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陸仁賈頭頂的，是一顆白色的，剪頭狀的光標。
    這顆光標在陸仁賈頭頂懸停了一會，然後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擠壓聲，黑暗被驅散了。
    映入屏幕的，是一大排姿勢各異的監控人，以及純白色的背景。
    有的舉著馬桶塞好像要戳向什麽，有的像是被撞了一下正歪著身子，有的正拿槍瞄準，有的似乎正在從地上爬起來。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動作全都定格在此刻，並且身上多半帶傷。
    陸仁賈亦是如此，無法活動。
    緊接著，又是一陣擠壓聲，直到最後“啵”的一下，全部監控人都立正了。
    他們被修好了身體，程“大”字型站立，被整齊的排列好，然後那顆光標開始上下翻飛，時不時在某個監控人頭頂停留一會，又時不時將一隻監控人用剪頭尖提起……直到黑暗再次降臨。
    又過了一會，黑暗再次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色的背景，周圍還布滿了網格——這下總算能分辨出方向了，不然就之前那白茫茫的一片，陸仁賈總覺得自己有點眼暈。
    隻是，這灰底網格，外加剛剛出現的光標以及那群被隨意擺弄的監控人，他看著這一切，總覺得自己要長腦子了。
    自己好像忘記了點什麽，但究竟是什麽呢？好像是之前那些一閃而過的幻境裏有過這一幕？
    不行，怎麽也想不起來。
    在網格出現後，那顆亮白色的光標又出現過好幾次，在眾監控人的頭頂飄來飄去，又時不時的突然消失。
    除了監控人，陸仁賈還在遠處發現了幾隻馬桶人，以及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史萊姆和哥布林？
    甚至過了一會，又變成了一些看上去像二維的抽象簡筆畫？
    不過，這些東西僅僅出現了一小會就消失不見了，或者變成了其他東西，一個白色的圓點或是馬桶人。
    這些東西看得陸仁賈也是一頭霧水，好在這種詭異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隨著白光一閃，他與一眾監控人再臨戰場。
    又是兩場大同小異的戰鬥。
    先是與馬桶人小股部隊作戰，然後被投放到大規模戰場。
    馬桶人同樣輸掉了大戰場的戰鬥，監控人同樣推到了廁所狀建築前，又被突然出現的大型馬桶碾壓，最後殘兵敗將被送回那個灰底格子的空間。
    唯獨不同的是，每次戰鬥中大混戰的部分結束時，監控人方所剩的兵力都更少了。
    雖然從外觀上看不出什麽不同，但陸仁賈也明顯能感覺到，那些馬桶人比之前更加敏捷了，耐揍了，撞人也更狠了。
    而當陸仁賈再次回到那熟悉的空間，他驚奇的發現，以往那些立正不動的監控人，這次竟然開始活動了。
    雖然隻是機械的踱步，走走停停，甚至多半都在一條直線上反複。
    但這還是讓他感到十分意外與驚喜。
    因為他終於可以在這裏自由行動了。
    不過，為了不引起頭頂上那個飄來飄去的巨大光標太多注意，他還是故意放慢了步伐，沒有太過放肆的奔跑。
    走進監控人群中，陸仁賈再次嚐試著用語言或手勢與他們交流，遺憾的是他又失敗了。
    倒是有個別監控人會轉過頭直愣愣的看著他，但也沒有任何有意義的回複，最好的便是朝他“啊？”“哦”幾聲，或是擺出一個大拇指，更多的則是與之前一樣視他為無物。
    最後他能做的，也隻有看一看這些監控人的編號了。
    灰底網格空間很大很大，他不知在裏麵走了多久。
    “8042”，“9377”，“10504”……
    編號已然來到五位數，且一路上都是“9XXX”～“10XXX”居多。
    而他最開始看到的三位數，似乎已經一個不剩了。
    “105？老天，你可真是個戰神，兼幸運兒，我當意思是”
    就在這時，他的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半人半機械的聲音。
    這個聲音嚇了他一跳，畢竟自打他進入這個“幻境”以來，還一直都沒聽過能連成句子的單詞。
    最多的不過是馬桶人那他已經聽過成萬上億遍的小曲。
    轉頭一看，發現剛才說話的竟是一名監控人。
    看到陸仁賈還在愣神，這名監控人伸手在他的鏡頭前揮了揮。
    “你，你可以說話的對吧？畢竟你的編號那麽小，不過，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來著？”
    “嘿，認識一下，我的編號是4603，哦對了，難道說……”
    編號4603的監控人話音未落，連帶著他，周圍的一切又開始下墜。
    對於這種感覺已經逐漸熟悉了。
    毫無疑問，他又一次來到了熟悉的戰場。
    隻不過這一次，他似乎跳過了前期的小規模戰鬥。
    “嗖————”
    他俯身躲過一顆小口徑導彈，順勢一馬桶塞懟在了一個小型馬桶的臉上。
    “吧唧，吧唧，刷————”
    小型馬桶被他對接進了水裏，陸仁賈隨即抬頭隻見十字路口那邊，馬桶人還在源源不斷的湧出，可監控人這邊的陣型，卻已經出現了三三兩兩的空缺。
    按照前幾場戰鬥的規律不難推出，這次，監控方可能要輸了。
    隻是不知道，這次自己能不能幸免？
    答案很快就得到了揭曉。
    不久，在他一打二拚死做掉了兩隻小型馬桶後，他被三隻掛著火箭筒的中型馬桶給鎖定了。
    “嗖————轟！”
    陸仁賈用馬桶塞擊落了一顆火箭彈，又向左閃身躲過了第二顆，第三顆就算他不動也打歪了，但第四顆還是擊中了他。
    然後是第五顆，第六顆，他的馬桶塞被炸斷了，身體也被擊中趴倒在地。
    【這具機體實在是太弱了】
    趴在地上的陸仁賈不甘心的想著。
    平時這種，都能被他折躍時不小心創死幾十隻的雜魚炮灰馬桶，眼下居然要拿下他的一血。
    這也太丟人了。
    三隻完好無損的中型馬桶逐漸向他接近。
    此時的監控人部隊已然折損大半，顯然不會再有人來救他了。
    對此，陸仁賈的情緒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他不知道他在這片幻境中待了多久了，三番五次進入黑暗和灰底網格區域，他屏幕上那為數不多的時鍾功能也成了擺設。
    但毋庸置疑的是，這種環境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他的思維，使其變得越來越單線程。
    在確定了自己沒有生還或者換掉一隻馬桶人的可能後，倒在地上的他還在想，如果他能活著離開這裏，那天首先要做的是什麽？
    是去營救首席時鍾人，找那群“斯爾特恩萊克”算賬，還是說，外麵的戰役已經結束了？
    如果去救首席時鍾人，那具體應該怎麽做？
    …………
    “嗡————”
    忽然間，一陣熟悉的音爆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沒想到“幻境”階段也要寫這麽久，if線大概會提前了，大概在4~5章後？寫到幻境篇的一個重要節點好了，不想等到後麵了）