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雨薇依依不舍的眼神中，我將闞文焰帶回了盡孝堂。
    “怎麽回事？送不走？”
    我坐在香堂前念了一下午咒，嘴唇都快禿嚕皮了，闞文焰根本下不去。
    “不是哥們，你還有啥心願沒了咋的？”
    不會還想把李雨薇帶下去吧？
    闞文焰有些迷茫，隨即想到了什麽，衝我開口:
    “大仙兒，我是有個心願，我不想知道我是怎麽來的，就想知道我是怎麽沒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屍體在哪兒，你看能不能幫我把屍體找出來埋了。”
    我看著渾身濕漉漉還往下滴水的闞文焰，很明顯，他是淹死的，屍體大概率在河裏，平陽城最大的河就是天子河，把闞文焰收進一塊空排位裏，我們連夜去了天子河。
    下了台階走到河邊，我下意識往河邊座椅底下瞅了瞅，也不知道我的書還在不。
    河麵上幾隻水鬼見到我匆匆的沉了下去，柳龍雲抓住一個跑的慢的，想跟他打聽天子河半個月來有沒有新淹死的。
    “大仙饒命啊大仙兒！我沒拿你書啊我真沒拿！”
    小鬼腦袋搖成撥浪鼓，還沒等柳龍雲開口，它倒是一股腦都招了，生怕柳龍雲張嘴把它給吞了，柳龍雲瞪了我一眼，才開口問那小鬼。
    “新淹死的？沒有啊沒聽說過，天子河這半年來也沒有新鬼。”
    “沒問你有沒有新鬼，問你有沒有新屍體！”
    闞文焰的鬼魂被李雨薇困在自己家房頂，這河裏當然沒有新鬼。
    “屍體也沒有，我成天到處溜達，沒看到屍體，就看到您二位經常過來……”
    “你趕緊走吧！”
    我一腳把小鬼踢河裏，就怕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又請了幾個水鬼上來，它們的答複跟小鬼一樣，都是沒見過新屍體。
    看來闞文焰不是死在天子河，平陽城小河也不少，還真不好找，闞文焰也記不起他死前都跟誰在一起，去過哪裏。
    “你跟李雨薇借錢這事兒你記得不？”
    被我一問，闞文焰鬼臉上有些尷尬，我仔細瞧了他的長相，也就一般，怎麽把李雨薇迷的家底都敢往外掏？
    “大仙兒，我那也是事出有因，您不知道，我在燒烤店打工，被炭火燒傷……”
    不等他說完，我直接把他塞回牌位裏，我可不是李雨薇，這種鬼話也相信。
    而且我也有些後悔當時腦子抽筋要幫他投胎，現在還要給他找屍體，找不到強行送下去，折的還是我的陰德，真是進退兩難！
    好在黃天奇找了平陽城大大小小的動物暗中幫他打聽，哪條河最近死了人，第二天傍晚，一隻小黃皮子傳回了消息。
    就在李雨薇她們村子附近有個廢棄的大養魚池，聽說早年，主人家的孩子掉下去淹死了，那家子傷心搬走，養魚池成了廢河跑子，平日也沒人往那邊上去。
    附近人家傳出來，那河鬧鬼，有幾個人傍晚路過都被個黑影子鬼魂給抓了去，屍體都沒找到。
    小黃皮子說前幾天它看到兩男一女路過河跑子，不知道為啥，兩個男的吵了起來，那女的在中間勸，卻被其中一個打了一巴掌，另一個男的竟然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刀，捅了打人那男的幾十刀，最後見四周無人，用刀挖了死人的眼珠子，切下了耳朵跟鼻子，割掉了腦袋，把屍體跟碎塊拋進了河裏。
    說到這，小黃皮子忍不住抖了抖，它還沒成氣候，見到如此惡人也是嚇壞了，好在當時那兩個人沒發現它。
    我們跟著小黃皮子來到它說的那個河跑子，一走進腥臭味撲鼻而來，河麵上飄著各種垃圾，肮髒程度堪比金家村西河。
    我把闞文焰放了出來，他的鬼魂慢慢起了變化，先是兩個眼珠子啪嗒掉在地上，接著鼻子，耳朵也掉了下去，身上冒出十幾個血窟窿，赫然就是臨死前的模樣，給小黃皮子造成了二次傷害。
    闞文焰慌亂的撿起地上的鼻子往自己臉上懟，隻是他一鬆手，鼻子又掉在地上，饒是我跟李寧見慣了各種鬼，看他這模樣也有些於心不忍。
    將一張黃符貼在他身上，闞文焰的鼻子眼睛又長了出來。
    “你的屍體就在河裏，你自己下去撈吧！”
    看著那髒汙的河麵，不用說，柳龍雲跟黃天奇不存在下去，闞文焰也往河裏瞅了一眼，最終下了決心，跳了下去。
    “這哥們不會淹死了吧？”
    我們等了他快一個小時，闞文焰就像消失了一樣，無影無蹤。
    “別亂說，已經是鬼了，還怎麽淹死？”
    正說著話，闞文焰的頭露出了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