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言跟成華告別後，戴上黑色口罩帽子，開著車去了診所。
    這是靜海市一家挺大的私人診所，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外科手術。
    柏言下車，又重新整理好了口罩帽子才推開門。
    前台護士站起來看著來人，來人穿一件白色寬容短袖、下配黑色運動褲，白色運動鞋，背一個撞色的運動斜挎包，帶著嚴實的口罩帽子，黑色長發披肩，走路目不斜視，很是帥氣。
    他的帽簷壓的很低，走近的時候，護士依舊沒有看見他的眼睛，護士微微愣了愣，立馬就換上了熱情接待的表情：“歡迎光臨。”
    柏言走近，刻意壓低聲線，讓他聽起來像個30歲的老男人：“我昨晚預約了，今天來做個小手術。”
    護士拿出登記本：“23號對吧？”
    柏言低低地嗯了一聲。
    柏言被護士引導到接待室，又等了20分鍾，醫生給一個病人換完藥才過來。
    “胡先生是吧？”醫生看著預約單問
    “是！”
    “是要做什麽手術？”
    柏言取下帽子，撩起頸後的頭發，低著頭給醫生看：“這裏無緣無故長了個東西，想來割掉！”
    醫生帶著手套摸了摸：“摸起來不大，裏麵有波動感，表麵皮膚卻完好，不像是癤子。”
    “局麻我們這裏可以，但前提條件是，你得去大醫院排除是惡性的。”
    “如果隻是類似於疥瘡、膿腫之類的，我們這裏可以做。”
    柏言拿出之前在醫院拍的各種檢查報告，當然，姓名、住院號被他提前用黑色記號筆全抹掉了：“你可以看看，不是惡性的。”
    醫生揪著眉頭看了會兒：“這個東西很奇怪，我也沒有見過，我不敢給你做。”
    醫生說完就要把報告還給柏言，柏言沒有接，他垂眸想了會兒，從運動斜挎包裏拿出錢夾，取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醫生
    “裏麵有20萬，算是額外的報酬。”
    “我可以跟你簽署協議，手術出現任何意外算我全責，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醫生眼眸動了動，在他看來，這是個很小的手術，長了個小東西，切掉就好了。
    醫生猶豫了一秒，伸手接過放進了包裏。
    “先去查血，看看凝血有沒有問題。”
    柏言又去抽了好幾管血，根據跟醫生的提前約定，他沒有用自己的身份證，以23號代替。
    查血結果要等會兒。
    柏言戴上帽子出來，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外麵天氣炎熱，柏言取下口罩帽子才覺得呼吸暢快了不少，他伸手打開了空調。
    冷風呼呼地吹著，柏言泄了力，窩進座椅裏麵攤著。
    他就那麽抬著頭，愣愣地看著車頂，看著看著，又突然譏笑了一聲。
    他拉開包，摸出一支煙點燃。
    車門被關的很死，煙霧散不出去，全縈繞在柏言的身邊。
    柏言的臉龐逐漸模糊，他又抽了一口，點了點煙灰，煙灰全掉進了垃圾袋。
    這時，柏言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小胖打來的。
    “小胖！”
    “小言，你怎麽還沒回來？我看成華的朋友圈，他都已經到家了啊！”
    “在外麵隨意逛逛！”柏言說
    “你一個人要小心哦，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柏言沒所謂地嗯了一聲
    “我說真的，粉絲很厲害的，有些人光看背影都能看出來！”
    柏言抬起右手抽了一口，又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在抽煙？”小胖突然問
    柏言笑了一下：“耳朵這麽靈？”
    “我不是給你把煙丟了嗎？你又去買了？”電話那頭小胖情緒有點激動
    “你要好好保護你的嗓子啊，你可是演員。”
    “要是被狗仔拍到，又是一頓說，說你作為公眾人物，帶壞未成年粉絲。”
    柏言勾了一下嘴角，小胖有時候跟著老媽子似的愛嘮嘮叨叨，但柏言卻很受用。
    可能是從來沒有被人管過吧，他有時候挺羨慕這種的。
    “我注意著的。”柏言難得好脾氣地順著小胖說了一句。
    “這不是我想表達的重點，重點是你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
    “不要每次煩悶了就抽煙，你可以培養培養其他愛好嘛！”
    柏言嘖了一聲，要是再不製止小胖，他能給他數出千八十的愛好來。
    “行了，我掛了，一會兒我自己開車回來。”
    柏言將電話掛斷扔到一邊。
    他仰躺在座椅上，看著車內隨著空調風向不停飄動的煙霧。
    那煙霧慢慢消散開來，最後消失不見。
    柏言閉上眼睛，腦海裏突然又浮現了昨天席朝送他回來時語重心長的叮囑
    “言言。”
    “不要再做傻事！我會生氣！”
    柏言哼了一聲，理都沒有理他，兀自回了酒店。
    柏言睜開眼，伸手拿起口罩帽子戴上，關上空調，拉開車門就走了出去。
    是！
    他可能會死！
    可他不想那樣活著，
    他努力了這麽久才走到今天，為的可不是成為第二個他媽。
    他絕不允許自己成為他媽那樣的人。
    卑微的愛情奴隸！
    可悲又可笑。
    他曾經對她很恨，現在卻是可笑的憐憫。
    一個從不被重男輕女的父親愛過的女人，一生都在追求男人那虛無渺緲的愛。
    以為可以靠愛情填補童年的空虛，從而獲得人生的圓滿。
    殊不知，愛情就跟見鬼一樣。
    永遠隻聽過，從來沒有誰見過！
    柏言決不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再有幾天，新一輪的發情期就要到了。
    如果下輩子注定要像他媽那樣活著。
    他寧願死去！
    柏言推開門走進診所：“麻煩幫我看看查血結果。”
    護士點開係統看了看：“結果出來了，我給你打印。”
    柏言拿著檢查單進去找醫生，醫生把他引導到了手術間。
    因為是局麻的小手術，柏言又多給了很多錢，醫生沒有強行要求他必須要有陪伴的家屬。
    況且，這人從一進來就遮擋的嚴嚴實實，想必是故意不想讓人知道的，醫生到現在都沒有看清楚他到底長什麽樣。
    沒有關係，診所有專業的護士可以提供術後護理，一個局麻小手術，觀察幾個小時就可以回家了。
    柏言坐在板凳上，看著醫生有條不紊地準備術前用品。
    他的神情沒有任何波動，平靜地等待著接下來即將到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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