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偉接過話。
    “楊鳴，關於學生宿舍樓坍塌事故，你也別太自責。
    你已經盡力了！
    在官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是常態。
    既然馬領導給出了這個條件，你必須要跟他明確。
    我們每做一件事，先說後不亂，把規矩或條件定下來，就按規矩辦！”
    楊鳴微微點頭。
    “好的，書記！到時候我跟他明確！”
    楊振江皺著眉頭，若有所思道：
    “我心裏一直有個疑惑。
    馬領導已經承諾，楊鳴從同原回來後要重用。
    說明楊鳴調到同原已經是不可逆轉之事。
    可馬領導當場答應楊鳴調回北東！
    人事調整，不是誰說了算，是要上會討論的。
    況且是中組部對省裏的幹部進行調整！”
    楊鳴怔怔地聽著，他似乎聽出了問題。
    高明偉道：
    “我的心裏也一直在質疑。
    還以為馬領導在中組部一手遮天，什麽都是他說了算呢。”
    高明偉這樣認為，並不是不可能！
    在體製內，有些單位和部門的領導，濫用手裏的權力，大搞“一言堂”！
    不管大事小事，一切由他說了算！
    馬領導或許就是這樣的領導！
    楊鳴說道：
    “叔叔和高書記的質疑很有道理！
    現在仔細想想，他那麽痛快地答應我調回北東，跟他說過的話自相矛盾！”
    高明偉點頭。
    “他說要選調領導幹部到同原去，中組部選了好幾個優秀的領導幹部。
    可都不合適，最終選定了楊鳴，說楊鳴是最佳人選！
    既然好不容易選上一個最佳人選，怎麽可能隨意放棄？”
    楊振江道：
    “這不是馬領導的性格和作派！
    他決定了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對領導幹部的調整，中組部必須上會討論。
    哪怕你是一把手，也不能隨意決定！
    像這麽重要的調動，口頭承諾沒有用！
    到時候還是以中組部的調令為準。”
    高明偉向楊鳴看去，微微點頭。
    “接到調令，楊鳴你敢不去嗎？
    如果你敢不去，警告或嚴重警告的處分就會落到你的頭上。
    嚴重的還將會受到撤銷黨內職務或者留黨察看處分。”
    楊鳴怔怔地聽著，低聲道：
    “馬領導可是高級領導啊，這樣的事他怎麽也做得出來？”
    楊振江道：
    “楊鳴，你雖然經曆了很多，包括生死你都經曆了。
    但是，你的閱曆和社會經驗跟馬領導都有一定的距離。
    你看不清他很正常，你畢竟還年輕！”
    楊鳴點頭。
    “叔叔，您說得對！
    那您說，現在怎麽做？”
    楊振江不假思索道：
    “你們離開京城之前，要再見他一麵！
    把事情攤開來說！
    不出我所料，他會找理由推翻答應你回北東的承諾。
    找的理由很簡單，中組部討論沒通過！
    所以，你無論如何得往同原去！”
    高明偉拍了拍桌子，接過話。
    “畢竟楊鳴年輕，一下子就被馬領導答應他回北東這個‘寬厚’的行為所感動！
    他就等著楊鳴對他說，放棄回北東，奔赴同原去！
    為此，他既獲得了楊鳴的好感和信任，又輕鬆把楊鳴送到同原！”
    楊鳴怔怔地聽著，聽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沒有叔叔和高書記給自己把關，自己或許就找馬領導表誠意去了！
    楊鳴道：
    “謝謝叔叔，謝謝書記！
    你們又給我上了一課！
    這一課太現實、太有教育意義了！”
    楊振江擺了擺手。
    “楊鳴，你得做好準備。
    你調到同原，已經經過中組部的討論。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既然沒有選擇，那就得跟馬領導談條件。”
    楊鳴點了點頭。
    “他不是已經承諾，我把同原帶起來後，回來重用嗎？
    既然他有了這個承諾，我還需要提條件嗎？”
    高明偉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你這小子，還是太單純！
    你要記住，必須跟他談三個條件！
    第一，到同原必須就任市委書記！
    就依你現在的資曆，你提這個條件卓卓有餘！
    第二，必須帶人過去，哪怕一個！
    第三，把同原帶起來後，立即調回委以重任！”
    楊鳴看著高明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第一、第二他可以向馬領導提，可第三他實在開不了口。
    雖然第三是馬領導承諾的，但是自己開口讓他兌現就不一樣了！
    那不是變相的要官嗎？
    見楊鳴不吱聲，楊振江道：
    “楊鳴，高書記幫你提的三個條件合情合理。
    你不要有什麽顧慮！
    你把這三個條件向馬領導提出來，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重要的是，讓馬領導知道。
    你不隻是年輕有闖勁，有能力有智慧，還很有個性和不容欺負！”
    楊振江這麽一開導，楊鳴被點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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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叔叔，我記住了！
    要不要我們給他打電話？說離開京城之前想見見他。”
    高明偉道：
    “他正等著你的電話呢。
    你的‘聽從組織的安排’所下的注腳，讓他感覺到，你最後會自告奮勇奔赴同原！
    那樣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楊振江笑道：
    “他等不到你的電話，會迫不及待地電話過來。”
    楊鳴道：
    “那就等他的電話過來，咱們以靜製動！”
    高明偉笑道：
    “不出我所料，他電話過來。
    如果楊鳴不自告奮勇地到同原去，他會說楊鳴調回北東的要求，中組部討論沒通過。
    楊鳴你還得到同原去！”
    楊振江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麽，手機響起。
    拿過手機看了看，歉意道：
    “我先接個電話。”
    說著直接把電話接了過來。
    “老領導好，有事嗎？”
    電話裏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楊部長啊，我有個很重要的事麻煩你一下。
    我兒子歐城在廣湖出了點問題，說他跟一個看守所長有權錢交易。
    可又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就把人給抓起來雙規了。
    我知道你跟廣湖省的省委書記高明偉關係不錯。
    你給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男子的聲音很大，包廂裏很靜，楊鳴和高明偉都聽到了。
    楊振江看了看高明偉，回答道：
    “老領導，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男子道：
    “就前幾天，麻煩你幫一把。
    你那邊能搞定，我就不去陳領導了。
    否則，陳領導介入進來，事情就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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