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元宵前後【拜謝!再拜!欠更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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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四,
    巳時末(上午十一點)
    曲園街
    勇毅侯府
    耀眼的陽光照在了徐載靖的院子中,
    院子裏的葡萄架擋了些陽光,讓石板地麵上有了橫七豎八的樹枝影子。
    穿過葡萄架的正屋中,
    屋外的光線透過輕薄的窗紙映的屋子中很是明亮。
    依舊燒著的地龍,讓屋子裏靠近窗戶正在作針線活的青草和雲想、花想不必穿的十分厚實。
    房間中,好看的魚兒正在擦得十分幹淨的魚缸中無憂無慮的遊著,不時的在水麵上激起一道波紋。
    “花想,去看下公子的茶湯需不需要加一下。”
    聽到雲想的話語,花想點頭放下手中的銀白色錦緞披風輕手輕腳的推開了去往書房的屋門。
    書房中的徐載靖抬頭看了一眼門口花想:“茶湯還有,不用過來。”
    “是,公子。”
    花想在門後服了一禮後又退了出來,關上門走回青草和雲想身邊搖了搖頭,重新坐下拿起了錦緞披風。
    繡了幾針後花想看了看一旁的雲想道:“姐姐,你還有幾個字啊?”
    姐姐雲想手中的淺色錦緞披風,款式和花想的一模一樣,展開後看了看:“還剩兩個。”
    妹妹花想點頭後看向了青草:“青草姐姐,你呢?”
    青草一笑:“我也是剩兩個。”
    說著青草展開了手中的綠色錦緞的披風,綠色錦緞上用銀白色的絲線繡著一句‘青草暖眠黃犢肥’。
    雲想和花想的銀白色披風上則是用綠色的絲線繡著那句‘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當三個女使即將把剩下的兩個字繡好,
    先後用剪刀將繡線剪斷的時候,
    徐載靖打開書房的屋門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已經喝的一幹二淨的茶盅。
    看了眼屋中展開披風欣賞的三個女使,他自顧自的斟滿茶盅準備回書房。
    剛走了一步,徐載靖就停下了腳步,側頭看著三個女使手中的披風道:“這幾個字看著怎麽不像是本公子的筆跡?瞅著和盛叔父的字有些像!”
    聽到此話,三個女使看著徐載靖的樣子抿嘴一笑。
    “公子,這是前兩天我們去請明蘭小娘給寫的字,好看吧?”
    徐載靖仔細瞅了瞅點頭道:“不錯,是比本公子寫的好看些!”
    青草身邊的雲想福了一禮笑道:“公子,您的字也是極好的!但是筆勢太鋒利了些,奴婢們怕壓不住這樣的好字。”
    徐載靖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了個幾不可查的笑容,伸著食指虛空點了點雲想後邁步回了書房。
    待徐載靖身影消失在門口,
    花想和青草對視了一眼後:“姐,還是你會說話!”
    “三位姑娘,青雲小哥回來了,說有事要稟告。”
    有徐家的媽媽在門口用大小適中的聲音說道。
    “知道了,辛苦媽媽了。”
    青草站起身朝外喊道。
    說著青草朝雲想和花想點了點頭,示意她去找青雲,便將新作的披風搭在小臂上,邁步朝外間走去。
    到了外間,
    溫度猛地降低了不少,
    青草趕忙披上披風從院子裏的葡萄架下穿過,朝著院兒門口走去。
    “青雲哥!”
    青草看著穿著體麵帶著皮護耳的青雲笑著喊道。
    “花清嫂嫂這麽大月份了,還給青雲哥做了新衣?瞧著真是好看!”
