為民匯報了情況，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鄭維接通，說了幾句，臉上現出喜色。
    “廠長，機一廠通過我們的圖紙了，讓我們馬上報價！”
    陳為民大喜：“好，太好了！機一廠可是我們的老客戶，絕對不能丟！老鄭，你這次有功啊！”
    鄭維也樂了：“老陳你笑我呢？你忘了是誰畫的圖紙了？”
    陳為民一怔，頓時想起來：“陳國棟，高材生就是高材生啊，寶刀不老！”
    鄭維想了想，建議道：“老陳，要不把陳國調到技術部來吧？我這裏正好缺人。”
    陳為民笑了，看向劉佳：“陳國棟可是她的人，你不問正主問我？”
    劉佳抿嘴一笑：“隻要對廠裏好，我沒意見，鄭叔你要誰都行！”
    鄭維一怔，哈哈指著她：“劉廠長，你是學小陳總叫我叔顯得你年輕是吧？”
    “小陳總？”劉佳想了想，搖頭失笑：
    “一個高三學生，居然承包了我們廠裏的食堂，這事兒真有意思。”
    陳為民也感歎：“老陳真是有福氣啊，生了個好兒子！”
    這時，老陳的好兒子正笑嘻嘻地拍著老陳的肩膀：
    “老陳啊，你好好工作，我們走了！”
    說完便和王健夫妻在小劉的帶領下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下樓梯的時候小劉忍不住打量陳諾，好奇地問道：
    “小陳，你真的才十八歲？”
    陳諾看她一臉好奇，嘿嘿一笑：
    “跟你說個秘密，其實啊，我和你同歲。”
    小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姐都大學畢業一年了，你跟我同歲？”
    陳諾一臉震驚：“不會吧，姐，看你這樣子最多才十八歲啊？”
    “咯咯咯，你說話還蠻好聽的，晚上有空嗎？姐請你吃飯！”
    看著兒子和自己的年輕女同事有說有笑地下了樓，陳國棟心情有點複雜：
    “這小子怎麽擱誰都叫姐啊？”
    陳國棟走回辦公室，又想起自己早上交到技術部的圖紙到現在還沒有音訊。
    心裏頓時有點壓抑。
    難道我真的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陳國棟剛坐下，周先盛忽然走過來：“老陳，下午開會要幾個表，辛苦一下，中午別休息了，趕緊做出來。”
    陳國棟一看，奇怪地道：“周部長，這兩個表不是我做的啊？”
    周先盛看著他：“陳國棟，怎麽你現在做工作還挑三揀四了？不是技術圖紙就看不上是吧？你現在還是綜合部的人！”
    這時周先盛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分管他綜合部的副廠長劉佳。
    周先盛趕緊接通：“領導，您好，有什麽吩咐？”
    “周部長，下午你安排兩個人幫陳國棟搬一下東西。”
    電話那頭傳來劉廠長溫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
    “幫陳國棟搬東西？搬什麽？”
    周先盛不解。
    “廠裏決定把陳國棟調到技術部去，鄭廠長那邊急著要人，下午就讓陳國棟先過去，你安排一下，晚上我們這邊也搞個歡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