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二虎往座椅背上一靠說了句：“開車吧。”
    麻生正準備伸手發動轎車，又猶豫了一下，轉而問道：“賈君，我能請教你幾個問題嗎？”
    賈二虎點頭道:“說吧！”
    “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賈二虎當然不會說，江口死的時候，自己已經從麻生的眼裏，看到他跟隨江口在一起的情景，甚至看到小野和江口，向他交代臥底事宜的情況。
    賈二虎胸有成竹地說道：“你看見江口他們的屍體時，表現出來的不僅僅是對我功夫的驚訝，甚至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悲哀和恐懼。
    更重要的是，既然森田都不知道他們是小野手下的殺手，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麽沒有告訴過森田？
    你那個時候才說，足以證明你的目的，僅僅是為了在我麵前掩飾你，對江口他們的死的恐慌。
    你說出江口真實的身份，還能讓我和其他人相信，你隻是單純地因為這麽厲害的高手，死在我手裏而感到不可思議。
    你成功了一半，其他人都相信了你，隻有我是個例外。”
    麻生苦笑道：“恐怕現在不同了，剛剛在別墅裏，你揭穿了我準備開槍的企圖，老奸巨猾的森田，表麵上雖然沒說什麽，他心裏已經對我有所提防。
    我想說的是，如果賈君不想介入小野和森田之鬥，願意手下留情的話，請網開一麵。
    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隻要麻生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賈二虎問道：“在小野森田的爭鬥中，你是什麽？”
    麻生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是棋子。”
    賈二虎問道：“不管是東方國的象棋和圍棋，還是西國的國際象棋，或者是贏國的將棋，你見過有哪一個棋子，在雙方開始對弈的時候，可以選擇自己退出呀？”
    麻生顯得尷尬的笑了笑，他的本意可不是退出，而是回到小野的身邊。
    雖然賈二虎說不介入小野和森田的爭鬥，但畢竟他現在是在森田一方，如果自己強調回到小野身邊，將來肯定要與他為敵。
    這樣的話，他還會讓自己走嗎？
    賈二虎接著問道：“你大概是想說，你並不準備退出，隻是不願意再做臥底，因為麵對我有太多的壓力，所以想回到小野的身邊。
    那樣的話，你就等於是站在了我的敵對麵，我是絕不可能讓你回去的。
    如果你這麽想的話，那就大錯特錯。
    因為身邊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你在我身邊我都不怕，我還怕你回到小野身邊嗎？
    問題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兩個問題，一是小野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嗎？
    作為一個臥，你隻有兩種選擇，要麽完成任務回去邀功請賞，要麽被對手識破，死無葬身之地。
    你現在回去小野會怎麽想？
    是因為你對我的恐懼而退卻，還是被我脅迫著回去，成為了雙麵間諜？”
    麻生一下愣住了。
    賈二虎說的有道理呀，作為一個臥底，任務沒完成就回去，隻能有一個角色，那就是已經被對方識破。
    小野已經先後派出了兩個殺手，結果都死於非命，雖然這第2個殺手不是死於賈二虎的手裏，看小野不知道呀。
    自己回去跟他說出真相，他能信嗎？
    換成是自己，難道不會像賈二虎所說，懷疑自己是被策反的，回去之後，反倒做了森田鐵男，或者是賈二虎的臥底？
    賈二虎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問題，你和小野之間的關係，其實就是單純的雇傭關，他付錢，你辦事。
    你在他眼裏最大的價值，就是在森田的身邊做臥底，現在回去了，不僅沒有任何價值，還有可能被他懷疑。
    以他在千島組能屠殺上一任組長的滿門上位，你覺得他會這麽放過你嗎？
    還有，你可是森田的貼身保鏢，又是他最信任的人，村部不離他的左右，不管是江口襲擊轎車，還是這個栗山襲擊別墅，隻要得手，你就是第1個陪葬的。
    這一點小野不知道嗎？
    他通知了你規避風險了嗎？
    所以你會不會想多了，你應該在小野的心目中，沒你想的那麽重要？
    你也說過，你就是一顆棋子，你要是下棋的時，會因為舍不得舍棄一顆棋子，而放棄最後的勝利嗎？”
    麻生驚愕地看著賈二虎，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不是不懂得這個道理，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小野不管不顧他的行為，作為一個臥底，他一直覺得自己和小野的目標是一致的，隻要能置森田鐵男於死地，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如果不是賈二虎在車上，哪怕是轎車被擊中，假如他和森田鐵男都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許他都能在自己咽氣之前，給森田鐵男補上一槍。
    那個時候，他絕不會想那麽多。
    現在冷靜下來，聽到賈二虎這麽一說，他感覺自己在小野心目中簡直一文不值。
    僅僅是為了那點錢，或者說是自己在圈子裏的名聲，就此付出生命，值得嗎？
    而且他還是個臥底，死後小野也不會大肆宣揚，那他的死，還不如一條狗。
    麻生苦笑道：“謝謝賈君的提醒，如果有機會離開的話，我會遠走高飛。”
    賈二虎搖了搖頭：“如果你現在就遠走高飛，不管將來小野和森田誰得勢，他們都會在全球追殺你。
    因為兩軍對壘的時候，逃兵就意味著背叛，不懲罰叛徒，何以立威？
    千島組在全世界的實力，大概用不著我跟你說吧？”
    麻生絕望了：“看來我隻有死路一條了？森田這裏不能留，小野那裏回不去，遠走高飛都不行。”
    賈二虎問道：“森田這裏為什麽不能留？”
    麻生一臉懵圈地看著賈二虎。
    賈二虎說道：“還要我再重申一遍嗎？隻要你不用槍指著嘉琳小姐，我就不會出賣你。
    雖然我點過森田鐵男，但因為你是他手下第一大將，我沒有真憑實據，他是不會相信我的。
    何況他希望我參與他計劃的事，我還沒同意。
    你覺得他會完全信任我，而徹底懷疑你這個手下大將嗎？”
    麻生忽然意識到什麽，兩眼盯著賈二虎說道：“賈君，如果可以，我願意替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