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 鹿思竹: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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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傳統,在道場團體賽中取勝後,應該辦個小晚會,來慶祝一下。
    一到場,時煜就收獲了來自四麵八方的讚譽。
    “太牛逼了!居然真的把劍吳生給錘了!”
    “時哥,我已經把你和劍吳生的對局棋譜傳到了網上,能不能火,就看你的造化了。”
    “最開始那個點三三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是定式嗎?”
    今日的歡呼陣勢比以往要大盛大許多。
    前幾天,隻有以楊天波為首的幾個傳統小弟,圍著他跑前跑後,請教棋藝,以及為人處世等技巧。
    但現在,隊伍的人數規模擴充了不少,還有不少女棋手也位列其中。
    “你們把我和劍吳生的棋譜傳到網上了?”時煜問。
    楊天波走上前來:“是啊,我們道場有官方賬號,會上傳一些精彩的衝段少年對局棋譜,不過沒什麽關注就是了。
    但時哥你的棋譜不同,我直接把它發送給了一些比較知名的圍棋up主,讓他們幫你宣傳下。”
    “又是木下野狐?”時煜一愣。
    “不僅如此,還有餘老師,小聰明,明悅談棋等等,指不定你明天就成名了。”
    “報告,我已經成名了,就大漢棋聖那次。”時煜說。
    “這......好像是的......”
    “話說,為什麽這事是由你來做?”時煜上下打量對方,像是在審視一位記者界的明日之星。
    “沒什麽,就我比較懂電腦,以及擅長編編段子。”楊天波不好意思地撓頭。
    “哦,原來風靡各大道場的詹鶯段子,全是你編的啊?”時煜驚歎道。
    “不至於不至於,是大家一起編的,我們成立了一個笑話編輯組,經常給《圍棋天地》,以及《弈狐谘詢》一類的專欄投稿。”
    “好家夥,原來咱們道場的人才這麽多啊。”
    如此想來,賽前給劍吳生看一看詹鶯段子,確實是明智之舉。
    沒準就是看了她的段子,導致他腦子半天不清醒,關鍵時刻一步臭棋,瞬間化神奇為腐朽。
    其樂融融之際,俞克和樊明仁兩位全程督戰的老師也到場了。
    “時煜,恭喜你,你又朝成功邁出了一步。”俞克笑嗬嗬道。
    “恭喜......”樊明仁灰頭土臉。
    他作為這場團體戰的指揮者,本該光榮一些才對,但結果卻一直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
    也就學生們還不清楚,辦公室的同行們都知道他接下來下棋得開局點三三了。
    作為一個本格守舊派棋手,這麽下棋,難受得簡直像是昨天看了ti8,今天看了ti10。
    如果用棋界內部來類比,那就是酷愛棋形美學的棋士,在棋盤上被滾打包收成了一個大愚形,卻不得不繼續走下去,最後還輸了。
    折磨啊。
    “老師。”
    鹿思竹朝他走了過去,看得樊明仁心中一喜。
    果然,小鹿還是心疼老師的,這不就來安慰我了嗎?
    “這段時間,承蒙您的關照了。”
    她微微點頭鞠躬,動作像是白鹿飲水,空靈又寂靜。
    樊明仁畫風一灰。
    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在說“老師再見,以後我要用其它的方式來下棋了”。
    噗——
    一口老血在心中噴出。
    小鹿的棋,徹底回不去了。
    &nax!
    “來,複盤,讓大家看看你的思路。”俞克將大棋盤拖了出來。
    在戰後的勝利慶功宴上擺棋,多少有些煞風景,但大家也都十分好奇,時煜下這盤棋的心路曆程。
    “很簡單啊,他就不該和我走羋刀......呸,和我走這手小飛。”
    差點忘了,這世界別說沒羋刀,連姓羋的棋手都沒有。
    “他對這個局部有研究,但很淺,我的建議是就老老實實扳下去一長算了,我再多爬一個。”
    “你的意思是,正確的走法就是應該連扳下去,小飛其實是騙招?”俞克詫異。
    “這......這就看你們自行判斷了。”時煜表現得十分矜持。
    俞克又開始焦急起來了。
    本以為這小子接住這刀後,會多少透露一點東西出來,沒想到還是一副吊你們胃口的樣子。
    沒辦法,這下躺進被窩裏,又得忍受有什麽東西在身上爬來爬去的瘙癢感了。
    “應該單長。”鹿思竹在台下舉手,像是。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她。
    時煜愣了愣,不過也沒什麽好驚訝的,都這麽久了,正解也是該被發掘出來了。
    “沒錯,最好的應對就是這手單長,黑棋隻需簡單一貼,或者一飛,這個定式就算完了。”
    一共七手棋左右。
    點三三新定式,齊活。
    “這也太簡陋了吧!誰信啊!”
    台下的抱怨此起彼伏。
    原版的點三三定式好歹還有十二手棋,到你這隻剩七手棋了?
    做減求空是吧?
    站在他們的角度,時煜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點三三這麽紮實的定式,堪比牛頓物理學,想要推翻它,怎麽著也得是相對論那樣的複雜玩意。
    結果自己上來,欻欻兩下,就擺完了,這定式簡陋程度,劉禹錫看了都得把《陋室銘》改成《湯臣一品銘》,怎麽想都無法服眾。
    “鬼才才要看這個啊!我們要看的是剛才那個小飛的變化!”
    一名胖乎乎的男生站起來,大力揮動胳膊。
    一看這人,時煜忽然認出來了。
    “喲,這不是當天食堂裏說“點三三,狗才學”的小朋友嗎?什麽風,把您吹轉向了?”
    小胖子懵了,沒想到自己當時隨口囂張了那麽一句,就被這人記到大仇恨書上了。
    “這......我錯了,你就講一講這棋該怎麽下......”小胖子有些臉紅,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哦?我又沒說你錯了,這定式,不就是狗才學嗎?”
    “你你你、你!”小胖子逐漸紅溫。
    “小狗狗,小狗狗!”
    “氣死我了!”
    時煜心說,這又是小朋友不懂事了。
    說好幾遍了都,在棋界,狗可是褒義詞。
    別說這定式是狗才學,它甚至是狗發明的。
    甚至當天帶他入坑圍棋的學姐都是犬耳造型。
    你們這群人,怎麽就一點都不懂呢?
    忽然,鹿思竹從台下起身,在眾人安安靜靜的注視下,來到大棋盤前,與時煜麵對麵。
    “你要幹嘛?”
    盡管時煜已經早就習慣了這女孩異於常人的行為邏輯,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勾勾地過來,委實讓人害怕。
    難道她是堅定不移的貓黨,勵誌在任何場合下,對犬派發動進攻?
    鹿思竹認真注視著隨意,緩緩張開嘴唇,微微蓄力,胸口也隨之起伏:
    “汪。”
    時煜:“???”
    兩位老師:“???”
    全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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