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冷笑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雖然楊垂皇每天都在對我說你不老實，但在我看來，你這家夥雖然有些自己的想法，但歸根結底還是知道什麽是輕重緩急的。
    隻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對你的評價太高了，還是你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地位了？”
    楚秋很少會用如此嚴厲的語氣來評價何語風。
    畢竟，從最開始的時候，雙方就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何語風的行事，楚秋不會插手，而楚秋有需要的地方，何語風也不會多問什麽。
    麵對楚秋的話，何語風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就說道：“夜主應該知曉，我到海外來就是想要探究當年的那段曆史。
    如今我們找到了這些居民，其實就能夠破譯當初的秘密，隻是夜主心地善良，不忍對這些人動些手段，所以，這個惡人隻能我去做了。”
    站在何語風的角度來說，他其實並沒有做錯什麽。
    因為這些居民雖然有些癡傻，很顯然是凶海會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勢力有意培養出來的，無論是蠻人還是人族身上都殘留著一些古老的痕跡。
    換而言之。
    就算在這些人身上，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秘密，但也絕對能讓自己朝這個目標再邁進一大步。
    隻是，對於何語風這個解釋，楚秋顯然不夠滿意，淡淡說道：“你這次弄死了十幾個人，如果不給個交代，楊垂皇這一關你就絕對過不去。”
    然而，何語風卻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緊張神色，隻是微微一笑，隨後說道：“楊垂皇對我素來頗有些不滿。而這一次，如果被他抓到機會，最多也隻是在夜主麵前進言幾句而已。”
    “更何況，我們兩個都隻是在夜主身邊幫手，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本質上並沒有什麽核心的矛盾與衝突。
    他對我不信任，也是人之常情。
    畢竟反過來說，我也不見得多信任楊垂皇。
    他終究還是魔門謀士，與魔門之主有說不清的關係，誰也不知道，他這一次來到萬靈海，究竟所為何事。或許，他是為了複活魔門之主也說不定？”
    說到這裏，何語風的語氣當中滿是揶揄。
    “你也不必給楊垂皇潑髒水，這家夥不可能複活魔門之主，不管怎麽說，他終究是神印山的人。
    現在就因為出了他這麽個叛逆，導致神印山的風評都差了不少，要是他還敢跟魔門之主有什麽牽扯，神印山托都不可能放過他。”
    楚秋說到這裏，不由得看向了何語風。
    神色稍緩，笑著問道：“既然你已經動了手，那就說說你到底發現了什麽？”
    何語風似乎並不意外楚秋會這麽說。
    兩個人之間這番對話，實際上隻是互相試探而已。
    現在楚秋擺明了態度，就算何語風不想坦白，也得考慮考慮後果是什麽。
    於是乎他稍微斟酌了片刻，這才開口解釋道：“夜主應該也發現了，這些人身上有著極其古怪的力量。當然，這種力量並不是來自於大妖，也不是來自於所謂的皇室血統。
    我看，這裏可能是凶海會的一處試煉地，目的就是為了人為創造出一種全新的血脈，而在這個過程當中，這些人都是犧牲品。”
    “停，打住吧。”楚秋聞言擺了擺手，打斷了何語風的長篇大論，直接說道：“我讓你說說你的發現，不是讓你跟我說這些廢話。”
    何語風歉意一笑，接著道：“這段時間，我嚐試過傳授武道給這些人。
    但不論是人族，也好還是那些蠻人也罷，對於武道的理解都十分遲鈍。
    雖然也有幾個聰明的慢慢摸清了門路，但想要讓他們入品，至少需要花費數十年的工夫。
    據我了解，這些人的壽命十分短暫，顯然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但他們卻極其擅長繁衍，並且生長的速度更快，隻需要三五年，便能夠成長到如今這副模樣。
    聽到這裏。楚秋眯了眯眼問道：“也就是說，這些人隻需要三五年便能夠成為一個可戰之力了？”
    何語風點了點頭，說道：“從理論上來講，確實可以這麽說。
    但如果沒有武道的加持，也沒有真正蠻人那種強大的血氣，我不明白，凶海會為什麽要把這些人創造出來？
    就算是想要當成戰力，憑他們恐怕不夠格。”
    盡管何語風的手段有些冷酷無情，但楚秋必須要承認的是，這家夥的確研究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隻不過這點東西還談不上什麽重大的發現。
    但見楚秋的表情並不算滿意，何語風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我還發現了另一件事。
    這些人雖然壽命短暫，而且成長的非常迅速。但是在繁衍時，卻有那麽一瞬間，會展現出相當高的智慧。”
    楚秋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淡淡問道：“這些人平時看起來雖然跟低智蠻人差不多，但是從本質上來說，應該還是與人族相差無多的。你怎麽斷定，在他們繁衍的時候展現出相當高的智慧？”
    “因為他們在那個時候，並不怕死。”
    何語風解釋道：“不論是高智慧的人族，還是低智蠻人，麵對生死之間的大恐怖，向來都無法避免畏懼。除非，另一種追求，壓製了這種對於死亡的恐懼。
    也就是說，這些人會在繁衍的時候超越自己的本能，而這正是擁有高智慧的特征。
    不論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能壓住生死的恐懼，至少在那一瞬間，我認為他們應該真正與常人沒有區別了。”
    楚秋就這麽靜靜地聽完了何語風的話，沒有做任何的表示。
    直到何語風鬢角已經流出了冷汗，不知楚秋到底是什麽意思時。
    就見楚秋終於開口說道：“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下不為例。將那些人好生安葬，之後不必再用這種手段了。”
    聽到這話，雖然何語風有些不解，但還是依言點頭說道：“一切全憑夜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