    聽到青草的話語,青雲麵帶幸福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然後正色道:“青草妹妹,你稟告公子一聲,申家哥兒身體還是不爽利,元宵節是沒機會參加飲宴了。”
    青草收起笑容,鄭重的點頭:“知道了青雲哥。”
    青雲點頭:“好,那我去忙了。”
    青草點頭,再次穿過葡萄架回到屋子中。
    正在書房中看書的徐載靖聽著青草的話語點頭後說道:“青草找時間告訴青雲,下次有事直接來院子裏稟告就是,我還沒成親呢。”
    “是,公子。”
    未時正刻(下午兩點)
    此時正是一天太陽最盛的時候,
    徐家跑馬場中,
    徐載靖正在騎著他的第一匹坐騎散著步,
    這匹馬兒年紀比徐載靖要小些,但也有十四歲了,已經是馬兒的壯年後期。
    徐家馬廄中的駿馬神駒太多,它已經很少被徐載靖騎乘了。
    它的主人徐載靖的大娘子還沒影子,這匹馬兒的孫子輩都有了。
    當徐載靖騎著這匹馬兒在跑馬場中轉悠的時候,強壯的公馬小驪駒不時的在圍欄中嘶鳴,頗有些爭寵的意思。
    跑了兩圈兒後,
    青雲的身影出現在場邊的木屋旁,
    徐載靖催著馬兒快跑了幾步來到木屋旁,下馬拍了拍喘著粗氣的馬兒脖子後看著青雲道:“怎麽了?”
    “公子,大公子身邊的親兵說,虞湖光虞大哥回京了!”
    徐載靖一愣:“這個時候到汴京,那是在年前便啟程了?”
    青雲點頭。
    “為什麽這麽著急知道麽?”徐載靖問道。
    “公子,這倒是沒怎麽打聽過!”
    徐載靖抬了抬下巴。
    青雲會意拱手後轉身離開去打探消息。
    一個時辰後,
    徐載靖正在馬廄中看著小驪駒和龍駒的後代,也是即將送到呼延家的那匹小母馬。
    出生的日子並不長,這匹小馬已經顯出了神俊的模樣。
    “公子,去虞家問清楚了!虞家老醫官年前身體就有些不爽利,虞家便快馬給虞大哥去了信讓他回的汴京。”
    徐載靖點了點頭。
    說起來,虞老醫官徐載靖也是見過的。
    當年在神保觀外,徐載靖擋住橫掃而來的幡杆之後,這位老醫官便是當時給徐載靖看傷勢的三位醫者之一。
    “可有詢問虞家有什麽需要的藥材?”
    青雲搖頭:“虞家積年的醫官,家中有不少藥材,我問的時候,虞家管事說多謝咱家好意,許是不用的。”
    徐載靖摸了摸小馬的下巴後走出了廄房,沉吟片刻後:“讓青草去庫房中拿株上好的金國寶參,你護著過去,算是咱們的一份心意。”
    “是,公子。”
    雖是初春
    但到了掌燈時分依舊滿是寒意。
    醫官虞家,
    之前麵色紅潤鶴發童顏的虞老醫官,如今眼圈發黑正躺在臥房的床上。
    外間的桌子上點著明亮的蠟燭,
    一臉疲憊神色的虞湖光正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他身邊有三個捧著木盒的虞家管事,木盒用料名貴,一看其中裝著的就是好東西。
    虞湖光伸出手,便有管事將木盒遞到他手中。
    但是當木盒在虞湖光手中被打開的時候,虞湖光就著燭光查看一番後隻是搖頭。
    查看了好幾個木盒,
    當虞湖光再次伸手的時候,卻沒有木盒遞到手中的感覺。
    虞湖光側頭看去:“沒了?”
    虞家管事麵色難看的點頭:“公子,這是其他幾家送來的以及咱們家所有的珍藏的人參了。”
    虞湖光有些難受的歎了口氣,閉眼了一會兒後道:“我去別家問問。”
    說著便站起身,
    許是起的猛了再加上連日趕路,
    站起來的虞湖光整個人晃了晃,
    連帶著桌上的蠟燭都搖動了起來。
    虞家三位管事趕忙上前扶住,其中一人道:
    “公子,咱們家的人參就是上好的了,老主君需要極品的寶參是能換命的,您去哪裏問.”
    “真有的誰又會給或者賣啊!”
    “我知道但總要試一試!”
    虞湖光緩了緩後想著自家祖父曾經幫過的達官顯貴,似乎心中有了目標:“去,備馬!我去康王府一趟!”
