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得寶(求收藏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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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尊肉身佛的暴起發難,完全超出了想象,令人猝不及防。
    轉瞬間,陳留白便被它死死地抱住了。
    那一雙細長而不合比例的手臂如同鐵箍,蘊含著巨大的力量,陳留白掙脫不得,連五行遁法都無法施展出來。
    邊上的葉火生大吃一驚,不假思索地掄起重劍,一劍便斬在金身頭頂上。
    鏗然有聲!
    根本砍不進去。
    肉身佛雙目朝他一瞪,它已然沒了眼珠子,眼眶內空空如也,像是兩處深不見底的洞窟。
    那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色。
    葉火生隻對上一眼,登時覺得天旋地轉,差點要陷進去了:
    “不能睡!”
    他大喝一聲,立刻咬破舌尖,張口噴出一口熱血到劍刃上,然後奮起全身的力氣,砍出了第二劍。
    “鐺!”
    震耳欲聾的劈砍聲,依然入不得肉,重劍反彈回來。
    葉火生差點把持不住,要脫手飛去。
    他身形一個踉蹌,腦袋裏暈乎乎的,再也支撐不住,仰天倒下。
    肉身佛的大嘴狠狠地咬在陳留白的頸脖上,要汲取那鮮美可口的氣血。
    陳留白眼神漠然,沒有絲毫的驚慌之意,法念催動,一道寒芒閃現。
    嗤的!
    從對方的左耳刺入,隨即由右耳穿出,幹脆利索,不帶一點阻滯的。
    寒芒又繞飛回來,停駐在陳留白的身邊。
    正是塵緣劍。
    “嗬嗬嗬!”
    挨了這一劍,肉身佛鬆開嘴,發出難以置信的低吟聲,渾身如同一個被刺破的氣球,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
    一會兒功夫,直接變成了一張皮子。
    原本金燦燦的光澤,迅速變得黯淡無色,以及幹裂開來。
    陳留白踏前一步,衣袖一甩,把那些破裂的皮碎拂開,立刻露出一張殘缺不全的事物來。
    玉澤光暉,溫潤無比。
    赫然是一張天書殘卷!
    隻不過這一張要殘缺碎小得多,隻得一角而已。
    但再破碎,那也是天書!
    他立刻收入壺天袋中,內心微微激蕩起來。
    整件事情的脈絡差不多可以梳理出來了,不外乎“佛門生魔”的那一套,並最終使得古寺蔽敗,成為了廢墟。
    至於千年樹妖那些,皆是假的,幌子而已。
    陳留白感受到此地有寶,但他住進偏殿後,立刻就被肉身佛給盯上了,同樣視他一身血肉為寶,要占為己有。
    於是派出胭脂來試探、繼而弄個化身出來給陳留白斬殺。
    到了此時,人往往會認為大功告成,可以繳獲戰利品了,正是心神最為鬆懈之際。
    寶物動人心。
    這一動,渾身便都是破綻。
    事情的確如計劃般進行,陳留白來到了跟前,被它抱住了,也咬上了……
    但誰能想到,陳留白竟能馭劍?
    那看似堅不可摧的金身殼子,在熒熒飛劍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初試鋒芒,此劍甚好!
    ……
    葉火生做了個夢,夢中有大恐怖。
    在夢裏,他出現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大雄寶殿內,但見佛像莊嚴,麵目慈祥,有慈航普世的儀態氣度。
    葉火生不崇佛,但心中有佛,兩者並不衝突。
    見到佛像在上,他便上前做禮,想要敬一炷香。
    隻是突然間,那金光燦爛的佛像猛地化作一頭渾身長毛的妖魔,撲騰而下,一口咬住了他的腦袋……
    葉火生大驚失色,驚叫著坐了起來。
    睜眼看去,首先看到一堆燒得旺盛的篝火,以及坐在火堆邊上的陳留白。
    其坐得端直,麵目沉靜如水,不見任何異常。
    那肉身佛呢?
    陳留白不是被咬住了嗎?
    不過葉火生很快反應過來:顯然是那詭異的肉身佛被陳留白斬了。
    誠如先前所說的:鬼蜮伎倆,也隻是一劍而已。
    隻要劍鋒夠快,夠利!
    但當下,葉火生的劍明顯還不夠利。
    想到這,他不禁油然而生出一股挫折感來。
    自從獲得無名劍訣,出來闖蕩江湖以來,葉火生的路子一直走得很順,但此番著實受到了打擊,不但救不了胭脂,還差點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是從心底裏當陳留白為朋友的,可朋友有難,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慚愧啊!
    陳留白似乎看透了他的沮喪,開口說道:“學劍者,當勤拂拭,使得劍上無落塵。”
    聞言,葉火生頓時一凜,連忙起身拱手做禮:“多謝賜教。”
    他本是心性樂觀豁達的人,一經點醒,很快就能走出來,而不會鑽牛角尖裏走不出來。
    天亮了,秋日升起,是一輪紅日。
    今天,必然是個豔陽天。
    “聿!”
    健馬嘶鳴,在陽光的沐浴下,一匹身形健美的馬馳騁而至。
    正是胭脂馬!
    它飛奔來到陳留白身邊,然後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一副待君上馬的乖巧模樣。
    見狀,葉火生睜大了眼睛,嘴裏嚷道:“我的馬呢?我的千裏騅呢?”
    顯然,他的馬並沒有回來。
    陳留白問:“那千裏騅你不是養得很熟了嗎?老馬識途,它應該很快便會回來的。”
    葉火生苦笑道:“書生你有所不知,我這馬什麽都好,就是貪吃,貪新鮮,出到外麵,如果被人覬覦,割一把青草,都可能把它給騙了去。想當初,我就是這麽把它騎上手的。”
    陳留白:“……”
    想吐槽,可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吐法。
    隻能說這一人一馬,真是絕配。
    愛馬不見影蹤,葉火生有些急了:“書生,我要去尋馬了,就此告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江湖再見。”
    “好。”
    陳留白的回答很簡單。
    葉火生當即邁開大步,匆匆而去。
    陳留白也要離開了,略作收拾,把篝火滅掉。
    他沒有騎馬,也沒有牽馬,胭脂馬則自動地跟隨在後麵,很有分寸地保持著兩三步的距離,非常聽話。
    穿過那片雜亂的林子,快要到外麵官道了,忽然聽到一陣陣喧囂的奏樂聲響。
    有數十兵士護送著一隊儀仗過來。
    那儀仗浩浩蕩蕩,抬著神龕、蓮台、佛像……
    一個個剃度了的和尚,穿著各色僧袍,各自把持器物,拂塵、木魚、禪杖等。
    一邊走,一邊誦經。
    誦經聲連綿成片,把奏樂聲都給壓製了下去。
    而儀仗後方,尾隨著許多百姓;道路兩邊,則黑壓壓地跪了一片。
    全都是香火信徒,一臉虔誠地在磕頭祈福。
    陳留白一聽那些經文,心頭立刻生出某種念想來:
    “亂吾道心者,是為外魔,當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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