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裏，氣溫進一步下降。
    限電限網還在持續，業主交流群裏很快出現新的動向。
    居委賈大媽開始鼓吹罪業論。
    “我們都有罪！所以敬愛的神降臨神明懲罰，讓我們洗刷自身的罪業！”
    “這些迷霧裏出來的怪異生物，定是要吞噬罪惡所以存在。我以居委主任的名義，查詢到公寓小區內的罪業惡人。”
    “隻要在今晚迷霧濃度變高之前，將這群罪業惡人推出去，神明就會驅散迷霧，寬恕我們！”
    迷霧漸漸濃鬱，氣溫再度急速下降。
    空中已經隱隱飄下雪片，一片片雪花，透過迷霧飄下，浪漫中帶著淒厲的絕望。
    居民們不相信。
    但在極度寒冷，缺水缺食物的威脅下，居民們隻能窩在被窩裏，努力睡著，通過睡眠來減緩體能的流失。
    睡著了，心跳變慢，哪怕隻是躺著，也能減緩消耗。
    幸存者們無聊，隻能躺著看手機打發時間，這就讓居委賈大媽的話，落進所有人耳朵中。
    “還罪業？扯淡吧。”
    “居委賈大媽，你該不會又想忽悠我們提交各家的食物？來供你和你那個孫子？”
    “我們早就看穿你了賈大媽！你隻是為了你自己。”
    “對對，居委說什麽都對，有本事，你給我弄點能喝的水啊。”
    居委賈大媽老神在在地躺在床上，祈求禱告，菩薩，天主，玉皇大帝什麽都祈求的都求了一遍。
    孫子從原本的胖孫子，現在餓得虛弱成一團，還砸吧手指哭求。
    “奶奶，我餓。”
    “乖孫子，奶奶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等奶奶啊。”
    居委賈大媽開始拉小群。
    業主交流群上千人，被她挑選還活著的幸存者，拉出幾十個小群。
    每個小群她都有標注：
    寶媽群，青年單身群，老年獨居群……
    她通過信息差，弄到各個小群的人員情況，誰家還有多少人，大約儲備了多少物資，她摸了個大概。
    再加上她能進入居委個人信息後台，可以看見每個居民填報過的個人檔案。
    一行個人檔案，讓她眼前一亮。
    居委賈大媽眼神殘忍，勾起陰鶩的冷笑。
    然後一個勁爆消息，被她以居委主任的名義，發送到業主交流大群中。
    【12號樓居委賈大媽】：敬愛的神告訴我，43號樓1樓的王大爺，是罪犯！
    【12號樓居委賈大媽】：他早年蹲過大牢，罪業深重！一定是因為罪業深重，所以神明要懲罰我們，天降迷霧作為懲罰！隻要我們把王大爺推出去，就能得到神明寬恕。
    神神叨叨的話，並沒有得到太多人的擁護。
    還有人譏諷。
    “假的吧。”
    “賈大媽怎麽知道？她還能有神通？”
    “這可是個人信息啊，她還能知道？”
    【43號樓教育部王處】：我知道王大爺，他早年偷了一輛二手自行車被關局子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刑滿釋放就出來了唄。
    周圍鄰居噓聲一片。
    沒想到，居委賈大媽真的知道王大爺是罪犯？
    難道，居委賈大媽真的能聽見神的聲音？
    但是，也有人覺得很可笑。
    小偷小摸，都已經蹲過大牢，也都出獄了，之前的錯誤一筆勾銷。
    怎麽還有人會信罪業論？
    這不是封建麽？
    但也有一批中老年婦女，她們和居委賈大媽一起跳廣場舞，私交很好，也願意聽賈大媽的話。
    業主群裏安安靜靜，隻有一個中老年婦女吆喝。
    “把王大爺趕出小區！”
    “把王大爺趕出小區！”
    “把王大爺趕出小區！”
    43號樓1樓的王大爺慌了。
    他陽台被居委賈大媽領著一群婦女破玻璃窗進入後，王大爺反抗過，但年過70的他，哪裏反抗得過十幾個中年婦女？
    整個樓裏，都是王大爺淒厲絕望的慘叫。
    “你們瘋了！”
    “你們都瘋了啊！我是無辜的！我是刑滿釋放。而且我20年前偷自行車，是我老伴兒癌症實在沒錢治療。老伴兒死後，我這幾十年都踏踏實實重新做人啊！”
    居委賈大媽陰狠地看著王大爺被抬出去，眼裏冰冷全是冷漠。
    她趁著中年婦女們和王大爺推搡，趕緊折返進王大爺的屋裏，翻箱倒櫃。
    翻櫥櫃。
    翻廚房。
    翻儲物櫃。
    除了兩瓶橙汁飲料外，還被她翻出來三小包膳食纖維餅幹。
    居委賈大媽內心狂喜，咧得嘴角都飛起來。
    “就知道會有收獲！”
    她內心哈哈狂笑，趕緊趁亂，大步跑回房門，緊緊把房門“哢”關上。
    “乖孫子，快來吃餅幹了，還有橙汁！”
    “快吃哦，不夠奶奶再去給你找，小區那麽大，食物不可能吃完的，肯定還有些。”
    居委賈大媽眼裏冒出精光。
    隻要公寓小區還有人活著，還有幸存者，那就一定代表還有食物，水！
    她食物不夠，隻要持續領著小弟人手去搶奪水，食物，別人能不能活下去她不知道，但是，她肯定能活下去！還能活的很好！
    更多居委賈大媽的“罪業論”被發出。
    【12號樓居委賈大媽】：敬愛的神很滿意，並發出神的聲音引領我，告訴我必須清掃更多有罪業的罪人！
    她一邊細細查看居委人口普查和人口報表，微眯起眼。
    就是這個人！
    這個倒黴蛋。
    【12號樓居委賈大媽】：76號樓4層的金融詐騙犯王為民。
    【12號樓居委賈大媽】：6號樓20層的搶劫犯徐長！
    【12號樓居委賈大媽】：還有35號樓17層的陳集搶過我們小區口的外賣。
    ……
    罪犯不夠用，隻能用搶外賣的罪過來定論。
    陳集憤怒大喊：
    “曹尼瑪！你憑什麽說我搶過外賣？你說我搶過，我就搶過？有證據嗎？”
    剛開始，居委賈大媽真的有證據。
    但她又搶劫了幾戶人家後，發現罪人不夠用，小偷小摸的居民也不夠用。
    幹脆，她咬牙心一橫，利用公信力，和權威開始無中生有。
    “我是誰？我是居委主任，我指認過的4人，都被居民證實過，確實有罪。”
    “我說的話，就是權威！”
    公寓小區爆發更尖銳的慘叫。
    更多人被拖走，拖行扔在門外，拳打腳踢。
    更有人被瘋狂發泄的人群，砸下棍棒直接活活打死。
    氣溫進一步降低。
    雪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飄下。
    空中，下雪了！
    毒瘴還沒覆蓋，下雪，就代表有水。
    渴了近一周的瘋狂人群，頭一次激動地仰頭對著冰涼的雪片，流下熱淚，大口大口貪婪接著雪片。
    突然有人驚呼。
    “居委賈大媽或許真的是神派來的！”
    “我們聽她的話，將罪惡的人拖出去，神真的給我們一條生路，給我們送來了純淨的水源！”
    一句話，激發千層浪。
    很快輿論持續發酵，居委賈大媽的追隨者從寥寥8個人，瘋狂擴展到4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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