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偉一下子愣住。
    他沒想到馬領導會出此招！
    立即道：
    “領導，楊市長正好在我身邊，您直接跟他說吧。”
    坐在高明偉身邊的楊鳴，馬領導在電話裏所說的話，他都聽了進去。
    他的第一反應是，不能帶！
    這時，電話裏又傳來馬領導的聲音。
    “好吧，我直接跟他說！”
    高明偉把電話遞給楊鳴。
    “楊市長， 你接下馬領導的電話！”
    楊鳴點頭，接過電話。
    “領導好！我是楊鳴。”
    馬領導道：
    “楊市長，你不是說要帶人到同原嗎？
    你可以帶京城的人過去，你考慮一下！”
    楊鳴直接拒絕。
    “領導，不用考慮，我不帶京城人！
    我想帶的是我身邊的人！”
    楊鳴的話直截了當，不拖泥帶水。
    讓馬領導明白，自己需要什麽，不需要什麽。
    這樣說話，很容易得罪馬領導。
    如果馬領導計較，會給楊鳴的仕途帶來影響。
    可此時的楊鳴，已經顧不了這些。
    馬領導頓了頓。
    “如果中組部強行給你搭配呢？”
    楊鳴繼續搖頭，誠懇道：
    “領導，不是說給我配京城的人不好。
    我跟京城人沒有合作過，萬一兩個人的思維思路都不一樣，工作配合不起來。
    這樣的搭配不如不搭，不如我單槍匹馬！”
    楊鳴已經把話說死，馬領導隻好說道：
    “我們研究討論後再說吧。
    你做好準備，調令隨時都可以下發！”
    楊鳴道：
    “好的，謝謝領導，我時刻做好準備！”
    掛了電話，楊鳴不解道：
    “書記，馬領導為什麽不讓我帶我身邊的人，卻要給我搭配京城的人？
    這與他前麵跟我說的‘不帶人還好，帶了人我更麻煩’自相矛盾！”
    高明偉道：
    “我猜想，他可能是這麽想的。
    有京城人在你身邊，是給你壓陣，會把同原那些人給震懾住。
    在馬領導看來，京城人自帶光芒和震懾力！”
    楊鳴搖了搖頭。
    “那是他們自己想出來的！
    一個貧窮落後的地方，那裏的人已經習慣於一種貧窮落後的思維模式，不管你是哪裏來的。
    你如果沒有真本事壓住他們，你在他們眼裏，什麽都不是！”
    高明偉讚歎點頭。
    “對，你說得沒錯！
    可馬領導可能沒有意識到這點！
    除非他到同原考察過。”
    聽到“考察”兩個字，楊鳴的心緊了一下。
    或許馬領導真的到同原考察過！
    否則，他怎麽知道同原的經濟和政治生態險惡？
    聽他的口吻，似乎不是聽說的，而是親臨其境，親眼目睹！
    如果他真的考察過，或許他這麽給自己搭配有一定的道理！
    於是，楊鳴把自己的想法向高明偉道了出來。
    高明偉想了想。
    “有這種可能！
    不過，你拒絕是對的！
    給你搭配那個人，如果跟你不一條心，到時候或許成為害你的人！
    先等等，看看中組部怎麽弄。
    如果他們搭配過來，不合你的意，你堅決不要，寧願意自己單槍匹馬！”
    楊鳴道：
    “好的，書記！”
    ……
    馬領導跟楊鳴和高明偉吃完午飯，直接回到了辦公室。
    楊鳴終於答應到同原去，這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雖然楊鳴不敢違抗組織的安排。
    最終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但願意去和被強迫去是不一樣的。
    他願意去，他更有幹勁把同原帶起來！
    可他是同意去了，卻提了三個條件。
    最重要的是第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比較棘手。
    雖然馬領導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拒絕。
    他給了個折中的回答，就把楊鳴穩住了。
    現就任同原市市委書記的是溫進虎。
    能坐到市委書記位置的，都有幾把刷子。
    不是有真本事，就是上邊有人。
    溫進虎屬於上邊有人這類。
    隻要溫進虎得到要他提前退居二線的消息，就馬上有人找到馬領導這裏來。
    找來的，當然是有頭有臉的大領導。
    所以，馬領導在這個問題上還是考慮有加。
    但如果不答應楊鳴這個條件，自己又覺得對不起楊振江。
    雖然楊振江的官比自己的小一個級別。
    可他是京城的財神爺！
    且隨時都有可能邁上一個台階，跟自己平級。
    甚至不久的將來，大有可能超過自己！
    所以，楊振江他也是不能得罪的。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溫進虎提前退居二線。
    靠在椅子上，馬領導想了想。
    最好的辦法，就是針對所有準備退休人員下發一份文件。
    年滿五十八歲的正廳級領導，都要退居二線。
    這是針對所有正廳級幹部下發的，不是針對溫進虎一個人。
    所以，誰來找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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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領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於是，他打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兒，一個四來歲的男子走了進來。
    馬領導讓他擬一個正廳級領導退居二線的文件。
    把內容說了一遍。
    男子一一記下，然後，轉身走了出來。
    男子離開不久，馬領導的秘書匆匆地走了進來。
    “領導，吳書記說要見您，他已經在門外。”
    馬領導瞥了一眼門外，問道：
    “是吳右嗎？”
    秘書道：
    “是的，是他！”
    馬領導想了想，點頭道：
    “讓他進來吧。”
    秘書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
    馬領導點上一根煙，靠在椅子慢慢地抽著。
    這個時候吳右找來，他知道他來幹什麽。
    他為他回京的工作找來了！
    不一會兒，吳右走了進來。
    看到馬領導，吳右三步拚作兩步快步上前，躬著身道：
    “領導，我看您來了！”
    馬領導微微點頭，不冷不熱道：
    “有事嗎？”
    吳右趕緊道：
    “是的，領導，有事！
    我的處分決定下來了。
    免去天火市市委書記職務，降兩個行政級別，從正廳降到正處！”
    馬領導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
    “吸取教訓，好好工作吧！”
    吳右趕緊點頭。
    “好的，領導，我一定吸取教訓，不會再犯錯誤！
    隻是廣湖那邊還沒有給我安排工作……”
    馬領導把嘴裏的煙慢慢吐出，慢條斯理道：
    “好好等著吧，處分決定剛下，他們也需要時間安排！”
    吳右怔怔地看著馬領導，脫口道：
    “領導，您不是說讓我回京城的嗎？”
    馬領導把嘴裏的煙吐出，問道：
    “回京城，你想到哪個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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