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好像忘了？”
    洛水月微笑地看著林陽輕聲道：“你真的隻是忘了嗎？”
    林陽眼神明顯有些閃躲，明顯有些心虛。
    徹底忘記，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隻是在那個時候的一瞬間，他希望能夠用一種方式，讓慕容韻、讓風滄鈴他們知道自己還活著，這才導致將一些其他的事情選擇性的遺忘了。
    “人會有欲望，欲望讓人衝動，衝動之下會做出一些明明可以判斷出卻失去理智的事情，這很正常。而這次的過錯，情有可原，我能夠理解。畢竟這就是內心所想，最真實的映射。”
    “師父？您不怪我？”
    “既成之事，還有什麽責怪的必要嗎？怪了，下次再遇到同樣的事情，你便不會再錯了？”
    洛水月柔聲問道，明明話語之中沒有半分苛責之意，卻讓林陽內心十分不是滋味。
    “別想太多，世間的人本就都是不同的，你隻需要成長為你想要成為的樣子就夠了。”
    林陽看著無比寬容的洛水月，更是不安道：“師父你這連個責罰都沒有，我總是不太放心啊。”
    “不是已經罰了嗎？”
    “啊？”
    林陽撓頭，直到現在他還是不能太過明白洛水月的腦回路。
    “不能成為我的弟子，很多事情我就不方便為你出麵。我雖然依舊會在暗中給予幫助，但明麵上的很多事情，還要你自己來解決。隻有這樣，你身份暴露的那一天，才不會讓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林陽聽著洛水月的“懲罰”，笑了一下。
    洛水月微微挑眉道。
    “怎麽？你還很得意？”
    “不不不，師父誤會了。隻是就在剛才，兵聖前輩跟我說了這件事情。”
    “哦？”
    隨即林陽便將兵聖指點自己有關因果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知了洛水月。
    洛水月在聞言之後點了點頭：“前輩說的沒錯，不過之前幫助你的人都有所收斂，所以才沒有體現得十分明顯。隻是你改變天地法則的那一次，借用的力量超出你承受太多了。”
    “藥聖石？”
    林陽一下反應了過來。
    “對，雖說那是藥聖留給你的東西，但終究不是屬於你的力量。就如同你藥聖傳人的身份會為你帶來諸多麻煩一樣，此物對你造成的影響，也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在循環因果徹底結束之前，再過多地借助他人之力對你而言確實不是一件好事。不在明麵上成為我的弟子，倒也是正好合適了。”
    林陽點頭道：“對，我就是這麽想的。”
    “行，那就先回天鳴沙城吧。弟子可以不當，但在你真正擁有立足靈虛界資本之前，最好就別離開我的視線之外了。”
    林陽聞言有些疑惑道：“可這樣，不也還是在你的保護之中嗎？”
    洛水月反問道：“怎麽？你不會認為自己做的那些東西，甚至不配成為一個普通的沙魂衛統領吧？”
    “那當然不至於，隻是……”
    洛水月打斷道：“呆在我身邊而已，隻要我不出手，不會與你產生什麽因果。至於其他人的忌憚，那和我有什麽關係？”
    一番話瞬間將林陽點醒。
    腦海之中一下想到了數次與自己表示，可以隨時回到洛城之中的洛紅魚，洛老板。
    在意識到洛紅魚並非不能離開洛城之後，林陽就一直感覺不對。
    明明一直在克製對自己幫助的洛老板，為何每次都表示隻要他回去便能保他周全。
    此刻他才明白過來，這是在卡天地規則的漏洞啊！
    這其中的原理為何，林陽並不清楚，但既然洛紅魚都能做這種事情，他肯定如此一來就絕對不會再對自己產生負麵的影響！
    見林陽沒有了意見，洛水月才將目光重新落到了那邊的最終兵器之上。
    伴隨著她力量的牽引，昏迷狀態的陸絳紅緩緩從最終兵器之中漂浮而出，輕飄飄地落在了林陽麵前。
    沒給林陽拒絕的機會，洛水月便將陸絳紅直接推到了林陽懷裏。
    林陽有些尷尬，卻又不好將幫了自己大忙的陸絳紅丟到一旁，隻能就這麽抱著，靜靜地觀看著洛水月下一步的動作。
    而伴隨著天幕急劇收縮，林陽清楚地感到自己所在的這片空間都在劇烈扭曲。原本與外界無異的尋常空間開始被強力壓縮起來，僅僅是幾個瞬息的功夫，那籠罩附近千米的浩瀚天幕便已化作一條長長的紗帶，輕巧地落入了洛水月手中。
    “東西我先收下了，我會讓外麵的人都知道這東西在我的手裏。”
    林陽本也是這麽打算的，但在確定了洲主就是洛水月後還是有些擔心，說道：“師父不會有什麽麻煩？”
