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下，鎮南王退兵百裏。
    其意圖，無非就是要和周陽決一死戰。
    既然虎牢關下不利於大軍展開，好，那我主動退兵，把戰場選在開闊地！
    大家真刀真槍幹一場！
    如今的大雍國已然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麵，雙方的主力又恰好匯集在虎牢。
    本該有此一戰。
    拖不起了。
    鎮南王拖不起，他篤定周陽也拖不起。
    叛軍占領的數州之地，隻留下少量仆從軍，同時招募當地的一些潑皮無賴，再勾結當地豪強勢力。
    以此來不斷搜刮軍需給養。
    現在，逐漸的民怨沸騰，難以為繼了。
    自古以來就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說法。
    打仗，尤其是打大仗，很大程度上就是在打後勤補給。
    一旦後勤跟不上，軍心動搖，不戰自潰。
    那位說了：
    “不打仗的時候，士兵也要吃飯，怎麽一打仗，糧食就不夠了？糧食哪去了？”
    這裏麵的原因並不複雜。
    核心隻有一點：
    即便是大一統王朝，皇權最鼎盛時期，朝廷也不能濫用民力、不得肆意搜刮民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句話聽聽就好。
    老百姓按照律令履行了徭役之後，你再強征一個民夫試試？
    老百姓繳納了名目繁多的賦稅之後，你再去人家裏翻箱倒櫃一個試試？
    皇帝多雞毛啊！
    老百姓被逼到沒活路，直接就造反！
    要想國家繼續保持穩定、不亂，皇帝也得按規矩來。
    如此這般，遇有行軍打仗，運送糧草用到的人力，需要給人家報酬；
    一路之上的人吃馬喂，朝廷也需要盡數承擔。
    逢山開道、遇水搭橋，用到了民夫，照樣得給人家工錢！
    古時候生產力還非常之低。
    征調了民夫，田間的勞動力缺少，糧食產量跟著受影響。
    再有，每次大規模戰爭發生，百姓和商人一定會屯糧，流通的糧食必定漲價。
    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即便古時候的大一統王朝，依舊承受不住曠日持久的戰爭。
    更別說當下的鎮南王了！
    虎牢關內。
    周陽瞥了一眼下方的使者，又瞧了瞧手上的戰書，隨即遞給了吳起。
    使者向上拱拱手：
    “我家王爺平日裏，不止一次的提到過大帥的北伐軍，更是不吝溢美之詞。”
    “難得有機會，想和北伐軍較量較量，不知大帥意下如何？”
    周陽沒說話，旁邊的蘇文烈倒是不屑的冷笑一聲：
    “你家王爺提前選好了戰場，讓我們大帥主動跳進去是吧？哼！”
    “好響的算盤！”
    使者頗有些膽色，跟著搖頭一笑：
    “將軍此言差矣。”
    “我家王爺退兵百裏，以示誠意，那處戰場之上，並未營造深溝壁壘，大軍隻是就近駐紮而已。”
    “如何談得上讓周大帥主動跳進去？”
    蘇文烈再次冷笑：
    “我看是趙南山拖不起了吧？之前的本事呢？有種繼續攻虎牢！”
    蘇文烈對鎮南王可謂恨之入骨。
    昔日那麽多同僚和軍卒，盡數死在叛軍手中，如何不恨？
    但是恨歸恨。
    依照當下的局勢，尤其是見識到周陽帶來的大量物資以後，蘇文烈覺得固守虎牢關無疑是上上之策。
    周陽根本不缺糧食！
    幾次係統獎勵，數百萬石精米，打上一年也不會斷糧。
    反觀鎮南王。
    後方日益空虛，籌措糧草難上加難。
    新占領的數州已經沒什麽油水了，刮不出來了。
    武陽王朝更加指望不上。
    遠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人家武陽王朝憑什麽給鎮南王提供糧草？
    不但不會提供，支援的五萬人，今後都得鎮南王負責出軍餉、出糧草。
    隻說眼下，鎮南王手中二十八萬大軍，糧草最多還能堅持半個月。
    必須速戰速決！
    想到這，使者不願和蘇文烈多費口舌，直視著周陽說道：
    “久聞大帥的北伐軍戰力強橫，打的蠻子丟盔棄甲。”
    “怎麽？該不會是…大帥隻能欺負那些愚蠢的蠻子，不敢和我家王爺一戰吧？”
    這是挑釁！
    明目張膽的挑釁！
    在人家的地盤，對人家的主帥挑釁！
    鎮南王使者身旁的兩個隨從，不由全身沁出冷汗。
    誰知道周陽什麽脾氣？
    不過他們心裏也非常清楚，這是激將法，激怒周陽。
    無論如何，都要逼著北伐軍出戰！
    使者自己也害怕，手心裏全都是汗。
    沒辦法，這事要是辦不成，他回去跟鎮南王無法交待。
    這番話自然激怒了周陽身邊一眾將領！
    蘇文烈、王洵，以及剛剛趕到不久的鄧羌、葉凡等人。
    鄧羌收拾完衛城兩萬人，稍作休整，周陽直接讓他帶著五萬禦林軍趕來虎牢。
    “放屁！鎮南王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和我家大帥相提並論？”
    “激將法用到我們大帥身上了，我看你是嫌命長了吧？”
    眾人還想再說什麽，周陽已經抬起右手，示意眾人禁聲。
    他的一雙眼睛，平靜如水：
    “多說無益，拉出去，砍了吧。”
    軍令如山！
    軍中無戲言！
    周陽的一句話，就是軍令！
    當即有兩名親衛上前，架著使者就要往外麵拖，半個字的廢話都沒有。
    使者大驚失色，手刨腳蹬的掙紮：
    “大帥！我是使者！我是使者啊！”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不能殺我！”
    周陽淡淡看了一眼：
    “你算什麽使者？誰跟你兩國交兵？”
    “他趙南山最多算是個反賊，哪來的國？”
    使者再怎麽掙紮也沒用，被兩個虎背熊腰的親衛強行拖出去砍了。
    不多時。
    其中一個親衛，提著血淋淋的人頭，直接扔在那兩個隨從腳下。
    兩個隨從嚇得差點站不住，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上方傳來周陽的聲音：
    “把人頭帶回去，告訴趙南山，這就是他的下場！”
    “他不是想要決一死戰嗎？如他所願！”
    ……
    半日後。
    鎮南王軍營。
    “豈有此理！周陽小兒，欺人太甚！”
    “虧他還是一軍的統帥，居然斬殺使者，做出這等兵家不恥之事！”
    一眾將士們氣的暴跳如雷。
    鎮南王也氣的不輕，渾身發顫，雙眼之中更是一片冰冷神色：
    “眾將，備戰吧！”
    “本王誓要將此子生吞活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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