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九月底，正是容城秋老虎最厲害的時候。
    從容城師範學院到容大南門的距離說遠不遠，坐車有點誇張，走過來也不近。
    三十六度的天，當張元走進女神網咖時，背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小沫，把這個ogo搬過去一點。”
    “小林，把桌子挪右邊一點，別擋著海報了。”
    一進去就看到何芸身穿白色襯衣加灰色及膝裙，正指揮網管們布置網咖。
    何芸長發高高盤起，打扮利落，聲音鏗鏘有力，已經初具女強人的風采。
    與之前那個被丈夫家暴的可憐女子判若兩人。
    從張元的角度看過去，何芸成熟精幹，身上還有一種不可侵犯的氣質。
    何芸轉頭，看到張元來了，平靜地道：
    “張助理，你先去陳總的辦公室等我。”
    “好的。”張元點頭，走進最裏麵的辦公室，規規矩矩地坐好。
    等了一會兒，何芸走進來，微笑道：
    “不好意思，十一後網咖就要舉辦比賽了，有點忙。”
    張元正襟危坐：“沒關係，何姐，有什麽事你就吩咐吧。”
    何芸看了看他，聲音變得微微嚴肅：
    “好，那我不客氣了，你今天的任務是去容大北門，把人民南路和豐收路上麵積50到70平米的店鋪全都拍下來。”
    張元不解：“何姐，拍這些做什麽？”
    何芸道：“張助理，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忙，我可能沒辦法每件事都向你解釋，希望你能盡快進入工作狀態。”
    張元愣了下，片刻後點頭，認真地道：
    “謝謝何姐，我明白了。”
    說完便起身朝網咖外走去。
    “等等。”
    何芸叫住他，對魏小沫道：“小沫，給他一瓶水。”
    魏小沫那了一瓶礦泉水給張元。
    “謝謝......”
    張元還來不及感動，就聽何芸說：
    “這瓶水會記在你的工資裏。”
    隨後便不再理會張元，又忙著去布置網咖了。
    張元看看手裏的水，喃喃道：“這就是走上職場的第一課嗎？”
    張元剛出去不久，幾個中年男女就走進了女神網咖。
    魏小沫迎上去：“不好意思，我們網咖十一開始正式營業，歡迎屆時光臨。”
    “哦，還沒開始營業啊？”
    一個中年男人笑嗬嗬地道：
    “沒事，我們就看看。”
    幾個人也不走，就在那兒東張西望，魏小沫正疑惑，何芸走過來，對這幾人微笑道：
    “鄭老板、王老板、劉老板、李老板，歡迎歡迎，去裏麵坐吧。”
    這幾位都有些驚訝：“你認識我們？”
    “您是競戰網咖的鄭老板，您是飛魚網咖的王老板，您是龍靈網咖的劉老板，您是長河網咖的李老板，我們在容大開網咖，如果連您幾位都不認識，就太沒禮貌了。”
    何芸目光依次掃過四人，平靜地說道。
    這幾位網咖老板都愣住了，那位禿頭的鄭老板哈哈一笑：
    “我們幾個沒事經常出來閑逛，就隨便看看，哈哈，隨便看看。”
    說完幾位老板就笑眯眯地離開了女神網咖。
    魏小沫一臉崇拜地看著何芸：“何姐，你太厲害了，一眼就把這些間諜認出來了！”
    “間諜？”
    何芸笑了：“別貧了，快去幹活吧。”
    魏小沫去工作了，何芸想了想，給陳諾打電話匯報了這件事。
    競戰網咖、飛魚網咖、龍靈網咖、長河網咖是容大北門生意最好的幾個網咖。
    他們雖然都在北門，但各自占據一隅，各有風格，倒也不衝突。
    而且這幾個網咖的老板私下有攻守同盟，勁往一處使，想完全把持容大這塊地盤。
    這也導致其他網吧的生意越來越差，這兩年倒閉的也不在少數。
    “老板，我們女神網咖在南門，和北門這幾個網咖沒什麽競爭關係，他們怎麽會特意跑過來？”
    何芸有些不解。
    “也許他們也打算在南門開分店呢？”
    陳諾笑道。
    他記得上一世大二的時候，飛魚網咖和長河網咖都在南門開了分店。
    至於另外兩家為什麽沒開分店，因為都被飛魚網咖和長河網咖給吃掉了。
    別看現在這四位是可以一起去刺探競爭對手的同盟，其實心裏時刻都想咬死對方。
    何芸一驚：“老板，如果那幾家真在南門開了分店，那我們......”
    現在女神網咖規模還不夠，肯定是爭不過的。
    “沒關係，我們又不隻是開網咖。”
    陳諾說了一句何芸聽不太懂的話，便掛了電話。
    何芸沉默片刻，搖搖頭，也去忙了。
    “這個女神網咖看來沒什麽威脅。”
    四個中年男女一邊往容大北門走，一邊談論剛才去看的那間網咖。
    其實以他們四位“網咖巨無霸”的地位，根本不需要警惕一間剛開起來的小網咖。
    隻是這兩天“電競女神巔峰賽”太火爆，就連他們也聽說了。
    如果真讓女神網咖把這個比賽辦出來了，恐怕會影響他們在南門開分店的計劃。
    所以幾位大佬才相約走這一趟，看看這個女神網咖到底是什麽情況。
    現在他們倒是安心不少，女神網咖的規模大概也就他們的一半，比賽都不一定辦的好，更別說跟他們搶生意了。
    禿頭鄭老板說完，旁邊風韻猶存的劉老板嬌笑起來：
    “以前我們也不是沒辦過比賽，就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到底是小年輕，想的太簡單了。”
    他們已經打聽了，女神網咖的老板是個年輕人，據說眉清目秀的，今天沒看到，四十如虎的劉老板還有點失望。
    “嗬嗬，南門太偏僻了，以前的飛翔網咖做不下去，換了老板換個名字也一樣做不下去。”
    下午四點。
    張元回到女神網咖，上午來的時候他背上打濕了，現在卻是全身都打濕了。
    今天太熱了。
    “何姐，這是我拍的照片。”
    張元一進來也顧不上休息，把手機遞給何芸。
    何芸接過一看，裏麵拍了上百張照片，全是北門外兩條街上50平米左右的店鋪。
    “何姐，其中有五家要轉讓。”
    張元指了其中十多張，還拿出一個本子，上麵寫了這五家店鋪的位置、客流量等具體情況。
    何芸點點頭：“小張，辛苦了，明天繼續吧。”
    張元微微一怔，卻也沒說話，“好，何姐，還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
    何芸給了他一瓶水，還沒說話，張元已經道：“這瓶也從我工資裏扣。”
    何芸笑了笑，正好魏小沫那邊在搬電腦，“你去幫忙吧。”
    “好嘞！”
    張元答應一聲，灌了兩口水就去幫魏小沫搬電腦了。
    看著他的背影，何芸沉默片刻，收回視線，繼續忙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