    扶著虞湖光的管事語氣中有些憤懣的說道:
    “公子!之前老主君便派我去過康王府,隻是求一條救命的寶參參須!可”
    說著,那管事似乎想到了什麽,正想要說話。
    但看了老醫官的臥房方向後,又生氣又鬱悶的重重拍了一下大腿:“唉!”
    聽到這話,虞湖光眉頭皺的更緊。
    不知是歸途疲憊、還是心疼祖父,虞湖光的眼神有些渾濁,他心神不定,語氣中滿是難受的說道:“我再去問問!”
    說著就要邁步朝外走去。
    虞家院落中,
    小廝挑著燈籠走在青雲身前說著話,
    “公子他到家後,水都沒和一口就去老主君屋裏診脈了,現如今正在查看家中珍藏,給老主君開藥呢。”
    “公子回來了,我們心裏便感覺有了依靠。”
    青雲手裏捧著一個和他腰寬差不多的木盒點頭道:“之前在汴京,便有親朋被虞大哥治好過!後來我到侯爺麾下,更是見識過虞大哥醫術的高明,不少袍澤都是托他的福才能活下來!”
    虞家小廝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自豪。
    “公子,勇毅侯徐家五郎身邊的青雲小哥來了!”
    聽到小廝的聲音,正站在桌邊的虞湖光一愣。
    “快請!”
    虞湖光說完片刻後,
    青雲便捧著木盒邁步走了進來。
    看到青雲手中的木盒,虞湖光身邊的三位管事對視一眼後都輕輕歎了口氣。
    虞家當醫官多少年了,家中的珍藏藥材可能比某些平常勳貴家的都要好,這徐家送來東西
    “虞大哥,這是我家公子的些許心意。”
    青雲將木盒放在桌上的時候,有些驚訝的看著燭光下木盒中擺著的數棵人參。
    “公子說,您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接開口便是,他能幫到一定幫!”
    虞湖光拍了拍青雲的胳膊後重重的點頭,麵上擠出一絲笑容後點頭道:“五郎有心了,青雲回去幫我謝謝他。”
    “虞大哥放心,我一定轉達!那,我便告辭了!”
    虞湖光側頭看了一下家中管事道:“送一下!”
    那管事躬身應是。
    待青雲離開房間,
    虞湖光坐回了椅子看著眼前桌上的唯一一個還未打開的木盒。
    一旁的管事張口欲言的時候,虞湖光便已經上手輕輕打開了木盒。
    “嘶!這”
    管事看著燭光下木盒中顯露出來的寶參,不自知的倒吸了口氣。
    虞湖光上下掃視著寶參,麵上雖有疲色,但眼中已經不再是方才的渾濁,而是有了希望的明亮。
    “去!抓藥!”
    第二日,
    正月十五,
    元宵佳節,
    汴京街道上,或擺或掛著很多造型各異還未點亮的花燈。
    元宵節最為熱鬧的宣德門外的空地上,
    雖然花燈還未點亮,但依然有許多的汴京百姓富戶在附近遊玩,看著皇城前那些比往年還要繁複華麗的花燈。。
    午時初刻(上午十一點左右)
    觀燈位置最好的一處酒樓頂層,
    魏芳直正在撥弄這懷中的琵琶,舒緩動聽的琵琶聲在雅間中緩緩流淌著。
    汴京中的貴女們圍坐在暖爐四周,正時不時的與身旁認識的閨中好友說話。
    柴錚錚坐在主位,
    不時的朝著望向她的某位高門嫡女笑一笑,有時也會舉杯遙敬喝一口果酒。
    女使雲木緩步走到柴錚錚身邊,蹲下身後在柴錚錚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柴錚錚朝著雅間入口看去,正好看到近視眼的李家五娘帶著一個眼眶還有些紅的姑娘走進來。
    身後還跟著各自的貼身女使
    柴錚錚點了點頭低聲道:“請申家姑娘坐我身邊,和廷熠挨著。”
