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色字頭上一把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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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胭脂似乎被嚇了一跳,身影趕緊躲到霧氣裏去了。
葉火生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明白了陳留白所說的“要多借個頭套”的意思。
正感到鬱悶,便聽到一把清冷的聲音說道:“這位公子請見諒,你身上血氣灼燒,妾身不敢靠近。”
聞言,葉火生恍然過來,心情頓時開朗:“原來如此,倒是葉某唐突了。”
當下兩者拉開一段距離,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起來。
鬼魂之類,本為靈體,不過胭脂因為修煉了某種秘法,從而能恢複原身的樣子,以此來現身行走。但有不小的局限性,比如隻能在夜間出沒,而且不能脫離古寺的區域範圍之內。
“你說掌控此地的,是一尊陰山老魔?”
“不錯。”
葉火生問:“那它本體是什麽?”
胭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們平時躲在哪裏?”
“在地宮下,不見天日,不過外人是無法找到地宮的,更進不去。”
葉火生眉頭一皺:“既然如此,那該如何幫你?”
胭脂歎一口氣:“葉公子,雖然你武功高強,但恐怕難以相助,隻有住在這屋的公子,才有可能。”
“為何?”
“我也說不清楚,隻是一種微妙的感覺。”
葉火生眨了眨眼睛:“所以伱才會三番兩次地過來求他?”
“是的,這是妾身唯一能脫離苦海的機會了。”
胭脂幽幽地說道,神態盡顯淒怨迷離,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之下,別有一種我見猶憐的風情。
讓人看到,恨不得為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葉火生心頭猛地一跳,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
胭脂忙道:“葉公子請恕罪,非妾身有意魅惑,而是此身皮相內媚,形成了習慣,無法改變。”
葉火生幹咳一聲:“原來如此。”
內心卻並不平靜,那血氣湧呀湧的,壓抑不住的衝動。
忽然想到,自己這兩天來,在房中窺視,遠遠見到胭脂的麵容身段,一笑一顰,不經意間,竟然已經受到濡染,從而使得心神念頭蠢蠢欲動,甚至做出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而不自知。
正如血氣方剛的少年郎有了意中人!
這個,其實就是一種受到魅惑的表現了。
雖然不至於神魂顛倒,還能保持幾分理智,可若是長期相處接觸下來,到時候會變成什麽樣子?
想到這,葉火生竟不禁冷汗潸然。
他本非常人,心神意誌頗為堅定,即使如此,卻還是受到了這般影響。
普通的人,見著胭脂一麵,可能就色授魂與了。
如此本事,實在太厲害了,令人防不勝防。
難怪陳留白一言不合就拔劍,莫非也是怕被魅惑了?
不過其能下得了手,足以表明心如磐石,根本不為所動。
能看透紅粉骷髏的,絕對的高人!
這一下,葉火生對於陳留白由衷佩服,卻不敢再麵對胭脂了,真怕心神動搖,陷了進去。
趕緊跑開,來到偏殿門外,敲起門來:“書生,開門,快開門。”
咿呀一響,等木門剛打開,他一溜煙就竄了進去,生怕胭脂會追上來一般。
屋內點著一盞油燈,陳留白站在那兒,淡然道:“你不是要傾聽女鬼故事嗎?跑進來作甚?”
葉火生東張西望:“這故事,聽不得……水,你這裏有水嗎?”
“沒有。”
“唉,我現在隻想跳進一桶冷水裏頭,好讓自己涼快涼快。”
陳留白把門關上,重新坐下:“色欲熏心,的確應該冷靜一下。”
葉火生連忙分辯道:“我可沒那般齷齪的非分之想。”
陳留白冷眼相看:“但你生出了相關念頭,隻要念頭一起,在魅惑之下,便會膨脹彌散開來,影響到全副身心。”
“原來你早知道了,把我蒙在鼓裏,差點出醜。”
“嗬嗬,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是你自己非要好奇,要聽女鬼故事,怪得了誰?”
葉火生為之語塞,一會才道:“誰知道她那麽厲害?果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陳留白冷笑道:“你以為光是一個‘色’字嗎?好看的皮囊可並不稀罕。”
葉火生一拍手:“英雄所見略同,我就感到納悶,咱家闖蕩江湖這麽多年,瀟灑不羈,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夕有女今夜睡,也算是閱人無數,人稱‘快馬無情劍’。怎料到在此,差點栽了跟頭,真是慚愧!”
陳留白:“……”
真是要被這貨給逗得忍俊不禁了。
放蕩不羈的浪子,疏狂神經質的遊俠,果然妙人。
葉火生咂咂嘴唇:“那書生,接下來該怎麽辦?胭脂說了,掌控此地的,是個叫‘陰山老魔’的魔頭,極為厲害。如果她辦事不力的話,便會受到責罰,生不如死。”
“哼,你說這話,證明還沒有從魅惑中走出來,處處替她著想。”
葉火生老臉一紅:“隻要她說的是真的,難道不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陳留白道:“問題是當你受到魅惑時,又如何還能分辯真假?”
葉火生無言以對,嘴裏喃喃道:“我想,她應該不會說謊。”
陳留白其實挺欣賞他的,與其相處,頗為有趣,有一種難得的輕鬆感。
隻是在對待胭脂的態度上,看法角度有所不同。
胭脂那種舉手投足,顧盼之間所流露出來的萬種風情,確實是迷死人不償命,但在陳留白麵前還不夠看,他有法念護持,又會《小嫁夢術》,洞察個中玄機。
從效果上講,《小嫁夢術》的本質同樣是蠱惑念頭,讓人沉淪其中。
葉火生來到窗欞處,往外觀看,見霧氣之中,胭脂手持燈籠,煢煢孑立,好不孤單。
夜風吹動她身上的一襲紅裙,既冷豔,又清純。
他忍不住歎道:“書生,你真得不管她?她還說了,陰山老魔已經知道咱們住進了古寺內,如果胭脂對付不了咱們,老魔便會親自出手。”
聞言,陳留白忽地笑了:“那不正好?雙喜臨門。”
“何為雙喜?”
葉火生聽得有些糊塗。
忽然間,外麵狂風大作,烏雲蔽月。
鈴鈴鈴!
赫然是屋簷下的銅鈴響了起來。
這些鈴鐺本已鏽死,可在這一刻,竟猶如僵死的蛇蟲,全部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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