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座海域的計劃絕對不能有任何變故，如果出了差池，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麽後果。”
    那道聲音帶著一絲冷意，全然不顧麵前的人乃是凶海會最為強大的十王之一。
    曜主也發出了一道笑聲，“我們已經合作了這麽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做不到的事我從來都不會應承下來，既然咱們這個計劃執行了這麽久，現在隻差最後一步，那就絕對不會出任何的差錯。”
    見他如此信誓旦旦，那道聲音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才是說道：“聽說最近這段時間那一族很不安分，給你們找了不少的麻煩。”
    “需不需要我從中調停，讓他們安分一些？”
    麵對這個問題，曜主則是搖了搖頭。
    盡管他知道此人絕對有這個能力，讓那一族暫時停手。
    不過曜主並不覺得，現在情況惡劣到需要賣這麽大一個人情才能解決的程度。
    更何況那一族僅僅隻是想要拖延他們的腳步，而且雙方都有各自的打算，到最後未必不能殊途同歸，攜手共進。
    眼下這麽一點小衝突，還犯不上掀開自己的底牌。
    “看來你心中有數，那我就不多管閑事了，不過，那個大離夜主，倒是個棘手的麻煩，如果不能把他解決，我們的計劃隻怕是推行不下去。”
    那道聲音緩緩說道：“如今我不能親自出手，靠凶海會的實力，有幾成把握能拿下他？”
    提起那位大的業主，曜主顯然也有些頭痛，歎了口氣道：“靈主已經與他交流過，那人確實油鹽不進，而且實力非凡，他那一身能夠強吞天地之力的詭異真氣，可謂是世間所有三品武夫的克星。
    真想要對付他，至少得出動十個三品境界，或者是五個踏著門檻的老鬼一起出手才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七成把握，倒是值得賭一賭。”
    那聲音沉吟道：“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不管怎麽說，現在都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否則的話，一旦天地氣數加快變化，妖蠻那邊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樣的亂子。”
    曜主聞言，眼神微微一閃：“萬靈海的妖蠻倒是不足為懼，真正能夠威脅到我們的隻有妖蠻大澤那一邊……”
    “收起你的心思吧，妖蠻大澤乃是禁忌，實力不到二品，踏入其中就是找死。”
    那道聲音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妖蠻大澤的厲害之處，但你應該清楚，現在天地異變帶來的變化與機會，是許給所有妖蠻的。
    想要成為這一世的氣數寵兒，妖蠻大澤內部也絕對不是鐵桶一片。更何況，我們手裏也握著能和他們相談的籌碼。”
    曜主的話，說得極為自信。
    就連那聲音也是微微一滯，半晌之後方才說道：“我不會過問這些細節，具體應該怎麽做，全看你自己的打算。如果你認為現在對妖蠻大澤出手是最佳的選擇，那也由你去。
    不過我要把醜話說在前頭，妖蠻大澤那邊沉睡的老鬼，比萬靈海這邊更凶，策劃‘不可知’的幾個主謀，說不定就躺在那裏。
    若是招惹到他們，恐怕連我都保不住你，會是什麽下場，你應該也知道。”
    說到這裏，那聲音似乎有些疲憊，“還有，最近這段時間，若非危及到計劃的大事，勿來擾我。”
    曜主聞得此言，目光微微一動，盯著前方那鏡麵上的浩光，“你也到了關鍵時刻？”
    這是一句試探，但同時也有一絲期待之意。
    同為站在門檻前的三品境界，曜主不知道此世還有誰能夠跨過那道禁忌之門，可若是讓他說出一個最有希望的人，那便是眼前此人了。
    然而那道聲音卻沒有給予肯定的答複，隻是用感慨的語氣說道：“這兩百年來，我一直在想，世間英傑無數，為何偏偏隻有我被傳了這造化？
    當年那些老鬼又為何要把這重擔拋給我一人承擔？
    直到如今，我才終於想明白了。
    他們需要的不是一個衣缽傳人，而是為後世開路的犧牲者。”
    留下這句話，鏡麵上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曜主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直到鏡子上再無半點微光，才是有些煩悶的長出一口氣。
    曜主又何嚐不知，那人所說的話不光是在說他自己，同樣也在說這世間苦苦掙紮的許多三品武夫。
    就包括曜主在內。
    誰不是對著那個境界苦尋多年，但卻沒有任何邁入其門的辦法。
    “二品杳冥，一品天人……”
    曜主心中默念，臉上的那團薄霧也是逐漸散去，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麵容。
    他垂下眼眸，盯著自己的雙手，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說道：“或許，在四海一統之後，我們都能得到答案。”
    ……
    從那次見麵以後，靈主便在這座島上住了下來，而且極大程度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沒有再來騷擾。
    不過看那意思顯然是打算一直等到楚秋鬆口為止。
    對於靈主的糾纏，楚秋卻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耐心。
    從見麵到現在，靈主已經拿出了許多的誠意，也吐露了不少的秘密。
    但對楚秋來說，這家夥絕對還有不少事藏著沒說。
    就比如自己手中這塊石片的來曆，靈主便故左右而言他，始終不肯交代。
    至於所謂的天人隱秘，他也隻是把事情扯到了無關痛癢的鑄兵法上，看似是拿出了一點東西，但實際卻什麽都沒說。
    但經過這次接觸，楚秋對凶海會的確有了另一種認識。
    他再度拿出那塊石片，緩緩說道：“天人鑄兵法便是這世上鑄兵法的源頭，那也就是說像你這樣的東西，其實也算是一種天人造物了？”
    自從那日見過靈主以後，石片裏的聲音就陷入沉默，再也沒有主動開口過。
    如今聽到楚秋這個問題，猶豫再三以後，那道聲音無奈說道：“你也說了，那是天人鑄兵法，鑄造的肯定是神兵利器，跟我能有什麽關係？難道你覺得我也算得上是神兵利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