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餓。”

    陳司的腹部破開一個口子，一條條筋肉從體內蔓延出來，在蠕動纏繞當中匯聚成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形。

    她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自從古蜀一行，陳司精氣消耗實在過大，因此喂食給燦燦的精氣也少了很多，隻保證了最低限度的供養，她這段時間一直處於休眠狀態。

    不過在消化完從司靈部得來的幾件天材地寶後，陳司的精氣重新恢複到了巔峰時期，頭上幾縷蒼白的頭發都有轉黑的跡象。

    精氣補充完成的第一件事就是喚醒燦燦，讓她快速恢複以往的活力。

    經過前幾次戰鬥，陳司發現與燦燦融合後實力能得到成倍的提升，自己已經很難離開她了。

    割開手掌，用帶著血液的手溫柔地撫摸著燦燦的頭頂。

    大量精氣順著鮮血傳渡進她的體內。

    很快，燦燦原先空洞的眼神重新充滿色彩，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似乎十分享受陳司的撫摸。

    喂飽之後，陳司的精氣已經少了一小半，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這便宜女兒也太難養活了。

    這時，燦燦的鼻子微微抽動了下，像是嗅到了什麽難聞的惡臭一般，嘴巴嘟得老高。

    “爹爹，好臭。”

    陳司疑惑地聞了聞身體，發現並沒有什麽異味，不禁奇怪起來。

    燦燦是人傀儡，原身本就是一具死屍，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有嗅覺。

    “臭味是從哪傳出來的？”

    燦燦仰著頭嗅了嗅，然後又四肢著地，像蜘蛛在地麵四處爬動起來。

    很快，她就找到了臭味的來源。

    指著別墅的地麵，她一臉嫌棄道“就是這裏，臭死了！而且這個味道很熟悉，燦燦以前好像聞到過。”

    陳司立馬引起警惕，燦燦所指的地方，正是地下室！

    這棟別墅當初鬧鬼，來源就是地下室所在的那口井！

    當初他憑白霧禁製勉強將其封住，他原本想等過段時間再去處理，可沒想到燦燦竟然先發現了異樣。

    沉吟片刻後，陳司打開了地下室的門，順著陰沉沉的樓梯一步步往下走去。

    陳司走到井口跟前，對燦燦問道“如何，你能記起來曾在哪聞見過這氣味嗎？”

    燦燦盤腿坐在地上，托著下巴苦思冥想了半天，終於，她眼前一亮道“對了！是我們在地下遇見的那個壞人！當時我們和女道士好不容易才從他手上逃出來呢！”

    陳司眉毛一挑，立馬就想起來了燦燦說的是誰。

    蠱邪真人！

    當日在鬼穴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陳司險些就要命喪此人之手。

    隻不過當初他被困於鬼穴之下，本以為早就死了，沒想到竟然又追蹤了過來？

    可這口井深不見底，根本不知道通往何處，他究竟是怎麽從此地侵入的？

    這時，一個令陳司感到驚悚的念頭突然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難不成這座井底，是和鬼穴連在一起的？

    他瞳孔微縮，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詭道神仙錄中的記載。

    修士修煉萬變不離其宗，都需將“地氣”轉化為“仙氣”，因此對地氣的依賴度十分高。

    可對於地氣的來源眾說紛紜，有的說來自於地下的某種礦藏，有的說來自於遠古某族腐爛的屍體。

    而詭道升仙錄中所說，所有的地氣都源於地底深處的黃泉地幽。

    越是靠近那裏，地氣便越是醇厚。

    正因如此，那些洞穴深處往往是各大門派落宗的風水寶地。

    而鬼穴與這口井的地氣濃度都異常之高，或許它們都是通往黃泉地幽的通道？

    “但真能有這麽巧？這條通道剛好就在我的地下室？”

    陳司的心中疑竇叢生，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

    似乎一切都有人在暗中掌控，為的就是不斷把自己引向某個方向。

    可華寅峰和他師父都已經死了，還有誰會在暗中算計自己？

    陳司的呼吸急促起來，後頸處再次傳來一陣刺痛，又是那種被窺視的錯覺！

    他連忙回頭，發現身後漆黑一片，並無一人，隻有一麵等人高的鏡子立在麵前。

    這麵鏡子他有印象，第一次到地下室時便極為詭異。

    陳司一步步向其走近，眼睛微微眯起，一動不動地盯著鏡子裏自己的模樣。

    很快，他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響。

    這聲音時遠時近，像是某個人的低聲耳語。

    陳司咬著牙，盯著鏡子看了半晌，直到看得眼睛昏花，終於見著裏麵的自己開了口。

    “為什麽還不來找我們？你應過我，你不能食言。”

    “你胡說！我從來就沒應過你們，是你們死纏著我不放！”

    鏡中的陳司雙目無神，表情呆滯。

    “來尋我，時間已經不多了，你記得道路。”

    陳司怒目圓瞪，一拳打碎了玻璃。

    “放屁！我根本不知道什麽狗屁的路，休想誆騙我！”

    燦燦看著聲嘶力竭的陳司，乖巧地扯了扯陳司的衣袖，眨眨眼道“爹爹你在跟誰說話呀，他惹你生氣了嗎？燦燦幫你打他！”

    陳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讓心境平緩了些，將眼神重新投向井口。

    直到此刻，井內依舊在源源不斷散發處大量地氣，那些長脖子的怪物就在井下幾十米的地方苦苦哀嚎。

    陳司明白了，常春生說得沒錯，“祂”的確在引路，祂想讓自己下去。

    他此刻還保持著理智，並不想被牽著鼻子走。

    畢竟一旦下井，必然是九死一生。

    可鬼穴的真相就近在眼前，祂告訴自己時間不多了，陳司覺得祂這次一定是想告訴自己什麽，這個機會一旦錯過，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

    猶豫片刻後，陳司催動起了白霧禁製，將周遭的霧都聚集在一起，將其源源不斷地灌入井中。

    隨著白霧的不斷深入，他能感受到井口狹小的空間內，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腦袋。

    它們每一個都長著孩童的麵容，紮著發髻，臉頰紅彤彤的，掛著無比邪異的笑容。

    “嘻嘻嘻嘻嘻，快來快來，小哥哥！”

    “你終於要來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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