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遊子思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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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站口,顧晨腹部又開始隱隱作痛,如今他隻能靠止痛藥來緩解,拉開背包就著礦泉水服下一粒。
    現在他十分確信這紅色數字與自己有關,他眼中所有的事物都顯示99,招之不來,揮之不去,甚是煩人。
    “小夥,打車不?”
    顧晨循聲看去,一個農民工正在向他走來,身後是一輛斑駁的摩托車,想來是剛剛從工地下班,趁此機會賺點外快,都是被生活所迫的苦命人啊。
    “抱歉大叔,我家太遠了,你這車去不了。”
    顧晨搖頭拒絕,他說的是實話,摩托車是真的去不了。
    “來來來,小火子,坐我的,我哪都能去,給你算便宜點。”
    又一名大叔見勢跑了過來,一臉熱情的地直接就要幫他拉行李箱。
    “淮陽縣顧家溝去嗎?”
    “去去去,我車有蓋兒,哪都去。”
    大叔一聽有戲,立刻熱情地上前接過他手中的行李箱並為他帶路,他也沒有拒絕,先看看吧。
    “來來來,這是我的車,我幫你把行李放後麵。”
    顧晨看去,是個麵包車,想來肯定是野豬兒,也罷,坐這車還便宜不少。
    “小夥子,你是淮陽人?”
    顧晨點點頭,沒有說話。
    “小夥子,我看你麵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先躺一下,後麵寬,你直接睡一覺,到地兒了我叫你。”大叔見他麵色蒼白,關切地說道。
    顧晨也不矯情,直接就躺了下去,到家還需要幾個小時,可不能幹坐著,那得多難受。
    麵包車一路飛馳,上高速又下高速,兜兜轉轉,不知不覺間兩個半小時過去。
    顧晨悠悠轉醒,坐起身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逝的樹影,此刻已經到了縣城,正朝著顧家溝奔去,他此時心情又開始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回去該如何與爸媽說,他無法麵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景,雖然他肯定看不見,但能想象到。
    他是獨子,如此年輕便要離世,爸媽又該有多麽傷心。
    “哎!”他深深歎息,想到爸媽知道這事後痛哭流涕的樣子,獨自黯然神傷,他心中決定,暫時還是先瞞著,開心一天是一天。
    二十分鍾左右,麵包車從主幹道拐進了一條水泥岔路。
    漸漸的,鄉間小路,田埂水庫都一一浮現在眼前,就連空氣都變得清晰無比。
    三四年沒回家,農村裏都修了好幾棟別墅,還建了一個公園,很多地方都已經改變,以前的泥路變成了水泥路,雖然不寬,但也夠兩輛小轎車交匯。
    雖然小環境改變許多,但大環境依舊是農村模樣,該有的一樣不缺,畢竟這裏修的都是些養老莊園,那些有錢人家的老人幾乎都喜歡安靜,遠離城市喧囂,返璞歸真的鄉間田野,說白了就是來養老的。
    “小夥子,你家住哪,給指指路。”
    “左邊。”
    大叔的聲音將他從恬靜的美景中拉回,他看著前方,循著記憶的方向指了指左邊的岔路。
    “好嘞!”
    麵包車再次提速,很明顯大叔想早點拿錢。
    又是七分鍾過去,前方出現一棟二層簡約別墅,其上蓋著紅色琉璃瓦,與路上見到的別無二致。
    這是他的老家,以前的舊平房已經拆遷,由於占地麵積大,加上自己家還有幾畝地一同被占,所以上麵給了一百五十萬的拆遷費。
    本來在縣城裏賠了房,但爸媽不想離開這土生土長的地方,於是墊資五十萬,兩百萬買下了這棟近一百五十平的小別墅,依舊在原來的位置,一點沒變。
    “一萬,扛。”
    麵包車停靠在路邊,屋中小院裏就傳來了媽媽的笑聲。
    因為家中的土地都被修了公園,所以媽媽也沒再種地,整天閑的慌,就叫上了周圍鄰居搓麻將。
    爸爸在工地上班,還未回家。
    “小夥子家可真有錢,都住上了別墅。”大叔一邊說著一邊幫他將箱子拿下來。
    顧晨沒有回話,直接從錢包裏掏出兩百現金遞給他,這是上車前就談好的價格,不算貴。
    大叔接過錢,飛快的開著車離開,可能還想再去附近接一單吧。
    “媽,開門,我回來了。”顧晨背著雙肩包,腰間別著腰包,手裏拎著拉杆箱站在路邊,敲了兩下護院鐵門。
    “好了好了,今個兒不打了,我兒子回來啦!”
    很快,院中傳來媽媽激動的腳步聲。
    “哐當!”鐵門栓被打開。
    “兒子,可想死媽了!”
    眼中的媽媽,四十多歲,但麵龐已經有些枯黃,這是早些年種地,風吹雨淋的結果,如今閑下來,看起來好了不少。
    “兒子,你怎麽瘦了這麽多。”陳桂蘭一手拉著他的手,一手抓過其身後的箱子。
    “哎呀!兒子,你手咋這麽冰,是不是生病了,快,跟媽進屋。”
    她拉著顧晨的手,就像握住冰棍一般,又見他臉色蒼白,頓時關心與擔憂湧上心頭。
    “桂蘭,明天再來找你打牌,我們先走了。”
    剛進家門,院裏就走出三個阿姨,顧晨一個也不認識,可能是新搬來的鄰居。
    媽媽回了一句,迫不及待地牽著顧晨就往屋裏去。
    “兒子,中午飯吃了嗎?沒吃媽給你下你最喜歡吃的抄手。”
    此刻已經是下午三點,他還真沒吃東西,因為吃完後不僅犯惡心,腹部還疼得厲害。
    “媽,我還沒吃呢。”他回了一句。
    隨後陳桂蘭快速地跑去到廚房點燃了天然氣灶。
    很快,蒜香味紅油抄手端了上來,他吃得很慢,盡管心裏難受,但還是忍著沒有吐出來。
    晚上,顧長江回家,見到兒子,兩父子開心地聊了許久,晚飯他沒吃。
    因為他怕被爸拉著喝酒,照爸的說法就是,男人不抽煙不喝酒還有什麽樂趣?
    夜間,他躺在媽為自己準備的新床上,十一月的天微微涼,但他卻打開了空調暖氣。
    關掉燈,眼前的紅色99依舊鮮紅透亮,唯獨閉上眼才能消失在眼中,但腦海裏總是出現數字的影子,揮之不去。
    第二日,天剛亮,媽並沒有來叫他起床,估計是想讓他多休息會兒,可自從他患病後都很少睡懶覺。
    睜開眼,他眼睛一酸,淚水便不自覺的往下流淌,一直順著麵頰滑落,濕透了枕巾。
    眼前依舊是顯眼的紅色數字,可它已經變成了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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