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顧晨知道，郭萍走遠了，那……現在拿著手機的應該是白小婉。
    他們誰都沒先說話，雖然隔著電話，但氣氛已經莫名其妙地有些尷尬了。
    戰術輕咳後，顧晨率先道：“小學姐，你……”
    但話還沒開始說，白小婉急匆匆的回應傳來：“顧晨同學，郭姨剛剛是開玩笑的，我、我沒有思春。”
    “嗯嗯，我知道。”顧晨差點沒繃住，他並不大的笑聲還是被緊張拿著電話的白小婉聽到。
    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在騙人？
    “顧晨同學，我真的沒有！”
    白小婉好急，但顧晨一點都不急。
    本來就是郭萍一句玩笑話，但她這麽認真地解釋，又讓人心裏生出奇怪的感覺。
    越解釋越糊塗就是這樣的。
    怕這個較真的女孩子一會真把自己繞得團團轉，顧晨連忙說起正事：“小學姐，我那天看過，文化廣場附近其他的幾家花店，看到你們店裏的營銷估計會眼紅，要是有鬧事的人，你記得給我打電話，讓我來處理。”
    生意場上，哪怕隻是小生意，同行之間的明爭暗鬥肯定少不了。
    即使郭萍不會做這樣的事，也難保不會有同類型的商鋪報複。
    準備周全是必須的！
    如此富有安全感的話讓白小婉心裏瞬間充斥暖流。
    想得入神了，她小雞啄米般地點頭才意識到，隔著手機顧晨看不到，“顧晨同學，我記住了。”
    顧晨問道：“我們拍攝的視頻熱度很高，你的同學肯定也有看到的，你要是不想被認出來，這段時間要委屈你戴著口罩了。”
    這個事，拍攝前就跟白小婉商量好了。
    像她那樣不太喜歡熱鬧的性子，要是被學校裏的人認出來並不是一樁好事。
    顧晨腦海中浮現出白小婉的樣子，壓在玉額上厚重的劉海，每天都戴著口罩勤勤懇懇地到處跑……
    在最熱鬧的時候，呆在不易被察覺的地方，安安靜靜一個人。
    隻要不摘下口罩，撩起劉海，她的裝扮的確不容易被發現。
    正如她不容易被發現的美貌和隱藏著的閃光點，若不是看過她的日記，顧晨也不一定能挖掘到她身上獨有的可愛和熾熱。
    “還有啊小學姐，你打工的同時還是得先照顧著身體……”
    顧晨的話不多，但每句都直擊心坎。
    這樣的關心和體貼，隻有爸爸媽媽和家裏的妹妹會給她。
    自從爸爸去世，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直到電話已被掛斷，白小婉還將手機放在耳旁，她想了想拿出書包裏隨身帶著的本子，抬筆書寫著什麽。
    她的生活像一張白紙，活動的軌跡隻有那麽幾處。
    “喜歡”這種感受，從來沒在她十幾年的生活中出現過。
    想著顧晨的做法，不知何為“喜歡”的白小婉認真在本子上寫下一行秀氣的字：
    ——顧晨是個很好的男孩子。
    趕著來整理貨架的郭萍在一旁笑著搖頭。
    這丫頭，難道真思春了？
    ……
    ……
    “快看！是顧晨大俠，能不能給張簽名？”
    “我不會寫字。”
    “……”
    “大俠”，原本是幾個不懂事的孩子送給顧晨的幼稚名頭，現在都成他名字的後綴了。
    他善意的舉動收獲也還豐盛，除了視頻的火爆，對治安也有不小的影響。
    比如原本治安比較爛的文化廣場那一片，現在經常有城管和安保人員督察。
    不管是居住環境還是安全問題都少了許多潛在的隱患。
    那邊的居民自然而然把這些改變的功勞算在顧晨頭上。
    要不是他的舉動，誰會注意到那樣的小廣場？
    “晨子，可說好了，等有時間教我學學你那花裏胡哨的劍法，可別忘了！”這些天，隻要顧晨一閑下來，丁豪說的第一句話鐵定是這個。
    他懂裝不懂地調侃：“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
    “……”丁豪卑微，“你最好別逼我，不然我肯定跪下來求你！”
    實在受不了他那矯情樣兒，顧晨給了他一腳，“行了行了，有時間鐵定教你。”
    “我太愛你了晨子！來，跟兄弟抱一個。”丁豪聞言狂喜，過來就準備給顧晨一個熊抱。
    “一邊惡心別人去。”後者立馬醜拒推開他的臉。
    這個兄弟，傻了吧唧的。
    每天樂嗬嗬跟在自己屁股後麵抱個相機當免費的攝影師，直到現在都已經大賺一筆了，還是沒想起來分錢的事。
    “小丁丁，周末去金水樂園玩不？哥請你一次。”
    “顧富哥，說真的嗎？”丁豪激動地錘了一下顧晨的肩膀，想了想疑惑問道：“蘇校花不是也要去嗎？那你讓我跟著幹嘛？”
    “跟著…看我們親嘴。”顧晨半開玩笑道：“你有沒有興趣？”
    “……”本來還很想去的丁豪一下子就萎了，“你倆擱那你儂我儂，我去當電燈泡幹嘛？”
    “還有啊，晨子，葉校花那邊，你真不打算追了？”丁豪最知道顧晨之前對待葉輕語的心思，就差把心掏出來給她看了。
    “實話說，蘇校花對你是真的好，好到我都羨慕，你要是選了她我肯定更恭喜你，但是吧，我還是覺得葉校花那邊最近對你也有點不一樣了……”
    “葉輕語不會……要反過來追你吧？”對兄弟的感情問題尤為上心的丁豪摸著下巴給出猜測，“肖凱不是也想給葉校花金水樂園的門票嗎？你和蘇校花要是在金水樂園遇到她怎麽辦？”
    嘶！
    這個場麵……修羅場啊！
    想想就替晨子感到害怕。
    “遇到葉輕語的話……讓她看著我和小柔兒親嘴？”對於這個不切實際的問題，顧晨打趣地給出同樣不切實際的回答。
    見到了還能怎麽辦？
    她走她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唄。
    ……
    ……
    終於又等到了學校的雙休。
    吃完晚飯，顧晨看了兩小時書就開始管理起自己的賬號。
    “婉言”這個短視頻賬號，僅僅發布兩個視頻，全網粉絲已經達到驚人的六十萬。
    在沒有任何運營的情況下，隻靠著視頻過硬的質量以及一點點運氣的加持，取得這樣的成就被網絡上很多人慨歎——驚為天人。
    顧晨的名字和英氣的長相在網上傳得挺開，但其實現實裏，能認出他的並不多。
    一方麵，這個年代短視頻起步不久，傳播力度還沒有那麽大，實際上智能手機的普及率都不是很高。
    另一方麵，不是每個人都會對短視頻感興趣，比如顧晨的老爸老媽。
    對現在這個時期的中年人來講，手機最大的用途還是打電話，頂多在上麵看看新聞，電視才是用來消遣的最佳電子產品。
    這倆不經常刷短視頻，還沒發現顧晨現在恐怖的成就。
    蘇柔兒倒是天天看他的賬號，還把他的賬號放在好友列表置頂的位置。
    ——晨晨哥，我已經準備好明天要用的東西啦，而且我可以先找你玩。
    ——晚安瑪卡巴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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