    “是,姑娘。”
    當雲木去請人的時候,
    柴錚錚和廷熠貼耳說了兩句,
    當李家五娘帶著申家姑娘走過來的時候,廷熠很是照顧的同她說了幾句話。
    申家姑娘落座後,不少目光都看了過來。
    柴錚錚笑了笑朗聲介紹道:“諸位,坐在我這邊的是申家姑娘,父親是申大相公。”
    雖然紅著眼眶,打扮上也有些跟不上汴京新近流行的樣式,但這位申家姑娘一看便是閨中教育很嚴。
    聽到柴錚錚介紹後,申家姑娘起身後的應答禮節都十分到位妥帖。
    申家姑娘坐回座位後,舒緩了下心情,隨著一旁的廷熠和李家五娘不時的和她說話,她的話也逐漸多了起來。
    同身旁的同齡人說話的時候,申家姑娘好奇的看著坐在對麵,看向她的眼神同別人有些不同的一位貴女。
    這位貴女打扮的很端莊,表情上卻有些哀傷。
    看到申家姑娘看過來,那貴女還擠出一絲笑臉朝她點了點頭。
    說了一會兒話後,
    柴錚錚看了一旁的鄭旎一眼後說道:“各位姐姐妹妹們,咱們去一旁的偏廳中用飯吧。”
    說完看了眼顧廷熠。
    廷熠點頭示意收到後湊到申家姑娘耳邊道:“和珍妹妹,咱們走慢些,和我說說大周南方的風景吧。”
    申和珍抿著嘴,遲疑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很快,
    眾人起身離開,
    顧廷熠和同樣留在後麵的鄭旎點了點頭後,快走幾步將申和珍留在了身後,鄭旎則帶著女使湊了過來。
    看著顧廷熠帶著女使將兩人和前麵的‘大部隊’隔開,申和珍身邊的女使麵上有些戒備的說道:“這位姑娘,你們是要幹什麽?”
    說著還看了眼鄭旎身旁體格健碩的女使一眼。
    鄭家是武將,家中從不缺會武藝的女使。
    鄭旎身後的女使福了一禮道:“姑娘別誤會,我們是鄭家的,這是我們家姑娘。”
    一聽這話,
    申和珍驚訝的看著鄭旎:“你是鄭家的姐姐是和我哥哥議親的那位”
    鄭旎點頭看著申家姑娘道:“你和瑞他可還好?”
    申和珍感覺眼眶一熱,搖頭語氣中有些哭音:“哥哥他不好,雖然父親請了不少的禦醫,但京中治五髒六腑病症最厲害的虞老醫官病倒在床.”
    鄭旎一聽這話,眼中也有了淚水,去年這時她還和申和瑞一起去逛了花燈結果今年此時居然
    鄭旎正要安慰申和珍的時候,有申家的女使快步跑了上來,走到申和珍身邊後喘著粗氣道:“姑娘,家裏傳信,說是虞老醫官醒了!”
    皇宮中,
    趙枋看了一眼宮殿前正在被執行杖刑的內官一眼,側頭同身邊的慶雲道:“那邊是怎麽回事兒?”
    慶雲垂首道:“回殿下,是有宮中的內官瞞下了自己保管藥材不當的事,正被陛下身邊的大內官懲罰呢!”
    趙枋疑惑的看著慶雲道:“什麽藥材?”
    “是陛下得知虞老醫官病倒,特意撥去了的多餘的寶參,結果卻遭了蟲子失了藥效!險些害的老醫官病重不治療,要不是申大人求到陛下跟前,陛下還不知道此事呢!”
    趙枋聽慶雲說完後點頭:“父皇要怎麽懲罰那內官?”
    “陛下說是要打十脊仗。”
    慶雲說完後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緊.
    然後慶雲便聽到了趙枋甩袖子的聲音:“這等緊要地方出了這等瀆職之事,要是父皇和母後.呸呸呸!”
    趙枋長呼了口氣後快步朝皇帝所在走去。
    待看到皇帝後,趙枋直接拱手道:“父皇!那瀆職的內官,兒臣以為還是打死,以儆效尤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