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呼哧帶喘的樣子，趙昊笑了笑：“羅掌事還沒有用午膳，進去吃點吧，不用著急。”
    羅璧連擺手道：“多謝爵爺，不用了，就我這身肥肉，別說一頓不吃，就是三天不吃也算不了什麽。”
    他簡直比趙昊還急。
    趙昊笑道：“也行，本來我們想先逛逛的，既然羅掌事回來了，那就由羅掌事帶我們仔細看看吧。”
    幾個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羅璧介紹道：“爵爺，我們這個莊子，位置比另外兩個都要差。”
    “莊子裏有三成麵積都是鹽堿地，無法耕種。”
    “其他地方就算能耕種的，收成也差許多。”
    聽羅璧這麽說，王孟愚頓時意外道：“真沒想到，皇莊竟然還有這麽差的。”
    別說皇莊了，各大家族的莊子，都不可能有這麽差的才對。
    趙昊也感覺很是意外。
    羅璧解釋道：“這個莊子原本並非皇莊，原本是一個姓錢的都尉的，不過這人十幾年前犯了大罪，人被處死了，家產也被罰沒，這個莊子也在其中。”
    “當時應該是要賣的，不過因為這莊子實在太差，根本賣不出去，索性內帑就收了。”
    趙昊點點頭：“原來是這麽回事。”
    羅璧趕忙道：“不過，雖然這莊子耕種不行，但爵爺用來開辦工坊，卻極為合適。”
    他也不懂紙怎麽造，更不懂選址有什麽要求，反正先把話給說了。
    幾人來到一處麵積很大的窪地，趙昊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土看了看。
    顏色泛白，土質很幹，確實是典型的鹽堿地。
    這種地根本無法耕種。
    四周有看了看，還算比較寬敞，沒有什麽遮擋。
    趙昊點點頭：“不錯，這個地方不錯，很合適！”
    聽到趙昊這麽說，羅璧頓時大喜。
    “爵爺，這麽說，工坊的事可以定下來了？”
    “嗯，可以了。”
    趙昊道：“不過羅掌事，你要告訴來工坊的佃農，絕對要保密，不然的話，後果是很嚴重的！”
    他不希望造紙工坊的事情提前傳出去。
    不然的話，隻怕還會引起和乾酒相似的一幕，被那些不甘心的世家盯上。
    這一次，他要秘密進行。
    不賣紙！
    至少在最初的時候，不會賣紙。
    他要把造出的紙，全都印成書。
    再把書賣出去。
    現在市麵上賣書的很少，一般想看書的，都是租，租回去後自己抄錄。
    當然，一些有錢的大戶人家，會花錢請專門的抄書人。
    包括他們趙家，老爹趙文祥書房裏麵的書，就都是找專人抄錄的。
    而且花錢極多。
    至於說要購買一套成品書，那價格就更加貴到天際去了。
    平平常常，不算太工整的，質量較低的，也都要大幾十貫。
    至於說質量好的，幾百貫的都很正常。
    如果他在某一天突然將大批大批的高質量成品書籍推向市場，那種場麵，簡直不要太美。
    那些世家估計要被嚇死。
    羅璧聞言，連連保證：“爵爺請放心，關於這方麵我一定會交代下去的。”
    他雖然不知道趙昊為什麽要進行保密，但也沒有詢問。
    而是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趙昊點點頭。
    轉頭看向老鍾。
    拿出一張清單。
    “這上麵是建立工坊需要的東西，其中有不少都是要找工匠定做的。”
    “上麵都記錄的很清楚。”
    “你按照這個回去置辦。”
    “越快越好！”
    老鍾伸手接過去。
    “少爺放心，老奴這就回帝京置辦這些東西！”
    看著老鍾離開，王孟愚不由問道：“昊哥，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啊？”
    趙昊道：“別急，等明天佃戶們過來之後，有你們兩個忙活的。”
    地址確定了，幾個人往回走，羅璧給三人安排了還算比較寬敞的房間。
    跟家裏肯定不能比，不過也已經很不錯了。
    趙昊開始給他們講述整個造紙工坊的詳細規劃。
    每一步要做什麽。
    以什麽標準做。
    從工具，到原材料，再到製作流程。
    不過，製作流程他沒有細說，隻是簡單介紹了一下。
    這種東西他說出來，這三個人也聽不懂。
    他也不能像乾酒工坊一樣，把釀製方法還有蒸餾方法寫給永寧公主，他就可以放手大不管了。
    這裏是需要他一直盯著的。
    不過，經過他這一遍講解，三人腦袋裏多少也有了一個初步的概念，知道該怎麽做了。
    轉天一早，羅璧召集的佃農們就都過來了。
    不過，卻不是一千人，呼呼啦啦足有三五千人。
    其中不乏老人、半大孩子、還有好多婦女。
    趙昊幾人從屋裏出來，瞬間都傻眼了。
    他們哪裏見過這陣仗啊。
    趙昊還好，前世畢竟也是經曆過春運的存在。
    王孟愚和鄭直謙，簡直眼珠子沒掉出來。
    王孟愚道：“羅掌事，這什麽情況？”
    羅璧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連忙朝趙昊拱拱手：“爵爺，我去問問這到底怎麽回事！”
    趙昊點點頭，羅璧連忙朝門口聚集的人群走了過去。
    看到羅璧，所有人全都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禮。
    羅璧連忙擺擺手，然後快步朝人群最前麵一個須發皆白，身形佝僂的老者走過去。
    “焦老爺子，昨天我說要一千個勞力，這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
    羅璧有點不高興了。
    在這莊子裏，他就相當於縣太爺，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憑他一言而決。
    他就是天。
    整個莊子裏有六七個村，每個村都有保長。
    大事小情，都是通過保長傳遞給佃戶們。
    被稱作焦老爺子的老者，很是無奈的道：“掌事大人，昨日您把咱們莊上要成立工坊的事一說，還說要給雇工們每天八十文錢，大夥一下就傳開了！”
    “今天一早，我去挑人，這些人全都要來，我是怎麽攔也攔不住啊！”
    老者說完，立刻有不少半大孩子和婦女，一下子就對羅璧跪了下來。
    其中一個婦女乞求道：“掌事老爺，您千萬別怪保長，是我們自己要來的！”
    “我們就是過來問問，咱們莊上成立工坊，我們能不能找點活兒幹！”
    “我們也不要錢，就供一餐飯食就行！”
    婦女說完，眾人全都紛紛開口乞求起來。
    “掌事老爺，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不要工錢，隻要一餐飯食就行！”
    “老爺，可憐可憐我們吧！”
    “……”
    一時之間，無數人對著羅璧叩拜乞求，場麵實在讓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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