    “有，但不多。不過即便有五內洲中的一流勢力盯上了這個東西，想要對砂鳴荒洲動手也不是一件小事，到時候的陣仗隻會比你當初隔絕兩界之時更大。”
    林陽瞬間沉默，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帶回一個那麽大的麻煩來。
    “得失而已，我既然敢收下，自然就有應對一切的打算。你不必想太多，你當務之急隻有一件事情。”
    林陽深吸一口氣，明白洛水月在說什麽，接話道：“邁入神君境。”
    洛水月微笑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林陽。她的身形已經開始變得虛幻。
    林陽神色一滯，還未回過神來之際，洛水月身形已經消散不見，隻餘聲音傳來：“那就天鳴沙城再見。”
    看著眼前完全消失的洛水月痕跡，林陽有些發懵，內心完全不明白洛水月是何時從本體變成了分身的。
    他確定施展天幕手段的時候，洛水月還是真正的洛水月，但就在與林陽說話的間隙之間，分身與本體的界限就已經模糊了。
    “好可怕的分身術，難怪被稱為幻仙。”
    林陽苦笑著搖了搖頭，想到自己隻能在萬化領域之中施展的分身術，有些無奈。
    在見識到洛水月的分身手段之前，林陽一直認為自己的分身術還是頗得真傳的，起碼在今日之前，林陽還從未見到過能與自己相提並論的。
    而在見過之後，林陽才明白，自己連個皮毛都沒學到啊。
    “楊林，該走了。”
    遠處突然駛來的一架普通飛舟之上，黑色戰甲加身的邱翎對林陽開口道。
    已經處理完這裏瑣事的她，這次沒敢有任何疏忽，決定親自護送林陽回城。
    同樣的事情，她不想再發生第二次了。
    “多謝，邱大人。”林陽拱手說道，然後抱著昏迷的陸絳紅很快落到了飛舟之上。
    邱翎看了一眼他懷中的陸絳紅，很快道：“這是千嶼山時，躲在暗處的那個女人？”
    林陽嘿嘿一笑默認了下來。
    “對，算是偶然相識。也是幫了我不少忙。”
    邱翎沒有評價，隻是再瞥了陸絳紅一眼後道：“砂鳴荒州雖然對魔道的接納很高，但她畢竟師承血魔，無論正道魔道而言這身份都頗為敏感，你自己小心點。”
    “多謝大人提醒。”
    林陽感謝地開口，他知道邱翎這番話完全是出自對他的關心。
    “別會錯意了，我會在意你的事情，純粹是因為洲主大人。說實話，即便是現在我也不認為你值得洲主大人如此大動幹戈。”
    林陽微笑沒有解釋什麽，很明顯，邱翎知道的東西要比其他人多一些，明白洛水月身份不簡單的她，才會對林陽有如此態度。
    不過林陽也並不著急解釋，他會用自己的方式證明，自己值得洛水月如此重視。
    三日之後。
    這艘普通的飛舟順利抵達了天鳴沙城。不過大概是因為兵聖寶庫的事情，眼下的天鳴沙城明顯還有些蕭條。
    限製了神君進入的兵聖寶庫，吸引了整座砂鳴荒州八成以上人的注意力，能夠滿足條件的人，無一不想要去那邊碰碰運氣。
    畢竟兵聖寶庫開啟的半個月的時間，眼下也才過去不到一半。
    而在進城之後，林陽很快就在城門的附近，察覺到了一絲特別的氣息，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與林陽一同進城的邱翎看著林陽古怪的動作，順勢朝著某處看了過去，立刻皺起了眉頭。
    “那是什麽？”
    林陽立刻知道邱翎也察覺到了那個人留下的手腳，趕忙開口道：“大人不必出手，這點小事我來處理就好。”
    邱翎聞言瞬間想到了什麽，反問道：“也是千嶼山的家夥？”
    林陽點了點頭。
    邱翎這才不再說什麽，點頭道：“你處理好就是，別出什麽亂子，這裏是洲府，發生的任何事情多少都會對洲主的名聲有所影響的。洲主可以不介意，我會介意。”
    林陽點頭答應道：“大人放心，我有分寸。”
    邱翎這才不再多言，快步將其帶到了天鳴沙城北部一座巨大的宅邸之前。
    “這裏是沙魂府，你待會需要在這裏登記一下。身份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你進去確認之後就不再是沒有身份之人了。我還有些事情，待會兒過來找你。”
    言罷，邱翎身形一下消失在了林陽的身側，遁入了不遠處的另外一棟宅邸之中。
    林陽好奇地看了一眼，依稀看到了那邊“神將府”三個字。
    邱翎回城之後前往神將府倒是不算讓人意外，隻是林陽感到奇怪的是，邱翎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為何自己好像感受到了一絲殺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